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昀從來沒有被人這麽戲耍過,何況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出了這麽大的醜!

然而,他卻不能拿這小子怎樣。

幾人上前將殷時昀扶了起來,場麵略顯尷尬。

關崇遠竟是表現一臉歉意,上前查看:“抱歉,沒抓穩,你摔疼了吧?”

殷時昀暗自恨恨咬著牙,麵上笑容可掬:“怎麽能怪你呢?是我自個兒沒站穩。”

關崇遠笑得邪氣:“剛才摔得這麽慘,怕有內傷,留個電話號碼吧。”

“不,不用了吧?這都不算什麽事兒。”

“要留的,我得負責到底。”

殷時昀吞了把吐沫星子,躊躇不安的拿出了手機,“電話是……”

關崇遠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撥響了自己的號碼,隨後才將手機還給殷時昀。

他搖了搖手機,笑容邪得沒邊:“我會給你電話的。”

雖然在所有人看來,這隻是宴會上的小插曲,但是在關老爺子看來,這事情絕不是這麽簡單的。

回去的車上……

關老爺子冷峻著臉,“以後這殷時昀,你就不要再聯係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關崇遠正把玩著手機,表情淡漠:“你不是想讓我結交這些人?”

關老爺子冷哼:“我是讓你結交,不是讓你撩騷!”

關崇遠:“我瞧著殷叔叔雖年過四十,但還依舊風流俊雅,有點***。”

關老爺子氣得渾身直抖:“你……你可得要點臉!別把咱老關家的名聲都敗壞了!”

關崇遠:“關家有什麽名聲?從土匪頭子到黑社會,就沒真正上岸洗白過。”

關老爺子:“你丫可閉嘴吧!!”

關崇遠長歎了口氣:“那您跟我說話,我是回還是不回?”

見他似乎在等誰的回信,關老爺子氣極敗壞的一把奪過了他的手機,隻見他果真給殷時昀發了一條短信息。

——殷叔叔,今日一見,份外歡喜,想你的遠。

關老爺子看得都一陣麵紅耳赤,這癟犢子怎麽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想罷,心頭一涼,掄起拐杖就在車裏一頓抽。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孫!你個不要臉的混帳東西!!”

關小爺皮糙肉厚,沒少挨棍子,躲也沒躲,隻是拿手臂擋了擋。關老爺子又哪裏真的狠心下重手?就是想給他點教訓罷了。

而另一端,殷時昀一瘸一拐的回到家,自個兒拿跌打油揉著傷處,心裏邊將關崇遠這狗東西咒了個上百遍。

就在心情好點兒時,看到一條未存號發來的短信。

——殷叔叔,今日一見,份外歡喜,想你的遠。

看罷,差點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殷時昀當場氣得將手機給砸了個稀巴爛。

“狗娘養的雜種!啊!!!”殷時昀氣血攻心口不擇言,“我倒要看看,你TM想玩什麽把戲,我殷時昀奉陪到底!”

瞿白將工作文件處理好,等著關老爺子回來,在書房裏就聽到爺孫倆吵吵鬧鬧的進了屋。

他趕忙起身出去看了看情況,關崇遠臉上青了一塊,腦門上腫了一個包。

關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眼神都帶著刀子。

在關崇遠進臥室時,他怒斥道:“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到底應不應該!”

瞿白暗自抽了口氣,眼觀鼻鼻觀心,自從回到關家,這都已經是生活中的常態了,要哪天不見這爺孫倆吵,都覺得奇怪。

見到瞿白,關老爺子火氣收了一半,不痛不癢的問了句:“等很久了?”

瞿白笑笑:“也沒多久。”

關老爺子應了聲,徑自去了書房,查閱了幾份重要的合約,確定沒問題後,關老爺子才提道:“我老了。”

瞿白聽罷,心情複雜:“爺爺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關老爺子第一次在瞿白麵前表現出些許無奈:“公司和商會的事情,我一年比一年力不從心。如今阿遠又對家族的事業不上心,這打下的江山,最終還不是要拱手讓人?”

瞿白:“爺爺,您別想這麽多,阿遠其實挺有上進心的。”

關老爺子笑了聲:“這小子心思活絡得很,我倒是想讓他蠢笨一點,蠢笨的人踏實!”

瞿白默了一會兒,說道:“他是關家唯一的繼承人,總是要接手公司和商會的那一天,在那一天到來之前,還有我在。”

關老爺子這才正眼看向他,問他:“你就沒有怨恨過我?”

