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柔聽到了些談話,見桂嬸回了屋內收拾行李,上前對宋輕舟說道:“我以前在佛羅裏達州呆過一段時間,如果你要去那裏,我可以隨同一起去。”
宋輕舟想也未想,一口拒絕了她:“不太方便。”
丁敏柔:“那你忍心孩子扔在這邊不管嗎?”
宋輕舟:“如果你真是為了孩子好,應該給他一個安穩的環境,而不是到處奔波。”
“宋哥……”丁敏柔一臉無奈:“我也想給他安穩的環境,所以我回來了。”
“我不會不管孩子,但不會是你想要的方式。”宋輕舟似乎已經冷靜平和了下來。
“我可以盡力配合。”丁敏柔近乎哀求道。
宋輕舟默然起身,不再理會她走進了臥室,丁敏柔眼眶緋紅,滿是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兩天後,不知是醫院那邊派來的人,還是關崇遠委托的人,找到他們所在的公寓,將準備好的行李都搬進了車尾箱。
丁敏柔帶著孩子跟著忙進忙出,並順勢一道坐車去了機場,宋輕舟也沒有說什麽,丁敏柔便代表默認了。
接機的工作人員好奇的問了問他們的關係,丁敏柔便直說是家屬陪同,宋輕舟沒否認,工作人員也便不再多問了。
從墨爾本到佛羅裏達,丁敏柔這一路確實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宋輕舟和孩子。宋輕舟卻一直都是淡漠的態度,即不拒絕也不接受,似乎是任她捯飭折騰。
醫院那邊很快便聯係了他們,安排住進了VIP病房,做手術之前還有一係例的檢查和調理,責任醫生說如果一切順利,一周後便能安排手術。
病房有個早已安排好的看護,又有桂嬸在,丁敏柔需要照顧孩子,所以白天呆到下午四點半便回酒店了。
宋輕舟來到這裏後,沒有一天能睡踏實,每夜隻能到身體疲倦到極點才能入睡。
大約是淩晨兩點,宋輕舟突然醒來,聽到病房裏有道男人的腳步聲,緩慢且沉穩。
這個時間沒有特別的情況,不可能會是主治醫生,宋輕舟倚著床頭坐起身,眼前一片虛無,耳朵越發清晰。
那人走到了床沿,隨後坐了下來,床明顯陷了下去,宋輕舟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在黑暗中伸出手,朝前方探索了好一會兒。
那人見他半天沒有觸碰到,友善的將臉湊了過去。
當微涼的指尖觸到溫熱柔軟的肌膚時,宋輕舟手上的動作頓住,無法抑製的激動使指尖微微顫抖。
一切那麽寂靜,卻又如此狂熱。
他用溫柔的指尖,深情描繪著眼前這人的眉眼唇鼻,最後指尖停頓在他的唇間。
那人低垂眼眸,虔誠親吻他的指尖,宋輕舟突然哽咽出聲。
“崇遠,是你吧?”
尋人沒有回答,隻是緊緊握過他的手,攤開他的手掌,在他掌心描繪。
——宋叔叔,別怕。
宋輕舟心髒漏掉了一拍,深吸了口氣,失笑:“won,我曾第一時間懷疑過,可是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你會那麽快找過來。”
“我會陪著你。”關崇遠在他耳畔低語:“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也不用顧忌什麽,你的眼睛一定會治好的。”
宋輕舟:“不想問我什麽?”
關崇遠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我尊重你做的任何決定。”
宋輕舟:“那就等手術之後,我們再談。”
關崇遠:“好。”
一周後,關崇遠順利進行了眼角膜移植手術,值得高興的是,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恢複得也很不錯。
醫生說最好的情況是兩周後就能拆紗布,檢查眼睛可視度的情況。
這段時間是煎熬的,宋輕舟難免擔心,如果眼睛還是看不見怎麽辦?是不是要一輩子都陷入這樣虛無的黑暗中?
他自問是個堅強的人,但卻無法接受,餘生在黑暗中渡過,因為明明之前,他曾見過這世界最美好的色彩,最熱烈的光芒。
宋輕舟也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麽脆弱,隻有關崇遠陪在他身邊時,才會尋到那一點點安全感。
“崇遠……”
關崇遠剝著手裏的橘子,輕應了聲。
宋輕舟歎了口氣,欲言又止,聞到空氣中橘子皮的味道,順口問了句:“你在剝橘子?”
關崇遠:“下午過來時,看到水果店有橘子了,就買了幾個,不知道甜不甜。”
剝完,他掰開一半拉過宋輕舟的手,在他的掌心放了一半。
宋輕舟心不在焉的吃著手上的橘子,是酸是甜都沒嚐出來,如同嚼蠟。
關崇遠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問他:“你之前想對我說什麽?”
一陣沉默……
關崇遠又想到了什麽,深吸了口氣,說道:“我來之前去看了看劉少。”
宋輕舟心頭一跳:“他怎麽樣?”
