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3
蘇向晚猛地站起來,高喊一聲“到”。忽然才發覺有些不對勁,輕聲問了一句,“媽?”思緒驟然抽離。
是周亮皺著眉眼,半笑不笑的說:“我什麽時候成你媽了的?恩?我剛才和你說的,到底聽見了沒?”
她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竟然是神遊太空了的。收斂了思緒,她笑著說:“不介意再說一遍吧?”
他神色一泯,似是未曾料想到她這般不爭不鬧的回複,便淡淡的說:“去洗洗弄弄然後過來吃早飯吧。都準備好了的。”
他這麽一說她才發現,,果然都準備好了的,連碗筷他都已經放好了的。
鏡子是最誠實的物品。她能夠清晰的看見自己眼睛裏的慌亂,不夠堅強的表情。
掬起冰涼的水不客氣地往自己的臉上拍去,似要將慌亂拍去才肯罷休。
走出去,匆匆的瞥了一眼桌上擺放齊整的早飯,她心裏有點恍惚,這樣簡單的清晨,準備的不那麽豐盛卻是用了心的早飯。似乎真的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兄妹。
再平常不過的模樣。卻溫暖的讓她不敢沉淪絲毫。
周亮甚至為她拉開了座椅,紳士的無可挑剔。
不該是這樣的。
她揚起眉,惡意的說:“周大少這一頓飯真是折煞死小女子我了的。”她文鄒鄒的和他咬文嚼字。
她不和他一般見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多說,隻是沉默著將先前盛好的,放的微涼的粥推向她麵前,“多吃點。你看你現在瘦成什麽樣了都!”
她瘦麽?
她環視自己,好吧,就算是瘦,但是該有的她蘇向晚一點不缺,甚至有了更為傲人的資本。
她笑,不以為意的模樣,完全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這樣的氛圍讓她難以忍受,總覺得再往前一步就不可挽回。
像是他刻意布下的溫暖陷阱等著她往裏不怕死的跳入。
她埋頭大口的喝粥,隻想著快點再快點,早點喝完早點趕他走,結束這尷尬的時刻。
“嘖,你就不能慢一點麽?你不知道自己是貓舌頭!”她還是被燙到,即使他明明已經讓粥冷了片刻才端給她,可是喝道中間部分的時候她還是被燙到了的。
她都還沒來得及掩嘴驚呼,隻是單純的被燙的身子一抖,他就已經出聲斥責。
第十六章每一條路的盡頭都是一個人,看不透這世界的的真6
她被他斥責,下意識的就尖銳的反擊,“要你管!”
說完她就有瞬間的後悔,沒有必要的,這般尖銳,他說他還是她兄長的,那她反應這般大隻不過暴露自己還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罷了。
他像是並沒有被她先前惡劣的態度影響到,竟然還和她道歉:“不好意思,之前是我態度不對。不該對著你這麽凶的。”
她有瞬間的迷惘。
這個人,還是周亮麽?其實他說這話的時候萬年不變的冷臉,連帶著語氣也有些冷淡。即使是這樣的周亮對於蘇向晚而言也是足夠稀奇了的。
他站起來為她倒了一杯冷水。
她先前都沒怎麽注意到,此時才發現他的腳似乎有哪裏不大對勁的樣子。
想要溢出口的關心疑問被她硬生生的咽下去,估計也沒什麽大事情的。隻是還是忍不住的看過去,盯著他似乎有些僵硬的步伐。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他淡淡的說了句:“倫敦的天氣挺潮濕的。”
這樣的話,那麽他不過是可能有些關節不適罷了。
暗自嘲笑自己的多餘,她帶著些嘲諷的笑意喝下冰涼的水,舌尖麻麻的感覺不大好受。
總算被冷水濕潤過後要好一些,不那麽疼。
顧涼末的電話就在此刻猝然想起。
“恩,在幹嘛呢?”他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模樣,隻是還是溫柔模樣。
她大概也聽得出來他的心情的,軟著嗓子回複:“剛起來呢,還在吃早飯呢。”
他笑著嗔罵,“小懶豬。”
他們之間一向鬧慣了的,她也跟著笑,嬌嬌的回複:“你才是豬呢!”
