第十六章 溶洞

侈畫也不知道紅袖對畫眉灌了什麽**湯,總之紅袖畫眉二人,此時仿若如膠似漆的新婚燕爾,反倒是侈畫被扔在了一邊,成了孤家寡人。“快看,真有山洞”,畫眉興奮的大叫道。

經過三人探查,這是個石灰岩山洞,一進洞往斜下方走上十幾步,就可以看到腳下是條河流,不過與其說是河,不如說是深溪更合適,比地麵低了將近一米,水深約有三米多,水流很緩,可能是一條的地下河,前一半隱於地下,直到山洞中地形偏低才顯露出來。

一番忙碌,三人又編草繩、又砍樹,終於紮成了一個不大的木筏,當然侈畫的寶劍是沒能幸免於難的,充當了斧頭的絕色,三人用草繩拖進山洞,前腳進去,後腳外邊就雷聲隆隆下起了陣雨。

洞穴裏麵的高低落差很大,寬闊處可以容下一棟民宅,低矮處僅有一米多高,有很多千年以上形成的溶岩,都是千奇百怪的。這還隻是山洞入口處,紅袖有些擔憂的道:“料想裏麵的環境還會更加複雜,會不會迷失?”“而且如果想放木筏從洞中穿過,在有些地段需要用爬的才能通過了。”畫眉接聲道。

侈畫道:“顧不得了,下水。”說罷把竹排推入水中,立刻跳了上去,用雙手死死卡住一旁突起的岩石,固定住木筏,防止它被水流衝遠。紅袖、畫眉隨後也一躍而上,侈畫見兒女下來,便向前走了幾步,畫眉也退到竹排末端,保持住平衡。

洞中除了水流潺潺的聲響,整個山洞異常安靜,外邊的雨聲雷聲,在這裏一點也聽不到,像是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地下世界。

坐在木筏上還能感覺到有些水蛇和小型魚類在遊動,看來這裏並不是沒有生命的世界。越往深處越覺得涼風襲人,不時會見到成群磷火在遠處忽明忽暗地閃爍,眾人見到了之前那醜惡漢子提到的古怪屍骸,長時間的風化如今隻能看出個大概,丈許大小,似人似獸,口有獠牙,端是猙獰。

畫眉看了看周圍道:“這裏的洞穴看不出人工修建開鑿的痕跡,似乎完全都是天然形成的。”說話間忽然猛地水流的速度產生了變化,加快了不少,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一個大意這小木筏就可能會翻掉。雪上加霜的是河道也比剛才更加曲折,不時出現大的轉彎。

火折子一晃,遠處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洞穴深處的景色之奇,難以想象,光柱一掃即過,那些嶙峋怪異的鍾乳石隻一閃現,便又隱入黑暗之中,這更加讓三人覺得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幻迷宮。

三怪兩拐之後,河道漸漸變寬,有幾條更細的支流匯入其中,水流的速度慢了下來,瑩瑩磷光之下,一個巨大獸頭映入眾人眼簾,那巨大的石獸型如獅,好像正在張開血盆大口,瘋狂地咆哮,露出滿口的鋒利獠牙,想要吞咬什麽一般,而時間就凝固在了這一瞬,它的姿勢被定了格,恐怕在這裏已經保持了幾千幾萬年。

侈畫看了一眼道:“是狻猊,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形似獅子,排行第五”。

畫眉見河道剛好從大口中通過道:“特征這麽明顯的地方怎麽沒聽那漢子提起過,難道是河流改道走岔了路不成?”畫眉突然產生了一種很不安的預感,仿佛隻要穿過這裏,在這漆黑幽深的山洞中,我們的手就將會觸碰到一層遠古時代的厚厚迷霧。

不容三人多想,水流已經把竹筏衝向了山洞中,就這樣木筏隨著水流,從這模樣古怪醜惡的龍子口中駛進了山洞,這段河道極窄,卻很深,筆直向前隻能供一隻木筏剛好穿過,顯然是無路可退。

不時的水中有綠跡斑斕的石俑漂在水中,從外形上,基本上辨不出石人俑的男女相貌,僅從身材上看,有高有矮,胖瘦不等,似乎除了壯年人之外,其中還有一些尚未長成的少年,而且並非按製式統一標準,擋住去路的被侈畫一劍鞘拍碎,每拍碎一個裏麵會有蛆蟲遊動出來,二女吐了再吐。

老東北,大山之中,一個破敗的小廟孤零零的立在一座寸草不生的大山上,小廟中倒塌的泥像,就如普通寺廟中的城隍神灶形式相仿,兩廂都是些獸麵人身的勾引、通判,圓形的木墩子大概是個供桌,說是木墩子,實際上質地非常堅硬,曆久不朽,大概是以一種半化石形態存在的罕見石木,上麵刻著黃皮子身穿人衣的神像,神情極是詭異,神秘中帶著幾分可怖。

