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釜底抽薪

司空破幾人繞過街口,回見吳俊義帶著人馬無奈離去,緊繃的神經才鬆弛下來。環望四周,拱手朗聲道:“司空及堂下兄弟感謝大俠救命之恩,如若不嫌,還請現身一見。”

許久,一道閃電當空劃過,大雨仍舊下個不停,隻是除了風聲,雨聲,電閃雷鳴,再沒有任何聲音,更沒有人回答司空破的話。司空破接連喊了三遍,仍是無人回應,與幾位護法相互望了幾眼,見到幾人遞來的目光,都沒發覺任何蛛絲馬跡,才帶著幾人向遠處走去。

肖遙靠在樹上,望著幾人遠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視線內,才跳到地上向另一個方向繞道回到王叔家中。

沈家書房,沈墨手腳冰涼的在屋裏來回走動,滿臉驚慌之色。吱呀一聲,屋門被推開,走進一人。沈墨見到來人,疾步走上前,跪倒在地,抓住來人衣襟,顫抖著說道:“爹爹,這次您一定要讓大伯救我!我不想死啊~!”

沈父聞言,心中一顫,甩開兒子繞到書桌後坐好,盯著跪在地上的兒子,怒道:“孽子,又在外邊闖了什麽大禍?”嘴上如此問著,心中莫名一慌。上次就因為當街行惡,被人打成重傷,不知這次又得罪了什麽人,竟害怕成這般模樣。

沈墨跪著來到父親身前,身子仍是顫個不停,再次抓住父親的胳膊,說道:“孩子一時迷糊,聽信他人讒言,殺了人…”沈墨話還沒有講完,沈父聽到此處,大驚一聲:“什麽?!畜生!你再說一遍?!”全身激出一身冷汗,顫抖著站起身子,用手指著兒子問道。

深知此時若再不將實情告知父親,隻怕自己難逃厄運,便將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的講給父親聽。許久,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隻聽到窗外嘩嘩的雨聲,仿佛老天爺今晚心情不佳,雨越下越大,沒有一點兒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嗬嗬,好兒子啊…我沈宇生了個好兒子啊!麗兒,你為什麽走的這麽早…!!!”沈宇無力的坐了下去,不理一旁的兒子,靠在椅背上,仰頭望著房梁,輕聲笑著,兩行淚珠從眼角滑下,掛在花白的兩鬢上。沈墨見到父親如此模樣,畏縮的跪在那裏,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沈宇緩緩起身,向門外走去,出門前,丟下一句:“這段時間好好在家呆著。再敢踏出家門一步,從此你我斷絕父子關係。”出了門,沒有打開雨傘,任憑瓢潑大雨澆在自己身上,一步步向遠處蹣跚而去。

翌日,雨過天晴,暴雨過後,一道彩虹橫掛在東方天邊,絢麗繽紛,多彩奪目。肖遙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從昨夜那條巷口走過,看不到有打鬥過的痕跡。望著來往的行人,熙熙攘攘,歡聲笑語不斷,根本想不到就在他們剛剛走過的地方,一夜之間就有百人喪命於此。

今天的青龍郡平靜中透著一絲不尋常,太過於“平靜”了。司空破幾人昨晚大難不死,想必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雖不敢明著與官府較量,卻也不會坐以待斃才對。吳俊義那隻老狐狸同樣該有所動作才是,如今看來,似乎昨晚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切仍是原來那般風平浪靜。

就在這時,一隊官兵手持公文匆匆跑過,到前方不遠處公告欄處停下,張貼告示公文。路人紛紛上前圍觀,肖遙站在人群中看完公告欄上貼的告示,輕笑兩聲,心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之前還真小瞧了這個吳俊義,嗬嗬。

原來昨夜吳俊義回到府衙之後,早已想好了對付講武堂的計劃,今早晨曦,便叫人在城中各處公告欄張貼告示。通告全城百姓,講武堂堂主司空破,殺人剜心,罪大惡極,十惡不赦,昨夜被捉現形,拒捕在逃,現全郡範圍內通緝,捉拿凶犯,有知情者賞銀百兩,獻上首級者,賞銀千兩,窩藏逃犯者同罪輪,滿門抄斬!

