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不再對任何一個人交心,無論是養父母,男人還是女人。在我最無助的日子裏,我都隻能靠著自己一點一點熬過去。我有能力愛護自己時,也就不需要任何人為我打點什麽。
何子餘若無其事的出了國,從我生命中消失得幹幹淨淨。
在最初進入工廠成為一個流水線打工妹的那段日子,我是恨他的,恨得心都打結。但後來不恨了,我漸漸明白了,究其結底,是我給了他傷害我的機會。
所以,我不再恨他。
隻是,我不再有希望。
我扯過一旁的抱枕,蜷著身抱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想像藍天白雲下自己在無憂的奔跑著。那些灰色的記憶慢慢的又被我壓回了心底,輾轉了一番,我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有個女人背對著我一直在哀哀的哭泣。我總想看清楚她的麵目,可是不管我走多少步,她都始終在我前麵。我急得不行,隻能衝著她大喊起來:你究竟是誰?
那女人終於回了頭,她獰笑著,伸長了手就給了我幾個耳光,那女人分明就是張岱的母親,章韻齡。
我嚇得驚叫起來,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天都黑了。
“怎麽了怎麽了?”熟悉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呂明安從廚房衝到了客廳,“我下班回來看你睡得香,就想著飯好了再喊你。”
“明安!”我伸出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那種驚悸的感覺沒有消退,我止不住的顫抖。
“做噩夢了吧?沒事了,夢是假的。好啦,我正切肉呢,油要抹你身上了。”他掙紮著起了身,在我額頭上親一下,然後柔聲說:“來吧,跟我一起進廚房聞著油煙味,感受美食的**。”
“嗯!”我乖乖的跟在他身後進了廚房。
晚飯後,呂明安搶著收拾了碗筷。我在餐桌旁發了一會呆,回到客廳拿起了日語書等著他從廚房出來。
“今天不練了吧,看會電視,然後早點睡。”他拉著我的手走到沙發旁坐下。
我坐下來後靠到他的肩膀上,“明安,你說幸福是什麽?”
“就是現在這樣。”他不假思索的說。
“你一直都這麽樂觀嗎?”我抬起了頭,輕聲問他。
“其實我一直都不樂觀,但是麵對生活的時候,我作為一個男人,隻能不斷的迎難而上。悲春傷秋,那是女人的專利。”他揉了揉我的頭發,“你做了一個什麽樣的噩夢,讓你感慨起人生來了?”
“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我看著他。
“嗯,我知道啊,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你大姨就說過你的情況。”他鬆了一口氣看著我,“就為這事啊?”
我想了又想,還是將到嘴的話咽回去了,那些灰暗的記憶,就讓它爛死在我一個人的心裏吧。
“別想了,嗯。”他湊近我,聲音低沉得仿佛在蠱惑。
“明安!”我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吻落下來,我閉著眼睛,心頭是鈍鈍的痛。隻是現在,我已經不能喊停了。慢慢的,我的衣服被他全部褪去,他也將自己剝光。那火熱的肌膚貼到我身上時,我扯過了一旁的抱枕悶住了臉。
“我們去房間!”他喘息著抱起了我。
我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過後,呂明安摟著我躺了很久。洗完澡後,他拉著我的手問:“是不是從今天開始,我就可以睡房間了。”
“嗯!”我輕輕的應了一聲。
我很快睡著,再次醒來時,房間一片漆黑,我習慣性的摸過床頭櫃台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5:33分,我猛然想起來,呂明安呢?我伸手摸了摸,**隻有我一個人。他明明抱著我躺下的,去廁所了?那也該開床頭燈啊。
我下了床打開臥室門,廁所裏也是一片漆黑。我又摸進了客廳,沙發**也沒有人。這半夜三更的,跑去哪了?
我赤著腳又走到客廳的玻璃門邊,拉開窗簾,呂明安搬了把椅子坐在陽台上,也不知道是在看天上的星星還是在看城市的燈火?
“明安!”我拉開玻璃門。
“你怎麽起來了?”他回頭看我。
“大晚上的你坐這幹嘛?你不冷啊?”我蹲到他麵前,仰頭看他。
“在想一些事情。”他拍了拍我的頭,“沒事,你趕緊回去睡。”
“想什麽事情?能不能告訴我?”我拉著他的手輕輕的摩挲著。
“已經想通了,走吧,我們回去睡覺。”他起了身,順勢拉起了我,“寶貝,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我幫他拉了拉衣服。
“從此後,你的生命裏隻有我一個男人。”他摟住我,聲音略帶沉重。
“你,是不是很介意我不是第一次?”我趴在他肩上,好一會才問出了這句話。
“每個人都有過去,走吧,我們回房。”他彎下腰打橫抱起我,“後天我可以休假,明天我們回家去,去把結婚證領了,好嗎?”
我沒說話,他抱著我穿過光線朦朧的客廳,我似乎看見我心中那盞被他燃起的希望之火此刻隻剩了一點點火苗。
“好!”他把我放到**時,我終於擠出了這個字。
我們買了第二天傍晚的動車票,上了車我才想起來,魏微說次日要手術,這下我肯定是陪不了她了。
我掏出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她才接起,“青青,我好難受,你能來一趟嗎?”
“我在動車上,要回家一趟。魏薇,不行的話,你給你同事打個電話。”我十分愧疚。
“那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想辦法。”她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誰啊?”呂明安碰碰我。
“魏薇,她身體不舒服,本來我答應了明天陪她去醫院。”我簡潔的回答他。
“噢,你坐著,我去上個廁所。”他起了身。
兩分鍾後,我看我的360安全衛士裏出現了一條攔截短信,隨手翻開,是張其勳發來的,他說:“你的小姐妹魏薇給我打電話,讓我送她去醫院,這是你的意思嗎?”
我沒想到魏薇居然把電話打給了張其勳,愣了一下神,我隻好回了一條:“你自己想!”
很快,張其勳又回過來,“看在是你朋友的麵上,我去一趟。”
我歎了一口氣,將手機塞進了包裏。
魏薇這是想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