她不經意流露出的嬌態,惹來一旁周亮意味深長的深邃的一眼。待她看過去的時候,他又移開了視線開始默默的喝粥,隻是他冷硬的下頜線條竟然有了起伏,就連一向冷淡的麵容上都浮現了一冷笑。
她突然就覺得煩躁。
她是瘋了才會讓他帶到現在還沒趕他出去!她憑什麽要在這裏,在此刻,非要和他相處?電話裏顧涼末還在說些什麽她已經聽不大清楚。
不得不說顧涼末是了解她的,很快就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便體貼的掛了電話。
而她瞪著眼前的飯碗,仔細而又認真的考慮,什麽時候出聲讓他離開?該怎麽說才能委婉一點?他沒有挑釁,她實在也沒有必要歇斯底裏的毀掉自身形象。
可是這男人這麽霸道,有這麽好勸服麽?
她還在著想著怎樣的說辭才好,周亮已經解決完了早飯,優雅的擦嘴,並開口問她:“會洗碗吧?”
她還有些心不在焉的,隨便點頭。
他自顧自的點頭說:“那就好。”便站起來,繼續對著她說:“那麽碗你洗。我走了。”
他這句話一出口,她立馬驚詫的瞪大眼睛。
這麽容易?他竟然自己開口說要離開?
第十七章每一條路的盡頭都是一個人,看不透這世界的真7
他這句話一出口,她立馬驚詫的瞪大眼睛。
這麽容易?他竟然自己開口說要離開?
他也發現了她的驚詫,嗤笑著冷嘲:“瞧瞧你那副‘萬幸’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兒!”
她聽了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假笑著說道:“我哪裏敢呀,我巴不得你再多留一會兒呢!”她這話說的要多加就有多假,巴不得他再也不要過來和她有絲毫的瓜葛才好。
他卻深邃著一雙眼,冷著麵說:“你倒是不怕我當真了的。”說著也不再給她回複的機會。就從一旁的沙發上拎起自己的外套大步往外走。
他這樣快步的速度,更加暴露出了他腿腳的一些問題。似乎真的有些不便的模樣。她心底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
周亮這人一向心思縝密,難以揣度,她不知道他這樣示弱究竟是不過是腿腳的一些小問題,還是他故意為之用來達到一些目的。
她不知道。
隻是她瞥向窗外下起的小雨,而他冷硬的背脊線似乎沒有絲毫要停留的意思,就這般快步向前,隱向無邊的暗潮洶湧裏。
連大腦都沒有經過,她就猝然開口,“你的腿..”
他聽到笑的有些詭異的回頭對她說:“怎麽擔心了?”
她剛才一問出口就有些懊悔了的,如今更是懊悔的無以複加,到底還是假笑著說:“當然,你是我哥哥嘛,妹妹關心哥哥,可不是再應該不過了的。”
“我有你這麽個好妹妹還真是榮幸之至了。”他笑的很淡。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再見麵,周亮似乎整個人都變得淡了很多。早些年那些濃重的戾氣似乎隨著年歲的增長,歲月的流逝都已經逐漸的消磨殆盡。
大概他們都在變。應該說有誰不變呢,時間在走。
現在的他變得更加陰晴不定,她越來越看不透他的情緒。她低頭恥笑自己,那個人的情緒起伏和自己哪裏還有什麽關聯。
目送他離開,她的視線不經意落到他先前放置外套的沙發上。
白色的紙袋放置在那裏,生生的刺目。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恍惚,慢慢的走了過去,伸出手去。
第十八章每一條路的盡頭都是一個人,看不透這世界的真8
目送他離開,她的視線不經意落到他先前放置外套的沙發上。
白色的紙袋放置在那裏,生生的刺目。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恍惚,慢慢的走了過去,伸出手去。
白皮書的第一頁裏赫然寫著的是顧涼末的名字。
她驚愕,毒品交易,黑幫仇殺,販賣兒童。
每一條猜疑如果都是真的那絕對都是重罪,而她手裏的這本不過隻是一場分析與猜疑罷了。
這樣的卷宗,卻經由周亮不經意的丟落在這裏。
她想起先前顧涼末打電話過來時的不對勁,當時並未察覺,如今卻突然恍惚般的記憶起來。
果然,是真的哪裏有些不大對勁。
她咬著下唇,這是她思考時慣於的一個小動作。猜不透,猜不透,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是真的好心,還是警告,還是怎麽?
