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把手裏的牛奶盒“啪”扔到了茶幾上,然後就鐵青著臉擦過章韻齡直奔辦公室門口而去。

“小岱。”章韻齡愣了一下轉身要追。

“章女士。”呂明安笑吟吟的擋在了她前麵。

她頓住了腳步,“你是要和我談我撤股那事嗎?改天開會詳談好嗎?我今天真沒空。”

“不是,我隻是想說,小岱這樣很影響大家的工作情緒,老這樣來折騰也不是個事兒。鬧來鬧去,傷的都是你的臉麵,你說呢?”呂明安語氣特別溫和。

“這孩子,唉!”章韻齡挪動了腳步,急著追出去。

“你和子餘的父親是朋友,總是不好太過撕破臉皮的。子餘是個孝順的兒子,這事,你該好好和他父親溝通一下,畢竟小岱已經懷孕了。”呂明安說完就側了身。

章韻齡看了呂明安好幾秒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後她才抬步向外走去,辦公室裏總算徹底的安靜下來了。

“莫莫,來,喝牛奶。”呂明安拉著我走到沙發前坐下,又把吸管插入了牛奶盒之中遞給我。

我喝著牛奶,辦公室外又傳來張岱高亢的尖叫聲,不過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明安,我有點擔心張岱去找魏薇的麻煩,她那個人沒輕沒重的,現在又懷著孕,萬一有點閃失的話。哎,我剛剛都給你使眼色了,讓你不要說……”

“莫莫,張岱會不會去找魏薇,會怎麽為難她這事我們不能確定。但能確定的是,莫叢新如果和魏薇要玩真的,你肯定會為眾矢之的,爸媽隻會怪你沒照顧好弟弟,絕不會指責叢新鬼迷心竅。”呂明安正色看著我,“有些事情,我們出手不太像樣。張岱和魏薇本來就不對盤,加上之前她父母賠的那50萬,少了你,她們倆碰上了也能打起來。”

“可是……”我擔憂的看著他。

“別可是了,沒事的,相信我。”他拍拍我,“喝完了回家去睡一覺,我這裏還好多事情要做呢。”

“噢。”我低低的應他,莫叢新年後要離開公司和魏薇一起做開店這事,想了想,我決定先不說。

隔了三天,呂明安給我打電話說何子餘的父親來了F城,今天晚上他不回家吃飯。我愣了一下神,章韻齡這回是要討說法了?

電話掛了之後,沒幾分鍾我媽又打電話來。問我幾時回家過年?

“二十八,票已經訂好了。媽,我給你和爸買了過年的衣服。”我倚著陽台看著遠處的高樓。

“我是想問一下,你和明安都會回家過年。為什麽新新要留下來加班?這大過年的,你去明安家過年,我和你爸孤零零過,你們怎麽那麽忍心?”我媽一番話語氣不算重,但字字句句是對我和呂明安的責備。

“媽,新新他……”我咬了一下唇,“上次他帶回我們家那個女孩,就是魏薇,你們覺得怎麽樣?”我試探的問她。

“不是他的同事嗎?模樣是還可以,就是有點太妖裏妖氣了,不象個過日子的。青青,新新和那女孩在談嗎?”我媽問。

“是啊。”我實話實說。

“那可不行,我們這樣的農村家庭,養不起那樣天天要塗脂抹粉的媳婦。青青,這事你確定嗎?新新一點口風也沒露,上次帶那女孩回來,新新也隻是說那女孩想來看看鄉下風光。哎喲,我這腦子,都沒往這邊想。我得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我媽說完就直接掛了我電話。

我麵條要出鍋時,莫叢新打來了電話。我不慌不忙的關了火了,又盛了一碗麵條放到一旁涼著,這才接起了他的電話。不用接其實我也知道,他興師問罪來了。

“莫鬱青,你嘴沒長把門啊,又跟媽嚼舌頭。”莫叢新很生氣的語氣。

“你覺得這事能瞞一輩子?爸媽遲早要知道的。”我淡淡的應他。

“以後你別管我的事,真是氣死我了。你別忘了你那點破事,我幫你保守了這麽多年的秘密,當年我要是告訴爸媽,你會被他們打死。”他越說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大。

“性質不一樣好不好?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我也生氣了。

“有什麽不一樣,不能說的就是不能說。好了好了,懶得跟你扯那麽多?我回薇薇家過年這事,警告你不許說,否則我就把你的事也告訴爸媽。看看我們倆誰比誰更丟人。”他啪掛了我的電話。

我氣得把手機砸到了沙發上,這個不知好歹的莫叢新。

吃了一碗麵條,我隨便收拾了一下廚房就跑到房間躺下了。呂明安到家時,我睡得有點迷迷糊糊的。

“這麽早就睡著啦?”呂明安坐到床沿邊輕輕推了我一下。

我不聲不響的撐著床板坐起來,“你回來了?”

“嗯,跟你說個事,臘月二十五,張岱和何子餘要訂婚了。”呂明安淡淡的笑著。

“哦。”我下意識的應,繼而才驚呼:“什麽?”

“子餘的父親今天就為這事來的,他請章韻齡吃飯,子餘硬是把我也拖去了。飯沒吃完,子餘父親就拍板了,說讓兩個人二十五訂婚。”呂明安笑出聲來,“張岱可開心了。”

“這事何子餘父親說了算嗎?他母親也挺強勢的,沒什麽意見?”那一回,蔣素新和我說張岱不適合何子餘,再加上何子餘對張岱的態度,我還以為沒有轉圜的餘地。沒想到,反轉這樣快,二十五就要訂婚了。

“其實張岱這事真正支撐著何子餘抵死反抗的就是他母親,但她現在臥病在床,有些事情心有餘力不足。子餘父親忠厚許多,見張岱懷孕了,一句話就是子餘必須娶。”呂明安仰躺到**,“子餘在日本的孩子爭取不到,所以,子餘父親挺看重這個孩子。”

“章韻齡也同意訂婚了嗎?”我問。

“她挺不樂意的,提了很多條件。不過,這事她最終會對張岱讓步,誰讓她隻有那麽個女兒呢。坑媽的女兒。”呂明安撐起頭來看我,“你覺得何子餘是什麽心情?”

我僵了一下,然後訕笑著說:“不關我的事,我自己的事還頭疼不過來呢。”

“怎麽了?你媽打電話來念叨你?”他看著我。

“是啊,莫叢新的事唄。”我輕描淡寫的說。

“沒事,我改天找他談談。”呂明安好半晌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