傳說,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因為下有金脈,白天在山上掏洞挖金子,晚上就在山下紮營,由於人太多了,所以一到晚上營子裏點起燈火,照得山穀一派通明,找黃金礦脈的人都信黃大仙,認為山裏的金子都是大仙爺的,讓他們挖到是黃大仙發慈悲救濟苦漢,都心懷感激,就常到山下祭拜那裏的黃大仙廟,可是山裏金子漸漸空了,也就沒人祭拜了。

一個穿著馬褂的賊眉鼠眼男子提著兩隻活雞來到了這個小廟,恭恭敬的對著木墩子上的黃鼠狼拜了三拜,把兩隻活雞放在木墩上,拔出腰斧就把兩隻雞分別躲掉了腦袋,就這麽放在案子上。

隻見那賊眉鼠眼的漢子磕頭道:“弟子是常三太爺門下,恭請黃二太爺現身一見。”一抬頭隻見一隻狼狗大小的黃鼠狼,身穿一件打著補丁的深黑色布袍,頭戴瓜皮小帽,正翹著二郎腿看著這猥瑣男子。

黃鼠狼見那猥瑣男子不說話,便自顧自的抓起一隻雞變自顧自的喝血吃肉,頃刻便隻剩一地雞毛,黃鼠狼似人一般擦了擦嘴口吐人言道:“說吧,黃三找我幹嘛,它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也想不起我這個兄弟。”

那猥瑣男子麵上露出難有的恭敬,謙卑的下巴都要夠到地了,諂媚的道:“黃二太爺,我家三太爺遇到了個不懂事的小子,壞了三太爺的大計不說,還殺了三太爺的兒子,我師兄要不是身具太爺仙骨,也搭在那了,三太爺說您本領高強,想請您助拳,當然嘛,也不會讓您白白出山”,說罷,抬頭看著黃鼠狼等待著下文。

黃鼠狼羅漢似的臥在木墩上道:“難怪黃三會讓你過來,牙尖嘴利,不錯”,說罷還用爪子拍了拍一臉諂媚的猥瑣漢子,一副我很看的起你的人性化表情。

那猥瑣漢子一臉喜悅,“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道:“那弟子就恭候三爺法駕了。”躬身一拜,就緩步退出小廟。

再說這侈畫三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木筏終於隨著水流離開了山洞之內,可是二女才出山洞,條件反射一般“嘔”的一聲,隻見眼前的是一座山崖,兩旁大梁懸吊著這種石俑。

畫眉拍了拍胸口到:“隻怕這不是什麽石俑,這是屍俑才對,這些人應該都是中了蠱毒而死,蠱蟲被活人吞下後就會寄生於體內產卵,隻需要大約三到五天的時間,人體中的血肉內髒全成了幼蟲的養分,並取而代之填充了進去。由於是在短時間內快速失去水分,人皮就會迅速幹枯,硬如樹皮石殼,而蟲卵不見空氣就不會變成幼蟲,始終保持著休眠狀態,所以直到今日,切破人皮,裏麵仍然可能立刻出現無數像肥蛆一樣的活蟲。”

紅袖和侈畫都覺得身上長了一層雞皮疙瘩,初時還當是兵馬俑一樣的石雕造像,卻原來是真人做的,看了看石崖上麵吊著的數不清的人俑,忍不住“嘔”的一聲,三人都吐了個你死我活,紅袖畫眉二女亦是覺得這一路腹中苦水都給吐出來了。

紅袖拍了拍胸口道:“咱們也許真的走錯了,先前經過的一段河道,水流很急,可能是和這大雨有關;河道很寬,也許把兩條河道連在了一起。”

畫眉急道:“那可麻煩了,不如掉頭回去找路,別鑽進了迷宮,到最後走不出去了,咱們帶的幹糧可不太多。”

“如果真的隻是河道的岔口倒不用擔心,這些水流都是朝著一個方向流淌,最後都會穿過山腹而出,所以隻要出來了,大方向是沒有錯的”,侈畫略作思慮,沉聲道。

話音還沒落,嘩啦嘩啦一陣鎖鏈聲過後“撲通撲通撲通……”,傳來一個接一個下落聲,聲音越來越密集,到最後幾乎聽不到聲音之間的空隙,好像是懸吊在山崖上的人俑全部掉到了地上。

侈畫回身一看隻見那些掉下來的人俑像無數僵屍一樣,在峽穀中晃晃悠悠的朝著三人走來,愈發使人覺得毛骨聳然,一字一頓的自語道:“不是好像,是真的,我們有大麻煩了。”

“咚咚咚”聲音再次響起,在空曠的山穀中激起一串回聲,隻見懸掉人俑的鎖鏈紛紛脫落,一具具人俑掉在山穀中,甚至有的剛要爬起,又被掉下來的人俑砸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