猜不透。
想了想,撥通顧涼末的電話。
“你在哪裏呢?”她握著電話直接的問道。
“在外麵談些事情。”他交代,隨後有寫緊張的問:“怎麽了?”
“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快點來酒吧裏。”她的語氣有些慌亂焦急,聽的他心一緊,直直的應聲:“好。”便掛了電話。
而她自己在掛了電話之後拿著白皮書前往到自家酒吧去。
接到clion的電話之後,顧涼末火急火燎的趕到酒吧,也顧不上形象什麽的,抓著西裝外套就往裏衝。
顧涼末隨手抓住一個服務生:“clion呢?你們老板呢?”
服務生從沒見過這樣的顧涼末,有些無措的回答道:“在裏麵包廂裏。”
顧涼末又急急忙忙的往裏跑。
匆匆忙忙的奔過去,到底還是收住了腳步,伸手握住門把迅速的開門,而沒有選擇直接踹開大門。
“喲!這是誰惹了我們顧大少啊!”她一反先前的著急模樣,調笑著繼續說道:“來,給我說說,是誰這麽大的膽子呀!”
“靠,剛才是誰那麽急的把我叫過來,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顧涼末看著clion依舊那麽悠閑的趴在沙發上,忍不住的爆粗口。
“我沒事,”她的聲音又軟又嬌聽的他心裏一鬆,哪裏還有先前的緊張模樣,然而她的聲音陡然轉尖,變得異常嚴肅。她一字一頓的,“是你——有事!”銳利的目光直視著他有些怔忡的雙眼,那是在緊張莫名之後倏然放鬆的神態。
“我?我有什麽事?”
第十九章每一條路的盡頭都是一個人,看不透這世界的真9
顧涼末一愣,隨即不動聲色,笑道:“我有事?我上有顧家大佬,下有萬千粉絲,能有什麽事啊?我每天擔心最多的就是如何避免我出現的地方發生踩踏事件,我每天幻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麽不傷萬千少女心..”
clion看顧涼末這幅死鴨子嘴硬的樣子上了火,一把脫掉高跟鞋朝他砸過去:“別給我貧!跟老娘老實交代!”
顧涼末不閃不避,金燦燦的高跟鞋越過他的肩膀砸到門上,重重的一聲,該是用了狠勁的。
顧涼末走到門邊,彎腰撿起高跟鞋,再走到沙發旁,慢慢的、單膝、曲腿跪下,單手捧起clion的腳小心翼翼的給她穿上,像是王子給灰姑娘穿上水晶鞋,虔誠而驚喜。
顧涼末站起來,揉揉clion的發頂:“就你這眼力,十砸九不準的事,你是給你的高跟鞋氣受呢?”
clion冷哼一聲,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了的怒氣:“還不知道是誰給誰氣受呢?!”
顧涼末賠笑,說:“哎呦喂,我的大小姐,你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喲?來,小姐你跟小的好好說說,小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肝腦塗地壯烈犧牲也一定把那貨親自押上門讓你打罵,你不說好一定不讓他爬出這門一步!恩,對了,那貨叫什麽名字?”
clion抬眼,清嗓子:“他姓顧!”
顧涼末:“喲嗬,和我一個姓誒!”
clion汗:“他叫顧涼末!”
顧涼末:“喲嗬,和我一個名誒!”
clion繼續汗,握著拳頭心想,克製克製,這貨是裝的,我不和他一般見識:“他就站在我麵前!”
