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流煙回房才坐定,管家匆忙趕來,一臉悲痛,“大小姐!不好了!琰王公幹回京,在官道遇襲,死傷過半。”

“什麽?”她的心咯噔一下。

琰王府的人把苒兒連忙帶了過來,小家夥好久沒有見到自己娘親,非要纏著她,可是鳳流煙的心裏麵惴惴不安。

可是她又不能把事情告訴苒兒,隻能盡力安撫,好不容易才把小姑娘給哄睡著。

蕭澤琰可不能出事,他若是死了,誰幫他拿玉鐲?

她的心像是被一個鐵秤砣壓著,沉到了穀底。

鳳流煙立即讓人備馬,跨騎上去,疾馳奔向官道。

官道四周,樹林陰翳,青山連綿。

隔老遠鳳流煙就聞到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她籲了一聲,讓馬慢了下來。

很快,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灘接著一灘混著血的濕泥,躺著的屍體。

琰王的軍隊停在路中間,不少侍衛正在修整療傷。

侍衛團團圍住一輛馬車,馬車像一個四方形的刺蝟,被羽箭紮的全是窟窿眼。

天啊。

這樣還能活下去嗎?

蕭澤琰不得被射成篩子?

鳳流煙從馬背上下來,踉蹌了一下,大步跑向馬車。侍衛自然認出了鳳流煙,沒有阻攔。

她一躍而上,跳上了馬車,掀開車簾。

意想不到的是,蕭澤琰、蘇九卿、宋霽正完好的坐在其中,雲淡風輕的飲茶。

三人臉上雲淡風輕,甚至還帶有笑意。

“誒呦,你怎麽來了?怕你家王爺出事?心疼死了對吧?”宋霽賤兮兮的問。

“流煙,我們沒事。”蘇九卿溫潤的說。

一雙透徹的眼睛巴巴望著蕭澤琰,眨都不眨。

蕭澤琰跟鳳流煙對視,他隻看見那雙驕傲冷清的鳳眸閃過慌張,她小臉皺著,一副被欠錢的表情。

又委屈又生氣......

他沒跟多少女子接觸過,不知該說什麽,隻是沉著臉。

忽然,鳳流煙猛地撲到蕭澤琰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他。

一絲錯愕在蕭澤琰眼中劃過,可還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見。

宋霽跟蘇九卿對了個眼色:死廢物肯定要被扔出去!可下一秒,兩個人石化了。

蕭澤琰輕拍著她的背脊,跟哄小孩兒似的。

“你沒死啊。”鳳流煙的心髒到現在還在猛跳,“我以為我成寡婦了。”

“不會讓你成寡婦。”蕭澤琰低聲道。

鳳流煙方才想了好多,她想到蕭澤琰被射成刺蝟全身都是血,想到她變成寡婦被天下人笑話,想到得不到鐲子穿越不回去......

也想到天下再也不會有人對她這麽大方。

思及此,她更緊抱住他。

蕭澤琰的胸口感受到她的慌亂的心跳,心間劃過一道暖流。

他一輩子冷血冷情,渾渾噩噩,狡詐自私,沒想得到過什麽溫情。

人與人之間無非就是利用算計。

可懷裏的人卻是一道陽光,射在他的身上。

不論如何,她的關心定有一分是真的。

“讓我看看你受傷了沒?”鳳流煙緩緩鬆開蕭澤琰的脖子,這才意識到旁邊兩個人一直在觀看。

蘇九卿趕緊看向窗外,宋霽耳根子紅透了。

“沒有。”蕭澤琰淡淡的回答。

她在他胳膊、背上、腿上都摸了下,臉湊近他的頸部,聞到一股龍涎香的味道,不禁又嗅了嗅。

這才總算確定他沒事。

“此車密不透風,玄鐵打造,任何凶器都透不進來。”蘇九卿解釋。

鳳流煙擠在蕭澤琰身邊坐下,點點頭,“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不是說你們死傷過半嗎?”

“對啊,刺客死傷過半。”宋霽一臉驕傲,“我們的人就受了點輕傷。”

【這謠言不可信啊。】

“那為何不走?我還以為地上死的是你們的人。”鳳流煙方才感覺自己又回到戰場,又成為了救治傷兵的軍醫。

此話一出,蘇九卿跟蕭澤琰對視了一眼。

鳳流煙作為一個大家閨秀居然不怕遍地的死屍......

“正在拷問刺客,是誰派來的。”宋霽左手握著茶杯,右手背在身後。

權勢滔天的琰王!

皇上都矮三分的琰王!

怎會有人活膩了敢行刺呢?

“那我懷疑是狗太子!”鳳流煙一臉愧疚的看著蕭澤琰,“昨天狗太子說不會讓我嫁給你,我以為是說說而已。”

“太子何時變的如此愚蠢。”蕭澤琰眼神陰鷙,冷冰珠一字一頓的說著。

這讓馬車裏其他三人毛骨悚然。

“皇叔,快走吧,留在這裏不安全。”鳳流煙輕推了下蕭澤琰的胳膊。

“不急。”蕭澤琰在她後腦勺上拍了下,像在安撫一個小朋友。

“哦。”

宋霽白眼一翻,“不叫王爺了?又開始玩叔叔侄女那一套?”

“你真惡心!”鳳流煙無語。

桃花眼一瞥,宋霽嚇得臉一白,右手背後,屁股往遠處挪了挪。

“你右手怎麽了?”鳳流煙盯著他的右側看。

“被箭射穿了。”宋霽故意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想嚇她,手心處真有一個窟窿。

但他說的誇張了,並沒有射穿!

方才宋霽把手伸到車外,正好不正被射中,幸虧他及時用內力護著手才沒射穿。

可鳳流煙的反應卻讓人失望了。

她從袖中拿出青黴素倒在他傷口上,“你每日得消炎,右手這兩個月別用了,否則會廢掉。”

然後她又從空間裏取出一瓶筋骨丸,“每日三次,一次一粒。”

她如此不計前嫌的舉動,倒讓宋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一個大男人,總跟一個小姑娘較什麽勁?“那個......謝謝啊。”宋霽臉頰駝紅。

鳳流煙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馬蹄狂亂的聲音。

鳳流煙擰著眉頭,不會刺客又卷土重來了吧?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溫熱的觸感包裹住她的手。

蕭澤琰拉她走下馬車。

隻見守衛皇上的禦林軍趕來,他們齊齊跪下,“參見琰王!”

後麵停著一輛明黃色紋龍馬車。

蕭澤琰不屑的掃了跪地的禦林軍一眼,徑自拉著她上去。

而宋霽、蘇九卿隻能騎馬。

鳳流煙也就是在這一刻,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了蕭澤琰在天朝國的地位!

“相府。”蕭澤琰威嚴的吩咐。

馬車的車輪很快轉動起來,揚起塵土。

鳳流煙把手從他掌心抽出去,心裏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