關崇遠:“挺好,比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多了,他說那場意外誰也不想,怨不得任何人。”
宋輕舟聽到這句話,似乎也漸漸釋懷了,“那就好,比我過得好就行。”
“嗯。”關崇遠輕應了聲,嘴角微微揚起。
“劉少那人其實不壞,隻是跟你一樣,有些壞脾氣。”宋輕舟隨後又道:“不過你這兩年改了很多,脾氣比劉少好多了。”
關崇遠突然伸手摟過宋輕舟的腰,將自己的臉埋進了他的頸窩裏,深吸了口氣,低呐:“宋叔叔,別對他們都這麽溫柔。”
宋輕舟的溫柔是骨子裏的,不了解的總以為他很強勢很自私,但真正了解他的,才知道他有多好。
宋輕舟伸手揉了揉他蓬鬆柔軟的頭發,字裏行間透著不舍,連空氣都變得黏膩:“你什麽時候走?”
關崇遠:“你想讓我走嗎?”
宋輕舟徹底放下‘老男人’的傲漫與脾氣,低語:“不想,隻有你在的時候,我才覺得安心。”
關崇遠有點為難:“隻有一張床。”
宋輕舟:“床不算小,能勉強睡得下你。”
關崇遠暖昧的在他脖子上吮出兩個紅痕,聲色沙啞:“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你。”
宋輕舟頓覺氣血上湧,渾身躁熱,卻沒有將他推開,隻是咬耳道:“隨你。”
關崇遠臉上漾開一抹明朗的笑,連眼睛都跟著亮了,他用拇指施力的擦過宋輕舟性感的唇,隨後熱烈的吻上。
法式的**熱吻讓室內的溫度陡升,在擦槍走火之前,關崇遠推開了他。
“不想?”宋輕舟指尖輕揉著他的後頸,心底有些不安,平時對於這種事情,關崇遠是很熱衷的,更遑論拒絕?
關崇遠氣息微喘,伸手替宋輕舟整理好了病服,宋輕舟頓時心都沉了下去。平生第一次這麽注重自己的魅力,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宋輕舟往後躺去,拉上了被子,假裝不經意的問了句:“那個叫貝莉的女孩,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
關崇遠輕咳了下嗓門兒,假佯反問:“她為什麽要跟我過來?”
宋輕舟:“沒什麽,隨口問問。”說著翻了個身,背著關崇遠假裝睡覺。
關崇遠嘴角隱著笑意,整個壓上宋輕舟:“宋叔叔在想什麽?”
宋輕舟要是眼睛能看見,肯定就朝這小子揮拳頭了,“耍我好玩?”
“有點兒好玩。”
宋輕舟憋了口氣,推了推關崇遠,也不知是這段時間他被養廢了,還是這小子長胖了,竟然紋絲不動。
“快滾,別打擾我睡覺。”
關崇遠:“不是宋叔叔留我過夜的?”
宋輕舟從未像此刻這般又委屈又沮喪,“宋叔叔老了,也沒以前好看了,現在還是個殘廢,你回頭盡管找比我更年輕更漂亮的小哥哥,***起來更帶感。”
“噗……哈哈哈哈哈……”關崇遠從未像這樣失控的放聲笑出聲來。
宋輕舟聽他一笑,心裏就越發酸澀,“沒良心的癟犢子。”
見宋輕舟真的上心了,關崇遠不再跟他開玩笑,畢竟現在的宋輕舟,心思特別敏感又脆弱,捉弄過頭了難免日後記仇,跟他秋後算帳。
可是……
他真的有點欺上頭,宋叔叔這模樣還怪可愛又惹人憐的。
“宋叔叔別生氣,今晚我留下來陪你。”
“不用。”宋輕舟淡著臉,冷漠拒絕。
關崇遠腆著臉,脫得隻剩條褲衩,鑽進了宋輕舟的被窩裏。
宋輕舟又翻了個身,拿背對著他,也不說話。關崇遠從背後貼上來,一隻手臂圈上了他漸瘦的腰身,心兒一疼。
“怎麽瘦了這麽多?”
宋輕舟任他抱著沒有再推開他,低語:“看不見的這些日子,我時常惶恐不安,甚至一想到沒辦法再見到你,此生也了無生趣。”
關崇遠緊了緊手臂,吸了口氣才將溢滿了心疼和苦澀咽下,“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宋叔叔……你願意嗎?”
宋輕舟失笑:“你還願意與我在一起?”
關崇遠:“當然。”事實上他從未想過第二個可能,哪怕他強裝出自己大方又堅強。
宋輕舟:“對著我不是沒感覺?”
關崇遠邪性笑了聲,拿那玩意兒丁頁了丁頁他的月退間,咬了咬他的耳朵:“宋叔叔說我有沒有感覺?我隻是舍不得,你每天要打那麽多針吃那麽多藥,抽了不少血,我實在舍不得折騰你了,不是我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