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打量著號稱‘永福壽’的壽衣,款式挺新穎,上衣繡著兩隻大雁,而褲子上,則是繡著一條龍,外加一隻鳳凰。

左腿是龍,右腿是鳳凰,這在周玄看來,也是有講究的。

而這套‘永福壽’,看著確實不錯,有一種大氣磅礴的感覺,為了讓蘇柔外婆走得體麵一些,該花的錢,周玄覺著沒必要節省。

故而,他說道:“那好,就要這身永福壽了,你讓夥計幫我一並送到漢水區的西鄉鎮街道388號,然後到了之後,給我打一個電話,這是我的名片。”

周玄把他的名片遞給馬亮一張,讓馬亮和夥計把棺材和壽衣運送到漢水區的西鄉鎮之後,給他打個電話就完事了。

馬亮急忙接過,小心翼翼把周玄的名片揣進褲兜裏。

之後周玄付款,金額轉給馬亮後,周玄驅車,返回西鄉鎮。

與此同時。

蘇柔外婆家,已然人聲鼎沸,隨著通知越來越多的親戚、街坊鄰居,此刻小小的宅院裏,已經是人滿為患。

鄉裏鄉親的,誰家有人去世了,大家都會過去幫忙,在鄉下就是這樣,不像城裏,死了人直接送到殯儀館,然後在殯儀館裏舉行悼念會。

而在鄉下,則是在家裏舉行追悼會,鄉裏鄉親的,也會過去祭拜一下,畢竟這些都是一個鄉裏的人,以前低頭不見抬頭見,現在老太婆人走了,作為街坊鄰居的他們,自然要過來送行老太婆最後一程。

這些街坊鄰居,看模樣都挺愕然,誰也不會想到,前些天身體還好好的老太太,會突然間離世?

如果不是邵關、邵天、徐蘭、衛文倩通知他們,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整個院子裏,熱鬧非凡,有小孩、有大人、老頭,更有之前和蘇柔外婆關係不錯的老友。

除卻幾個在院子裏玩耍的孩童,其他人均是一臉悲傷,望著躺在小**去世多時的老太婆,陷入深深的悲慟之中。

“誒,我說,這老錢都走多大時候了,你們還沒給準備壽衣和棺材嗎?有點太不像話了,死者為大,你們這樣晾著,不是辦法啊!”

人群中,一位和蘇柔外婆年齡相仿的老太太,有些生氣地說道。

老錢——是她們幾位老友對蘇柔外婆的稱呼,蘇柔外婆姓錢,所以這些年齡相仿的老太太、老頭,都管蘇柔的外婆叫老錢。

邵關夫婦聽到這位老太太的話,回複道:“三嬸,你別急呀,俺媽的後事小斌那孩子給準備了,剛才小斌還說,在來的路上,已經訂購好了棺槨和壽衣,想必待會就能到貨了吧!”

邵關夫婦說著,看向與女朋友正在玩手機的邵斌,“小斌,剛才的時候你不是說,在來的路上,已經給你奶奶訂購好了棺槨和壽衣嗎?大約還有多長時間到貨?”

邵關夫婦故意說得很大聲,讓街坊鄰居們聽聽,他們家的小斌多麽孝順、懂事。

奶奶去世,專程給奶奶準備喪事,這讓街坊鄰居們聽到,也絕對誇獎他們家小斌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結果的確如此,隨著邵關夫婦話音落下,幾個街坊鄰居紛紛把目光投向邵斌,讚歎道:“幾年不見,小斌這孩子真的長大了啊,都知道為你奶奶的喪事操心了,小夥子不錯,希望你奶奶的在天之靈,也能看到你為她所做的一切。”

“呃……三奶奶和二爺爺你們過獎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邵斌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模樣很謙遜,其實心裏得意壞了。

暗道自己真聰明,花了幾個小錢,就能得到這麽多人的稱讚,待會送貨的夥計來到以後,肯定還能收到一波好人緣。

為了得到奶奶的房產,他煞費苦心,不僅給奶奶準備了一副棺材,連帶著壽衣、紙錢、冥界用得金元寶等等,邵斌都準備充足。

他和周玄一樣,也是去的一家棺材鋪訂購,隻不過他總共花了不到兩萬塊錢,都是一些便宜貨。

然而就是這樣的便宜貨,卻讓邵斌感覺倍有麵子,因為在鄉下,花兩萬給老人置辦喪事,已經算是很牛逼的年輕人了。

“嘿嘿,奶奶的房產,老子今天勢在必得,你們都可勁的誇老子吧,隻要你們誇了我,那些個老家夥不給我房子都不行。”

邵斌很有心機,這一套組合拳打出去,屆時七大姑、八大姨不給他借房子都不行了,畢竟奶奶過世,他花了錢,也出了力,於情於理,老城區的房子,都得供他使用。

就在邵斌偷偷樂嗬的時候,忽然門外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邵斌一看,正是送貨的夥計來了。

在夥計的身後,還跟著十多個身穿黑衣;佩戴白花的男子。

這十多個男子,看模樣就不像一個正經人,他們都是邵斌的拜把子兄弟,邵斌開辦遊戲廳,也是他們幾人點撥的。

如今邵斌奶奶去世,作為拜把子兄弟的他們,自然要過來祭拜。

看到拜把子兄弟與送貨的夥計一起到來,邵斌忙不迭迎了上去。

“於哥,啥時候到的?來的挺快啊。”

邵斌看向為首的一名刀疤臉男子,此人看年齡要比邵斌大不少,起碼有三十歲了,左臉頰上,有著一道醒目的刀疤,為其平添了幾分猙獰和狠戾。

他叫於波,邵斌這一幫人的老大哥,開辦遊戲廳,便是他指使的。

於波初中沒讀完輟學,之後便在外麵混社會,這一混就是十多年,手底下有幾個愣頭青一般的弟兄。

為人**不羈,毫無底線和原則,隻要能賺錢的買賣,甭管啥樣的,他都敢去嚐試一下。

眼下於波聽到邵斌的話,說道:“剛來沒多久,這不是因為你小子家裏等著用這些東西嘛,我讓老楊過去催了催棺材鋪的老板,然後帶著東西就一起過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真是麻煩於哥了。”邵斌恭敬地回道。

“切,客氣啥?都是自家兄弟,告訴你小斌,你奶奶就是我奶奶,今天舉行追悼會,我拿出兩千封禮,其他兄弟隨意,我不強求,這些禮錢,算是送咱奶奶最後一程。”

於波十幾歲就出去混社會,那會兒邵斌還是一個小屁孩,玩心眼,邵斌顯然不是於波的對手。

於波一番敞亮的話,差點沒把邵斌感動死,就差沒跪下叫於波親爹了。

感動了片刻,邵斌說道:“於哥,大恩不言謝,您今天說得這番話,我邵斌記下了,以後有什麽事兒,隻要是您於哥的吩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邵斌都在所不辭。”

“行了,別整那些虛的,像個二傻子似的,什麽上刀山,下火海的?跟著我於波,就是讓弟兄們賺錢的,這都啥年代了?還打打殺殺的?那根本行不通知道嘛,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以賺錢為主,其他都是假的,有錢,那才是硬道理!”

於波繼續給邵斌洗腦,其實不光邵斌,跟在後麵的十多名小青年,也均被於波洗腦了。

如今他們都死心塌地的跟著於波,哪怕於波說月亮是方的,他們十多人都深信不疑,這其中也包括自我感覺很聰明的邵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