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弦塵借用青嵐試探綠箏
小黑和朔旋震驚之至，她居然會那麽脆弱……
鳳初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小聲而認真地說：“我就在這裏，無論你在什麽地方，你隻要喊一聲哥哥，我就會出現了。”
九邪心中動容，“哥哥……”
八隻鳳凰的圖騰，代表著她的親人，麵前的初霄，到底是不是她的五哥？
一定是，也必須是。
不，不是也沒關係……
弦塵，你快回來，告訴我答案。
……
綠霞宮，萬年不變的琴聲從氤氳的仙氣裏傳出，飄**在空中，嫋嫋娉婷，往宮外傳去。
鯉魚擺尾，簇擁著向湖心亭湧去，身穿綠衣的仙女坐在亭中，彈奏著一首曲子。
安靜、祥和，還有一丁點兒地，一沉不變。
怎麽說呢？用綠箏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死氣沉沉。
當弦塵踏進這座綠樹常在、鮮花常開的宮殿時，一陣陣綠波從水中**起，水底下的暗流迅速翻滾上來，洶湧極了，琴聲也跟著急促起來。
忽然間，一道水龍衝天而起，霎時，整個水池，都像是沸騰了一般，翻湧著水花。
七色彩虹在水霧中形成。
綠箏卻巋然不動，端坐在亭中，隻是當弦塵走到麵前，高大的身影阻擋了她的光線時，她才眨了眨眼，抬眸看他，手中的琴，卻無論如何都沒有停頓絲毫，聽不出半絲不同。
仙鶴常鳴、百花常開、仙鹿、小鬆鼠、貂兒，各種小獸族們都靜悄悄地聽著曲子，但這個男人一出現，所有小獸們都是一驚，豎起耳朵警惕起來。
來人，一身奇怪的氣息，不是仙。
強大、內斂、散發著妖氣，讓它們害怕，恨不得鑽進地洞，膽子小的，就直接溜了。
綠箏的琴聲還在繼續，竭盡全力安撫，但收效甚微。
見此，弦塵薄唇微勾，靜靜地坐在她的對麵，索性聽完這一曲。
一曲終了，聽曲的鯉魚、獸族，悉數離去。
隻剩下亭中人，弦塵、綠箏二人。
“弦塵，我們曾約定過，我不進你的道府，你也不進我的道府，難道你忘了嗎？”綠箏低喃聲響起，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琴弦，目光卻沒有落在弦塵眼睛上。
“我知道。”弦塵淡淡地說著，語氣裏有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強硬，“可我很想問一句，就隻是因為我打碎了你最愛的琴，你就那麽討厭我？你手中的這把刹那芳華琴，也是我和九公主一起去的妖界，曆經千辛萬苦才拿到手的，這還不算是賠罪了嗎？”
“是麽？”綠箏輕輕一笑，耐心地把琴裝進綠色的錦袋裏，“是你無理在先，砸了我的琴，毀了我的半片宮殿。”
半片？宿弦塵閉了閉眼，他當時火氣真小，假如是現在，他恐怕會毀了整座綠霞宮，“你先毀了我的坐騎，我才動手的。”
綠箏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那畜牲故意把我從雲上摔下人間，你倒是好意思維護它？”
最是輕狂年少時，他們都曾因為一時之氣，加深了彼此的成見。
不過是一個坐騎，一把琴麽？
可，那都是他們心愛之物。
她給了他一個坐騎，他也還了她一把琴。
現在想來，也不過如此。
“綠箏，那我們現在算是兩清了。”弦塵說。
綠箏哂笑，微微頷首：“嗯，是兩清了，喝茶。”
宿弦塵的眸光微微凝住在旋轉的茶葉上，他當初怎麽沒看出來？綠箏和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都很躲閃，語氣也不由自主地快了很多，氣息也不穩。
她、在說謊……
她真正想要掩蓋的是：不想見他的原因。
不是那些小事，而是三生石裏見過的那件大事。
這樣想著的弦塵，忽然看向綠箏，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既然我們兩清了，看在這把刹那芳華的份上，青玉簫能否借我一用？”
綠箏柳眉微蹙：“青玉簫？哪根青玉簫？”
“就是青嵐在凡間買給你的那個。”弦塵道。
“你要它做什麽？”
他直言不諱：“我好像找到了青嵐的後世，想求證一下。”
“青、嵐麽？”綠箏微微吃驚。
弦塵慨歎：“是啊，青嵐。”
綠箏的心中咯噔一下，忽然緊張：“在妖界？”
“不，在人界。”弦塵搖頭。
“哦，那還好。”綠箏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道，“你拿到青玉簫後，是要去紫陽界的三生崖嗎？”
弦塵眯起雙眸，注意她的反應：“是啊，隻有那兒的三生石，才能看到鳳凰的前世今生，我想親自去找一找。但我沒有青嵐的信物，想到你這裏好像有，所以過來一問。”
綠箏微微訝異，卻沒多說什麽，很快就答應下來，“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弦塵見她走出亭子，回宮去取，不禁狐疑起來。
看來綠箏並不知道自己有三生石在紫陽界，這就證明她並不擔心他會找到屬於自己的三生石，也就是說，在她印象裏，他跟鳳凰沒有關聯。
“就是這個。”綠箏娉娉婷婷地走進亭內，雙手抱著一根長約八十公分的簫筒，輕輕放到桌上，自己也隨之坐下，打開簫筒，“我放在冰珠裏保存的，不然這麽多年過去早就壞了，你看看，還能用吧？”
“保存得不錯。”弦塵右手輕輕放在青玉簫上，垂眸感應片刻，道，“還有青嵐的氣息，應該有用。”
“隻是，你找到了青嵐又能如何呢？”綠箏揉了揉眉心，神色黯淡下來，“他想起了當年的事，未必肯原諒你，再是見到紫陽界現在的光景，隻能徒增傷感罷了，倒不如讓他輪回去，過新的生活。”
弦塵將青玉簫放進簫筒內，搖頭說：“他還有使命沒有完成，他不能安逸地活著。”
“是麽？”綠箏微微一愣，進而問，“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當然。”弦塵點頭，繼續試探，“對我而言，回憶是最珍貴的東西，假如有人篡改我的記憶，哪怕是出於好心，我都不會原諒那個人的。”
所以，他現在有點明白九邪執意要取走青嵐的三生石的用意了。他的記憶，不容許任何人染指。
聞言，綠箏的臉色微變，低低地說：“弦塵，你好像變了呢。”
“做妖做久了，倒是習慣了。”弦塵淡淡地笑著，卻自帶一分邪氣，“沒嚇到你吧？”
綠箏一怔，輕聲說：“怎麽會呢？”
“是麽？”弦塵不禁反問，嗓音低沉，“為什麽不會？”
綠箏怔愣，隨即道：“因，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朋友怎麽會因為你的變化而被嚇到呢？”
弦塵發現，當一個人想拚命掩飾什麽的時候，她就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