將殺人剜心的罪名全部推到司空**上,並聲稱人證物證俱在,雙管齊下,另發文書招安講武堂幫眾,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告示貼出,全城頓時引起轟動,講武堂的名聲再次滑落低穀,“城管”之名名存實亡。

來到客棧,找到淩萱與南宮石兩人,淩萱搶先道:“昨晚那麽好玩的事兒你竟然不帶我!太不夠意思了。”此言一出,肖遙倒是一愣,反問道:“昨晚什麽事情?你說什麽呢?”

“哈!你還裝傻,以為本小姐是三歲孩子麽,昨夜在巷子裏,嗯?嗬嗬”淩萱繞道肖遙身前,對肖遙一番擠眉弄眼,給他點兒提醒。

聽到這裏,肖遙才算默認,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一杯茶水,瞅了淩萱兩眼,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淩萱坐到他對麵,頗為自豪的講道:“哼哼,本小姐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姬震天父子已死,血煞幫昨夜徹底被滅,講武堂元氣大傷,更殺害你叔嬸的真凶是本省道台沈如峰二弟沈宇之子沈墨,而且還知道…”說道這裏,見坐在對麵的肖遙聽的入神,突然停了下來,閉口不談,隻是得意的笑著。

肖遙抬起頭望著淩萱,對她的身份越來越感興趣,昨夜的事情若說被她碰巧遇到還能說的過去,隻是血煞被滅,姬震天父子的死她都能夠一清二楚,絕對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知道的。而且剛剛她還提到,她竟然知道殺害王叔王嬸的真凶是沈墨,她這些消息的來源不得不讓肖遙刮目相看。

“你還知道什麽?”肖遙對著茶杯吹了吹,頗為好奇的向她問道。

淩萱眼珠一轉,心中竊喜,卻道:“真想知道?可是本小姐偏偏不告訴你,咯咯~”說完捂著嘴笑了起來,心中暢快無比,想著接下來肖遙來求自己的樣子,隻是等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錯了。隻見肖遙一口口喝著茶水,與身邊的南宮石閑聊起來,似乎忘了自己這茬兒。

又等了片刻,淩萱心裏憋屈,暗罵肖遙,難道他就不想知道凶手在哪嗎?他不是很想替二老報仇嗎?終於還是沒忍住,敗下陣來,向他喊道:“喂!你怎麽能這樣!”

“我哪樣了?”肖遙回過頭,一臉笑意的望著淩萱,眼神裏全是“茫然”,心裏笑道,淩小妖,雖然跟你相處時間不長,不過本公子對你還是足夠了解了,嘿嘿,想讓我求你,門兒都沒有。

“你就不想知道那個沈墨現在在什麽地方?好給你叔嬸報仇麽?”淩萱兩個亮晶晶的大眼睛有意無意的向肖遙擠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挑逗肖遙。

肖遙心裏暴汗,雖然承認她確實長的很漂亮,絕對的美女,不過實在不敢恭維此時她所展現出來的“**”,壓下心底那麽一點點身為一個男人應有的原始“獸性”,有種想要在她俊俏的臉蛋上狠狠擰兩把的衝動。輕歎一聲,“本公子不得不說,你的智商頂多停留在嬰兒時代了。”

聽他所答非問,反而諷刺自己智商,臉上由喜轉怒,噌的從凳子上站起,怒目而視,吼道:“你什麽意思?!給本姑娘說清楚了!”

對於她的怒吼,肖遙早已司空見慣,兀自坐在那裏,喝著茶,說道:“你知道的這些東西,隻要稍有頭腦的人都能想到,血煞被滅,沈墨那種敗家子無勇無謀,沒了依靠,闖了禍,除了回家避難,還能去哪?”

聽到肖遙一語道破沈墨藏身之處,淩萱如泄了氣的氣球,蔫蔫的坐會板凳,鬱悶不已,為什麽自己在他麵前總是受挫……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沈家到他一輩,隻有他一根獨苗,指望他替沈家傳宗接代,有沈如峰在,隻怕你這仇不好報吧?”鬱悶一會兒,抬起頭向肖遙問道。

肖遙輕笑兩聲,起身來到窗前,推開窗子,望著湛藍的天空,似是自言自語,道:“莫說一個沈家,就算他是皇親國戚,太子貝勒又能怎樣?所謂終生平等,是因為人都隻有一條命,人總要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飯要一口一口吃,仇要一個一個報,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