顧涼末:“喲嗬,和我站的位置一樣誒!”
Clion忍無可忍,抬起腳就想往他膝蓋上踢,卻被他陪著笑攥住腳踝,說:“仔細了你的腳,別扭到了。”
Clion被他這話給惡心到了,惡狠狠地等著他說:“少貧!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惹了什麽禍了的?怎麽周亮那邊還有你的卷宗?!”
“姑奶奶,這我咋知道呀,那周亮是誰我都不認識..”
“顧涼末!”她冷冷的喚著他的名字。隨後冰冷的神色一緩,似很無奈的說:“涼末,你這樣什麽不說就以為是對我好麽?你不知道我會很擔心你,會很擔心麽?”
她的模樣帶著點無奈,帶著點疲憊,猝然就擊潰他所有嬉笑的嘴臉。
第二十章每一條路的盡頭都是一個人,看不透這世界的真10
顧涼末低頭,手背在身後互相絞著,臉上仍然帶著笑,卻不再是嬉皮笑臉:“你知道我這樣是對你好,就是不想你操心啊,而且我上有顧家大佬,下有萬千粉絲,你擔心個什麽勁啊?”
話雖是這麽說著,但是聲音卻是越來越小了。
“你丫能耐了啊?!快說!”clion叉著腰,一副嚴母的樣子像隻母夜叉。
顧涼末撓撓頭,憨笑:“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啦,就是有個人,他嫉妒我金光閃閃家產萬貫玉樹臨風迷倒萬千少女,所以就..”
“廢話少說,挑重點的講!”她火氣又竄了上來,火爆的開口。
顧涼末看著此刻的她如今哪裏還有半點冷靜的模樣,分明是個火爆美人的樣子,一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她這幅樣子不過是因為太過擔心他了。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變得無比的美好起來。
他溫和的對著她說:“clion,隻是一點點小事情,我能夠自己處理的好的。你不要擔心,你也知道我有多少能耐的對不對?”
“和上次那兩個失足少年有沒有關係?”她不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提出新的。她沒有完全點名她指的就是上次害的她被帶進警察局的兩個少年,她想如果真的有關聯,他自然會懂。
他在片刻的猶豫之後,還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的模樣。
“所以。”她到抽一口氣,有些慌神的模樣,努力地鎮定下來,“這些都是因為是不是?”
“你別亂想——”他一聽她這話,心裏有些發急,卻被她迅速的打斷,“因為不要我亂想所以你就什麽都不肯說是不是?”
仿佛完全不需要他的回答似的,她繼續說下去:“你不該認識我的,酒吧這種地方太亂太髒,遲早會影響到你的。”
“你別這麽說,娛樂圈又有多幹淨——”他急忙辯解,而她清明的一雙眼睛柔媚的看向他,他的話語頓住,所有的注意力都像是被她的目光絲絲的纏住,哪裏還逃的了說的下去。
她開口,帶著點歎息的模樣對著他說道:“涼末,娛樂圈是你喜歡的,不一樣的。而酒吧,是因為我,你才在的。”
她的手溫柔地撫向他的麵龐,他猝然心痛。
不是的,不是的。
“你這樣的性格呀,無論是娛樂圈,亦或是酒吧都太髒了。”
“離開我吧。”
第二十一章似等了一百年忽已明白,即使再見麵,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見1
“什麽?”冷不防的聽到這麽一句,顧涼末猝然抬起頭來,深深地看進clion的眼裏,像是要洞穿她,看看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說,離開我吧!”clion回視他,知道他的意思,於是沒有半點的逃避的重複一遍。
“你說什麽,我為什麽聽不懂呢?”好看的大眼睛睜的大大的,真的是一副無知懵懂的樣子,“什麽離開你不離開你的呀,我為什麽要離開你啊?我以後都不要見你了嗎?”
“對!”clion點頭。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啊!”忽然又變了另一副模樣,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成一條線,“這麽就厭煩我,想要趕我走了嗎?”白皙修長的手撫上她的臉頰,“你讓我走就走,我豈不是太沒麵子了?恩,你說是不是?”
