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低調都很難
王學士對於肖遙的舉止倒是不甚在意，淡淡一笑，“小兄弟可曾想出下聯？”
王學士倒也不是故意將眾人過濾，實是對肖遙產生了濃厚興趣，忘記這是在為趙府少爺選書童的場合而已。
將剛放進口中的點心嚼了幾下，咽下肚裏。幹咳了兩聲，“先生大才，此聯甚難，我答不出”
肖遙毫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回答。語氣，稱呼也保留著前世的方式，絲毫沒有改變，並沒有向這個時代的人自稱學生，小人，鄙人，之類的謙稱，而是直接說我怎樣怎樣，幹淨利索，又顯得不卑不亢。
“嗬嗬，這也不怪小兄弟，此聯乃是老夫求學之時偶得之聯，至今沒有對上合適的下聯。實在慚愧，老夫有生之年能夠得到對仗工整的下聯，吾心足矣！”
王學士為肖遙開解的同時也不禁感慨到。
眾人聽了也不禁恍然，難怪啊，高才如王學士都不能對出的對子，我等如何能夠想得出！
肖遙故作驚訝，心裏卻琢磨著，看老頭你以後表現吧，等哥哥哪天高興了，給你對上幾個下聯，讓你也跟著高興高興。
廳內眾人感歎過後，考校繼續進行。
“楹對就此告一段落，今日天氣晴朗，春風和煦，諸位便作詩一首以讚此情此景如何？”
王學士又想通過詩詞方麵再進一步考量眾人。
沉浸詩詞多年，通過一個人做出的詩句便能大致了解一個人的心境，品味，心胸，通過這些來為趙府少爺選貼身書童在合適不過了，這其中也不乏有再次測試肖遙的想法。
正在廳內氣氛濃烈，如火如荼的書童選拔的同時，沈慕晴與如霜在得知屋內正在為弟弟挑選書童時早已偷偷躲到窗外側耳傾聽。
古代雖不許女子登堂入室，參加科考，但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還是可以私下請先生學習的。
兩女雖不自負，但豈是廳內所謂的才子可以比擬的。
二女一來確實無聊，加上好奇心重，便過來看看熱鬧，二來也想著為弟弟把把關，畢竟選出來的書童以後是要常伴弟弟趙安左右，一起學習的。
萬不能馬虎對待，將弟弟帶壞，耽誤了前程。
“霜妹，你覺得此人才華如何？可能伴弟弟讀書？”
沈慕晴聽了肖遙的兩則下聯，與一旁的如霜說到。
如霜心裏正想著剛才的對子，“此人所對下聯不僅工整，意境與上聯相互輝映，相得益彰，更難得是隨口而出，可見此人是有一定文采的。隻是不知為人如何，且再看看！”
恰在此時，正準備溜出門玩的趙安，突然看到兩位姐姐站在西側偏廳窗外似是做賊一般，悄悄走過去，站在兩女身後，猛地一拍兩人肩膀。
“啊！”
兩女同時驚呼，待看清來人是趙安之後，趕緊捂住他的嘴，對他做出噤聲手勢。
“噓，安靜點兒，整天不著調兒，老大不小了，怎就不知穩重些呢！”
如霜故作嚴肅的對著弟弟訓斥道。
“姐，你還是先說說你吧，你們在做什麽？為何如此鬼鬼祟祟？。”
趙安對姐姐的勸誡已經免疫了，笑著回到。
沈慕晴與舅舅家經常往來，與如霜，趙安更是打小一起玩大。心知自己這位弟弟自小古靈精怪，極為聰明，但玩心甚重，總需舅舅舅母時時鞭策，嚴加管教才不至於荒廢學業。
雖然如此，沈慕晴還是忍不住鼓勵兩句，“安弟弟一定要努力學習，有朝一日金榜題名，才不負舅舅重望。”
趙安再次無奈，身邊的親人數自己最小，而趙府又是一脈單傳，被父母寄予厚望，指著明日自己出人頭地，重振趙家聲望。
趙安比姐姐僅小一歲，很多事也已能分析明白。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來也是千難萬難。更何況自己對這些傳統的詩詞楹對根本提不起興趣，隻是不想讓父母為自己傷心而已。
“表姐！小弟知錯啦！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好好努力，積極上進~”