瞿白緊捏著手中的文件,雙手微微顫抖,隨後擠出一個笑容:“我沒有資格怨恨,何況我做的這些,不是為了您。阿遠他……他是我最重要的弟弟,這一輩子都是。隻要他還需要我,我就會在這裏一天。”

關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就很喜歡你這一點,知進退,識實務,沒什麽太多的心思。”他也不會允許瞿白有什麽多餘的心思。

瞿白鞠了一躬:“如果沒其它的事,那我先走了,您也……”

關老爺子:“等等!”

瞿白頓住步子,看向他。

“殷時昀那人給我看著點,幾十歲的人了,還一點兒都不檢點!他要不老實,找個由頭把他弄出國去,甭讓他回來了!”

瞿白暗自抽了口氣,沒有多問,輕應了聲,便離開了書房。他看關崇遠的臥室還亮著燈,想到他臉上掛著傷,放心不下,便上去敲了敲門。

“進來。”

瞿白推門而入,隻見他剛衝了澡,係著睡袍的帶子走到沙發前拿了瓶水喝了幾口。

“臉上還是擦點藥吧,你也知道爺爺那脾氣,就不能學著乖巧一點?非得逼他動手揍你?”

說著,輕車熟路的在他房間找出了醫藥箱,按著他坐下,給他傷口擦藥。

“你怎麽還不回去?”關崇遠語氣有些不耐煩。

“給你擦好藥就回去。”瞿白睨了他一眼,想了想問他:“爺爺突然恨上殷時昀了,讓我盯著他一些,你是又想使什麽壞了?”

關崇遠:“他說什麽了?”

瞿白掐著喉嚨,學著關老爺子的語氣道:“殷時昀幾十歲的人了,還一點兒都不檢點,他要不老實,找個由頭弄出國去,甭讓他再回來了!”

關崇遠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爺爺說得沒錯,幾十歲的老男人了,還一點兒都不檢點,就這姿色也想勾引我。”

瞿白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可別玩大了。”

關崇遠一臉自信從容:“我有分寸,不會玩死他的。”

瞿白長歎了口氣,和老爺子一般無奈,“你說誰能管得了你呢?行吧……你早點休息,別弄太晚,我回去了。”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關崇遠這兩樣都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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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宴會那天之後,殷時昀連續三天都接到各種花,卡片寄語寫得特別肉麻,怎麽惡心怎到來。

殷時昀覺得自己快被這小子給逼瘋了,想來他沒有哪裏得罪過他,除非他是為了……宋輕舟?

殷時昀發動引擎,心情陰沉沉的,可這宋輕舟不是早跟他掰了嗎?之前一些小道消息流出,是那宋輕舟背著這小關爺搞上了女人,按理說,以關崇遠的性子,不是該恨死這賤人了嗎?

正想得出神,殷時昀的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真不想接!但鈴聲響了一輪又一輪,仿佛他不接便永不罷休的勢頭。

無奈之下,殷時昀接了電話,還得擠出虛偽的笑容:“小關爺,有何指教?”

關崇遠:“我請你吃飯。”

殷時昀:“抱歉,我有約了。”

關崇遠:“跟誰有約了,正好一起吃個飯。”

“你!”殷時昀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好言道:“真的不方便啊!要不下次我請你?”

關崇遠:“下次是什麽時候?是明天還是後天,是這個月還是下個月?”

殷時昀強忍著要爆發的衝動:“要不,下,下個月?”

關崇遠語氣明顯帶著威脅:“你說什麽?我剛才聽不清楚,你再說一遍。”

殷時昀:“呃,這,這個月!哈哈……這個月有空。”

關崇遠:“這個月,幾號?”

殷時昀牙咬得咯咯直響,“二,二十八號,有空。”

關崇遠:“我十號之後都沒空,你再選個日子。”

殷時昀整張臉,已經被隱忍的憤怒徹底的扭曲,因為明天便是十號。

“小關爺,我開門見山。”

“嗯哼?”

“能不能高抬貴手,別整我了?你有什麽條件,你就直說,這樣玩真的沒什麽意思,我都四十好幾的人了,你這樣弄我都沒臉混下去了!”

關崇遠:“原來你還要臉?”

殷時昀冷笑了聲:“這宋輕舟嘛,是挺帶勁兒的,但戲子也隻是個戲子,不知道小關爺聽過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嗎?咱們都是上流人,真沒必要為了這麽一個戲子打得頭破血流。”

關崇遠不動聲色:“然後呢?”

殷時昀以為說動了他,自信道:“您真想要這麽個人,我能幫您,保證把人完完整整送您**去。再者這宋輕舟除了皮囊是好看了點,卻也不是什麽好貨色,配不上您。”

關崇遠:“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與其為了這麽個人,咱倆打得頭破血流,不如你過來與我促夜長談,好好計劃,這人你怎麽弄我**來。”

殷時昀爽朗一笑:“行!這就好說嘛!明兒就空,咱就約在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