她搖搖頭,很認真的對著他說:“涼末,是因為我酒吧裏的事情,你才會被拖累,萬一被媒體知道了,捕風捉影的,你的聲名會一落千丈的,所以..”
他打斷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喊她的名字:“蘇向晚,你是覺得我有這麽沒用嗎?出了這麽屁大點的事,你搞得跟生離死別的似的,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如果我因為這麽點事就要離開你,我的麵子往哪放!”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都和你說了,那人是嫉妒我所以才來害我的,和你沒有關係,即使沒有你這檔子的事,他也會抓住其他的不放。而且,即使被媒體知道了,我堂堂顧大少會怕這些,你當顧家大佬和是死的嗎?”
顧涼末啊顧涼末,你可以改行當演員了,連我自己都快被你騙到了。
他麵上說的愈發的狠絕有理,心裏卻是愈發的沒有底氣。
Clion軟下聲調:“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問題,你說我會怎麽樣呢?”她甚至都沒有威脅他,隻是很淡很平靜的問了他這麽一句。
“哈,我能出什麽事啊,你想太多了哦!”顧涼末撲哧一笑,寵溺的捏了捏clion的鼻子,“我對你很重要嗎?”
“對!”
“那你要不要表示一下啊?不如就以身相許,如何?”一根手指托起clion的下巴,顧涼末眯著大眼睛咂咂嘴,“這妞長得不錯,大爺喜歡!”
Clion拍掉鹹豬手:“不正經!”
顧涼末鼓著嘴:“誰不正經了,我說的都是真話,比珍珠還真!”
Clion岔開話題:“那你有沒有辦法解決?”
顧涼末撓頭,很誠實的說道:“沒有!”忙又補上一句,“暫時沒有,嘿嘿!”
Clion無語,這貨連自己的事都不擔心,她在這幫他操碎了心,是不是反了?
第二十二章似等了一百年忽已明白,即使再見麵,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見2
“但是不管發生什麽,你要相信我能處理好,別為了我去東奔西走。”顧涼末認認真真的對著clion說道,“所以咯那種八點檔的惡俗劇情,什麽女主就此被不良男主脅迫勾搭上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做!”
“嗤,”她不屑的挑眉,“你顧大少多能耐呀,哪裏輪的上我一個小小的酒吧老板來操心喲。”
他笑,有些不懷好意的故意問:“不知道是誰喲,先前急成那副樣子!”
“您顧大少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這小小的酒吧還不就沒人照佛了?”她笑的嬌嬌的,哪裏還有先前那副潑辣的模樣,嬌滴滴的繼續說道:“涼末哥哥,人家以後就靠你啦!”
他笑,他說:“求之不得。”
他是真的求之不得的。
而她調笑歸調笑,心裏卻並未放鬆多少。
顧涼末這人她一向是了解的。如果痛十分,他肯說出口的必然隻有三分,而這三分也是被她逼的無可奈何了的才肯開口。
他一貫便是如此。
這麽些年,要不是有他陪著,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過過來。
這些事情他不願意說,那她就不再問,隻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再參與。
顧涼末不肯說的,她就去問周亮。或許,這原本就是周亮留下這白冊子的一點意圖吧。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嘲笑自己。
她似乎自己總是如此,忍不住揣測他每一步的用意以及隱藏在背後的那一點點心機。
顧涼末卻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開口問道:“那個周北辰,你到底認不認識?”
她一愣,隨後笑著開口:“沒有,我不認識,怎麽會這麽問的?”
“沒什麽。”他似乎像是想到什麽煩心的,眉頭今皺。到最後還是斟酌著語句開口繼續說:“我總覺得是你的舊識。”
“我確定我認識裏的人沒有這麽一個叫‘周北辰’的。”她思索再三,這樣回答。
“哎”他笑。帶著些無可奈何的模樣說:“可能是我多想了吧。我總覺得他像是認識你的呢,尤其是——”他的眼睛過於黑白分明的,盯向她的水蒙大眼,“很像你描述過的,周亮。”
她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想象力太豐富了吧你,他好好的改什麽名字啊?!”
