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人難道忘記今日是什麽日子了？”
這個日子跳跳和歡歡從不敢忘，也忘不掉。
今日是回鳶身死之日。
魔族的習俗，死後思念的人在夜裏點燈籠，飄到天上。
魔族人愛自由，希望死去的親人也像燈籠一樣自由。
他們飛升上天界也隻不過一百年，那時吾司離已經是魔王了。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要去下界的幽冥界無憂河邊等待個好幾天。
跳跳也求著他，把他也帶下去，可吾司離說無法帶人下去。
那結界確實不攔吾司離，也可以說是攔不住他。
隻是今年的吾司離除了去幽冥界，還去了另一個地方，那就是萬裏海域。
魚婆婆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楚人了，隻能靠氣息來分辨。
“魔王大人有空來下界了。”
吾司離身上看不出丁氣息波動，魚婆婆能認出，肯定是吾司離故意透露。
“海妖族有海珠，回鳶的海珠在嗎？”他也沒磨嘰，上來就直入主題。
魚婆婆就知道他是來問回鳶的，不等他回答，一隻火紅尾巴的海妖從海裏鑽出來。
看到吾司離，她還是恭敬行禮，給了吾司離一粒種子，“屬於鳶大人的藍焰種子。”
吾司離接下，握在手心裏。
時間太久遠，有些記憶已經變得模糊，關於回鳶的東西，他總是更上心，希望記得更久一點。
盯著吾司離落寞的神情，虞渝有些於心不忍，“也許，鳶大人還沒死。”
吾司離瞬間抬頭。
他沒見到過回鳶的屍身，從不相信回鳶已經死了，無憂河的河水他蹚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見回鳶。
時間久了，就連他都有些懷疑自己。
回鳶真的還在嗎？
“這也是前海妖神對我說的。”虞渝道，“她說回鳶是神來凡間渡難，不會真的死，三界之中都可能會有她的影子。”
萬裏海域如今的世界是靠回鳶精神力支撐，如果回鳶真的死了，那萬裏海域也就坍塌了。
現在萬裏海域沒事，反過來不就是回鳶也沒事？
隻是人在哪裏，三千世界，誰能找得到。
“前海妖神呢，我要見她。”
所有人都目睹了現場，但隻有海妖神看得最清楚，她在回鳶的識海裏，有時候回鳶想什麽她都清楚。
虞渝製止了他，“前海妖神離開了回鳶現在基本百年醒來一次，她知道你要問她什麽。”
當時的前海妖神說：“吾司離會來，如果他來了，你就告訴他這麽多就行了，這也是我所知道的全部，還有，回鳶走前對他說。”
“吾司離，等我。”
等我。
若是不回來，回鳶也不會給人留希望。
這就代表，回鳶很有可能知道自己不會死，給吾司離留下希望。
“我們至今沒有找到過回鳶，她的海珠不得而知。”虞渝從身後拿出一把大刀，刀口生鏽，跟主人一樣沒有了生機，“這是回鳶生前最喜歡的靈器。”
吾司離接過，觸手生涼。
這是阿鳶的東西，他視若珍寶。
臨走前，吾司離還特意開口對虞渝說：“沒有牽掛便離開吧。”
虞渝的能力，早就突破了下界該有的存在。
她笑著搖頭，“再等等吧，你不也一直在等嗎？”
大家都飛升上去了，回鳶萬一回來了連個朋友都沒有，多悶熱啊。
吾司離抱緊懷中的靈器，反複撫摸。
阿鳶，你聽到了嗎，大家都在等你。
探靈術又一次失效，還是沒有找到靈體主人。
同時，遠在上天界的回鳶打了個哈欠，好像聽到有人叫她，“阿鳶。”
就好像在耳邊環繞，回鳶警惕環繞四周都沒感應到任何人。
錯覺嗎？阿鳶是誰？
應當不是她吧。
“神女，探靈族的少主來了想拜訪一下您。”
回鳶頭疼的厲害，隨意揮揮手，“告訴她我身體不適，過兩日仙尊會舉辦一個宴會，若想見我，在那裏見就好了。”
這些天，特別是知道神女答應了魔王的求娶，都想來一睹芳容，被回鳶以各種理由回絕了。
現在見過她真容的隻有仙尊一個。
整個上天界都在關注他倆，可最悠閑的隻有他倆了。
回鳶躺在靈氣充足的池子，她很喜歡這裏，雖然體內靈力仍舊無法調動。
宴會說是慶祝神女醒來，其實就是讓回鳶在上天界露個臉，認識認識。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釣魔王出來。
魔王不是那麽隨便的人，用東西總先看到東西的全貌吧，更何況是成親這麽大的事。
隻是等了好久，都不見魔王的影子。
一樁樁一件件好像就是在告訴回鳶，他就是這麽隨便一個人。
隻是總有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回鳶身上，令她無法忽視。
身邊的仙娥扶著回鳶，這是她宴會期間第一次站起來走路。
宴會的地方她沒來過，不熟練的模樣讓所有人真的相信回鳶就是個看不到東西的瞎子。
葛悠又氣又笑。
隻見回鳶挪著步子走到一位神君麵前，麵帶微笑，不是疑問句甚至有些肯定地說：“你認識我。”
旁邊的人拉了拉卡住的神君，“嵐山神君，神女給你說話呢。”
司嵐山反應過來，舉著酒杯站起來，“冒犯了神女，隻是神女的樣子和小仙在下界遇到的一位，朋友，特別像。”
“那位朋友叫什麽？”
司嵐山試探性開口，“回鳶，神女大人應該不知道，她已經隕落三百年了。”
回鳶的身體明顯一僵，臉上不顯任何神情，“那我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分。”
司嵐山失望地低下頭，控製自己不再去想，笑著一飲而盡，“她哪裏能和神女相提並論。”
在司嵐山眼裏，回鳶更耀眼，像草原的鷹，自由盤旋而不是仙界的神女，被各種條條框框束縛。
宴會到一半他就找了個借口先回去。
他前腳剛走，後腳魔氣衝天。
回鳶隻覺得腰肢被一個人狠狠攔住，那人似乎有些手抖。
“魔王，放開神女！”
仙尊嗬斥，眾目睽睽之下帶走神女，仙界真是一點麵子都不帶有了。
“遲早是我的。”說完，剛剛還遮天蔽日的魔氣，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就好像沒來過一樣。
仙尊氣得臉色發黑，卻也不得不保持最後的體麵，“通知三界通緝吾司離！”
話是這樣說，可真正的誰敢動吾司離一下，隻是說給外人聽聽，神女都被擄走了，仙界總要有點動靜才對啊。
就算有了動靜，又能奈吾司離何，都是做樣子罷了。
回鳶全程沒有任何掙紮，被吾司離帶出了仙宮，雖然還在仙界管轄內，吾司離就把她放下了。
隻聽吾司離壓著聲音問：“你真的是仙界神女？”
回鳶後退兩步，從始至終對待吾司離就像對待陌生人。
“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