趙安擺出一副很無奈的表情應付著沈慕晴。
趙安的表情引來兩女一致白眼，不再理他，繼續側耳聽著屋裏的情況。
此時屋內已有幾人作出應景的詩句，正在洋洋自得，心裏暗爽，總算能夠露露臉，展現本公子的才華了，爽啊。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詩句傳到王學士和窗外三人耳朵裏，均是感覺此詩平淡無奇，毫無特色，絲毫提不起評價的興趣。
李管家，周管事此次隻是負責陪同王學士而已，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眾人的表現，待幾人作詩完畢，俱都把目光投降了肖遙。
周管事本就想著提點肖遙，看著肖遙沒有動作，就有些氣急，這麽好的機會怎麽不知道珍惜呢。
孰不知肖遙此時的想法恰恰與之相反，可不能再裝B了，老子可不想引起公憤，成為公敵啊。
更何況我隻是想著以後過舒服休閑安靜的小日子呢，無憂無慮，心情好了陪著小少爺聊聊天兒，唱唱歌，談談人生，這要是太出眾了，給人盯上，那還能清閑的了？！
不過，肖遙這麽想，可不代表某些人同樣這麽認為。
前邊對聯本就被肖遙打擊的體無完膚，將光彩全部奪去。現在好不容易絞盡腦汁做出一詩，再看到之前風頭出盡的肖遙居然沒有吭聲，以為是江郎才盡，大感痛快！
有的還露出不屑的眼神，出口詆毀著。“哼，一看之前就是瞎貓碰死耗子，蒙上的，全憑運氣，沒有實力是不可能成功的。看現在，成啞巴了。”
此人也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生來嗓門響亮，幾句話說的不僅屋裏的人聽的清清楚楚，就連窗外三人聽起來也是如在耳邊。
肖遙聽到對方的譏諷，心如止水，掀不起一絲漣漪。
哎，與這等白癡共處一室，時間長了連哥哥的智商都要跟著下降，悲哀！
緩緩起身，移步到窗前，哥本想低調做人，不願爾等難堪，沒想到居然給臉不要。
看著窗外晚春將夏的色彩繽紛，“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緩緩吟出韓愈大詩人的那首《晚春》。
待肖遙念完，眾人盡都沉浸在此詩的優美意境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王學士最先從詩境中醒悟過來，看著肖遙的眼神閃閃發亮，由於看到了瑰玉一般。
心裏按下決定，一定要細心栽培此人，將來必將大有作為！再次對肖遙給與了極高的評價。
窗外兩女依然沉醉與此詩的美景之中，好美的詩句~。
當眾人醒悟過來之後，才有一種甘拜下風之感，再無與其鬥豔的心思。
看來此次進趙府接近大小姐的機會是泡湯了…
大多數人心裏一陣失落。
兩位管家也是沒想到肖遙居然有如此才華，不由連連點頭，對望一眼，心中已確定了最佳人選。
就在考核即將就此結束的時候，不待沈慕晴與趙如霜反應過來的時候，趙安從正門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兩位老管家和王學士看到趙安，均感意外。
“兩位爺爺安好，先生好，請恕安兒無禮，貿然進來，安兒心想既是為自己選貼身書童，至少應合自己心意，安兒不是故意刁難，我這兒有一猜字謎，隻要他們能猜出我這謎底，那我便接受，不知兩位爺爺，先生以為可否？”
趙安本就古靈精怪，一是存心搗亂玩鬧，故意為難這些來應征的人，二是不想以後有人跟著自己，礙手礙腳不說，再為父母通風報信，那自己可慘了。
於是便想著出一難題，難倒眾人，也好有理由拒絕此事。趙安在對兩位爺爺和王學士說這些的時候，一副大義凜然，公事公辦的樣子，即使眾人聽了也無不覺得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