“誒,這可不一定啊,”他立馬接口說道,“說不定人家改名換姓,隻為了潛藏在你身邊伺機報複呢?恩?畢竟當年一走了之的——”
第二十三章似等了一百年忽已明白,即使再見麵,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見3
“誒,這可不一定啊,”他立馬接口說道,“說不定人家改名換姓,隻為了潛藏在你身邊伺機報複呢?恩?畢竟當年一走了之的——”
“是我。”她淡定的接過話頭來,說出口,“是我。”
他收了聲音,有些哀傷又有些悲憫的目光望向她。
她別過眼去,有些沙啞的說:“你別這麽看著我。”
“clion!”他的聲音輕輕地,有些疼痛的模樣:“可以告訴我麽?從前往後,你們的過往。”
“我不是說過的麽?”她的眼神微閃,片刻之後嘴角又勾起魅惑人心的笑容,嬌俏的對著他說:“你還想知道些什麽呢?”
“我想知道。”他帶著點看透她的笑意,繼續說下去:“我想知道,比如你當年是怎麽做到的,一夜狂亂之後迅速的拋棄自己的哥哥;比如我想知道,和自己媽媽徹底決裂老死不相往來,甚至連得知自己母親病危都不動聲色的你,究竟是因為什麽。我想知道的太多,而你肯說的有多少?”
“涼末。”她頭疼,隱隱的那根弦繃的太緊,以至於有那麽些頭暈,她放軟了嗓音喚他。
而他僅僅是笑著說:“你看你不願意說,而我也有我不願意說的。”
他這句話出口,她卻是無論如何都反駁不了。
是的,她不願意提起。
而他繞了這麽一大圈不過隻是為了向她證明,每一個人的心裏都隱藏了那麽一些東西,不願意分享,不願意解剖出來給人看。
是每一個人內心深處的原罪。
是的,原罪。
她想起以前顧涼末問起她為何一個人來到英國的時候,她隻是以滿不在乎的口氣說:“勾引自家哥哥上床,勾引完了之後我發現他實在難纏拉,這不是逃難過來了麽?”
當年的景況,錯綜複雜,原來概括起來不過就這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她笑,有些疲憊的模樣,那樣細致的遠山眉卻硬是彎成了勾人的弧度。
時光走得太快太急,如今的她那裏還是當初的蘇向晚,如今的,是在異國綻放光彩,夜店的金牌老板娘clion。
和顧涼末這算是不歡而散,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沒有吵架,隻是離開的時候都彼此沉默著。
她開著跑車停在了自家樓下的大門口,撥通他的電話。
她知道這些都是他故意的了,她已經確定了。不然就不會在她仔細的研究他留下來的那份卷宗的時候竟然看到了突兀的紙片,一個電話號碼。
第二十四章似等了一百年忽已明白,即使再見麵,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見4
銳利的筆鋒在最後的停頓點似乎是想要刺穿紙片,冷酷的不留情麵的字跡,飛揚跋扈,像極了他本身的這個人。
這是她當年愛極了的字體,曾經著魔了一般的整日整夜的臨摹想要擁有的字體,可是練了多少遍卻是隻得其形不得其味。
她癡癡地笑了出來,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是那麽的可笑。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完全沒有發現電話已經接通,那邊的人把她的笑一絲不漏的都聽了進去,“有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嗎?”他的聲音低沉,就這樣低低的敲進她的腦海裏。
迅速的斂了笑容,clion握緊了電話,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和你有關係嗎?”
周亮似乎愣了愣,隨又即不動聲色的道:“那麽,你打我電話是什麽意思呢?”
他似乎是笑了的,她聽不真切,隻是聽著像是他在笑,而他的確是略帶嘲諷的說:“你不會打個電話過來,就是為了笑幾聲給我聽聽吧?我倒是真不知道,原來夜店老板娘的工作還包括在大白天的賣笑。”
Clion誇張的笑了,“周大警官是不是貴人多健忘,那就讓我來替想提醒你。先是很不小心的在我那裏留下對顧涼末不利的卷宗,再是很不小心留下了你的聯係方式,恩,再讓我想想,還有什麽呢?很不小心的知道了顧涼末和我的關係,很不小心的調查了一下顧涼末,然後很不小心的,恩?心裏不舒服了?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麽,盡管說出來聽聽!”
她承認自己心裏煩躁。
雖然顧涼末那家夥很自信的說他能擺平,但,如果周亮也摻和進來,這事情恐怕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好對付。
“你未免想得有點多了!”依舊是那樣冰冷的聲音,不近人情的冷凝。
“是嗎?”她冷笑著反問。
“我不知道顧涼末和你有什麽關係。”電話那頭的周亮皺了皺眉頭,“不過如果你方便的話,麻煩你把我‘不小心’留在你那裏的東西還給我,謝謝!”
“喲,你周大少竟然對著我說‘謝謝’,是我剛才幻聽了麽?”她不想這麽尖銳的,可是她忍不住出口。“你要什麽?周亮,你到底要什麽?你不妨直接說得好。隻要我有的,我蘇向晚還不至於藏著掖著不給你。告訴我,你要什麽?”
“我要什麽你都給麽?”相對於她的暴躁,他顯得平靜的多,隻是淡淡的問她這麽一句。
“嗬。”她猝然的笑,笑意裏卻泛著絲絲冷意,“你這是要我麽?早七年前就是你的人了的?你還要什麽?”
第二十五章似等了一百年忽已明白,即使再見麵,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見5
他淡淡道,“你覺得,你還能夠給我什麽?”
握著手機的手忍不住的開始顫抖,是,她是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想要再受一次傷嗎?抑或是她自己還有著期待,期待著他對自己還有那麽點殘餘的感情吧。
她怎麽能忘記,他是個——惡魔!
她怎麽能忘記,他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能夠六親不認的冷血周亮,即使這一秒在對你說著溫溫情語,你仍然不知道他腦子裏是不是在精密的誘哄著你一步一步地走進萬丈深淵。
她永遠記得,墜落入水的那一瞬間,冰冷的海水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身體在水中沉浮,腳下漸漸失去依托。變形的汽車玻璃碎片劃開她的身體,鮮紅的血液在水裏一圈一圈的氳開,像盛開在水麵的薔薇。
冰冷麻木到失去痛覺。
在水中起伏之間,恍惚的看到,記憶裏所有人的麵孔重疊起來,變成一張熟悉的臉。
好像有無數張嘴在耳邊喋喋不休,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轟鳴聲在頭頂炸開,最後一絲光線也消失的時候。她閉上眼睛,無聲地說一聲,再見。
再見,如果隻有這種方式可以離開你,如果隻有這種方式我才能心安理得。
眼前好像有些恍惚,clion發現自己居然走神了。
蘇向晚,不要被他看不起,但是既然選擇活著,就要活得好好的,給他周亮看看,我蘇向晚現在活得好好的。
定了定神,她嬌媚道:“既然周大少這麽瞧得起我,那我也不能讓你失望是不是?那你定個時間,我把東西給你送過去,這樣可合你心意?”
周亮似乎是在考慮,過了一會兒才道,“好,那就明天晚上。”
“那麽,我是給您送過來?送到哪裏呢?”
“不用,明天我找你。”說完就掛了電話,剩下clion一人對著電話發呆。
這人,變得比以前更加難以捉摸,壓抑著情緒讓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悲,是怒火還是平靜。像是投進深海裏的一顆小石子,“咚”的一聲消失在茫茫大海,激不起一絲絲波紋。
打開車門,風迎麵吹來,似乎清醒了一點,clion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走上樓去。
角落裏開出來一輛黑色汽車,玻璃車窗緩緩落下,彈出半截香煙,火星滾了一地。
車裏的人撥了一個電話,“給我去調查一下錢福生..等等,還有..顧涼末。恩,越快越好。”
《你是到不了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