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八方雲聚（4）
東張張西望望一番打量後，老畢對著齊華笑道：“你這會麵的地方選的還不錯嘛，蠻有品味的，我都沒發現有這麽個好地方。”
此番評價，發自老畢的內心。
齊華麵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是畢老您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像我能夠發現這麽個地方，也是很偶然的，這不，覺得這地方不錯，也許能入您老的法眼，就約在這裏了。”
老畢不住的點著頭，表現得很滿意，道：“你也是有心了。”
“畢老你滿意就好。”齊華客氣回應，隨後趁熱打鐵道：“畢老您看我們之前說的，可行嗎？”
他很會審時度勢，懂得什麽時候說重點才不惹人討厭。
但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比他多了十幾二十年老道經驗的老狐狸老畢。此時的他，會以為自己取悅到了對方，但殊不知這是老畢演出來，故意讓他得到的感受。
老畢聽到齊華說到正題，撐著下巴沉吟了下，隨後慢慢吐出：“你之前跟我商談的內容，主要有兩點，一是你向我們提供了婉舒集團要有大動作的內部消息，二是你想借助我們的力量去取締舒城成為公司的所有者。我總結的，可對？”
“對的，畢老。”齊華臉色有些不自然，老畢說的這樣直白，他一個叛徒的身份算是擺在了門麵上。當然，這身份他既然做了，那就定然已經有了接受這稱呼的準備，但是些微的愧疚和心虛也是避免不了的。
得到齊華的親口承認，老畢繼續說道：“可是，我們為什麽要幫你呢？你透露的那個什麽特別宏大的計劃，說什麽要撼動夏戈乃至全球的經濟產業結構，在我聽來，真可謂是蚍蜉撼樹，真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這不僅僅是靠婉舒集團個人的力量，還有……”齊華想要辯駁。
剛說了一半，卻被老畢嗤笑打斷：“合縱連橫嗎？真是個天才的想法。”
老畢如此說，齊華還以為他很欣賞，但他接下來的話卻狠狠給他澆了冷水。隻見老畢臉上嗤笑並未散去，不屑倒是越來越明顯，他繼續道：“隻是非常幼稚，也太天真，天真得可怕。我也很奇怪，你們的舒城總裁這麽年輕氣盛，如此幼稚也就罷了，你們這些個打拚過的老家夥們，是怎麽認同他還如此聽他的話的。”
他話中的譏諷打壓，沒有任何掩飾。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如果齊華沒有任何保留的話，也許就會被他狠狠震懾住，怕是連氣都會喘不下去。當然，若是齊華沒有保留而是和盤托出的話，老畢也不會說出這番話。
所幸，齊華為自己留著底牌，他不是那種剛入職場被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的小白，他有著自己的精明。
此時此刻，老畢的氣勢很強，但齊華有著自己的底氣，反擊道：“畢老您要知道這世界上是沒什麽不可能的，即便有些事情它看著非常幼稚。”
他說話不再唯唯諾諾，說話中也帶著諷刺的意味，他不是想要翻臉，而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方才老畢近似咄咄逼人的貶低，也讓齊華心底起了抗爭。
但他壓製得很好，將這發泄控製在合理的範圍內，不至於讓老畢直接拍屁股走人。
“哦？”老畢好奇起來，道：“那你說說，怎麽個可能法？那些個大大小小的二流甚至三流企業工廠，有的甚至規模比你們婉舒集團還要大些，你說你們婉舒集團有什麽分量，能夠將它們集合起來，那可是一盤散沙，散的不能再散。”
“哈哈……”齊華在笑，像是在回味著什麽。
老畢麵色開始不耐，沒辦法，齊華笑得有些失態，讓他感覺不舒服，讓他有種自己處於劣勢處於被恥笑的錯覺。
也許真的年紀大了，他心底閃過一抹落寞。
也幸好齊華很快就停止了笑容，不然老畢可不敢保證他能克製住自己，克製自己不讓手中的茶水潑出去，潑到齊華的臉上。麵色漸變認真的齊華，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僥幸躲過了一劫，熱水潑麵的劫難。
“你知道嗎？畢老，其實我一開始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我也認為這想法幼稚得簡直不能再幼稚，可是當舒城把詳盡的計劃步驟展示給我看時，我非常的震撼。”齊華目光盯著自己麵前的茶杯，目光深邃，卻是突然讚歎了一句：“他，可真是個奇跡一般的領導者。”
他，自然指的就是舒城。
老畢沒有接過話語，因為他知道，齊華還會繼續。
齊華的話還沒有說完，用意猶未盡來形容怕是不太合適，他需要傾訴，需要把也許藏在心底已久的話一股腦兒說出。這也是齊華展露底牌增加說服力的機會。
“他給我展示這個計劃時，滔滔不絕地說著未來，描述著展望。我一時不相信那是他一人獨自完成出來的，但後來我相信了，因為我知道他沒有私自動用過公司任何人力物力，就這麽在空閑的時間裏，讓這項目給問世了。雖然那隻是一粗糙的大綱，但不能否定它有著某種魔力，讓人相信它真的可以給這世界帶來不一樣。”齊華眼睛裏泛著光，說到這裏，他停了下，看著老畢，觀察他的反應。
沒有任何動容，老畢老神在在，像是聽書一般。
齊華心下有些氣餒，卻也強自提氣繼續道：“後來，我被他說服了，開始著手安排人去完善它。按照這設想，會有很大的把握建立一個秩序井然的產業王國，這王國不說會比你們這些老牌的龐然大物叫相比較，卻也可有著足以分庭抗禮的實力。”
他想要說的話已經告一段落，而後靜靜等待著老畢的回應。
齊華沒想過靠這段話就能打動對方，他知道老畢這邊不是慈善機構。
果不其然，待他話落，老畢便嘿嘿笑道：“你說了這麽多，無非都是些空話。具體細節呢？你們又落實了多少？還有，聽你這話音，似乎還挺崇拜你們總裁呢，咋就想著篡位了呢？”
老畢說的後半句話，齊華選擇性的忽視掉，笑話，這還用的著理由嗎？野心，嫉妒，隨便什麽都可以支撐住這個目的。而前麵的兩個問題，他不甚在意地道：“畢老，具體細節可是商業機密，你總不能讓我破壞行業的規矩吧？這不僅要遭人唾罵，還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真是既當了婊子，又想立貞潔牌坊啊！
此時的老畢心中，冒出這麽一句話來，真想痛痛快快地砸給對麵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但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畢竟真要認真起來，他自己和齊華也沒什麽大差的地方，罵起來的話，豈不是連自己也給罵了。
他倒是想不到，此時正透過顯示屏看著他兩人的薛莊心裏，也正浮現出這麽一句相同意境的話來。當然，同時罵的他們兩人。
心中吐槽歸吐槽，老畢麵上卻是不置可否，既沒搖頭也沒點頭。而齊華倒是順杆爬的認為，他默認了自己的觀點，隨後繼續道：“至於畢老您第二個問題，落實到了什麽地步？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您，這計劃實施的非常順利，如果不是我搞了一些小動作，怕是這計劃的進展還會加速，不用很長時間，這計劃就會完成所有的基礎工作。到時候，你們想要阻止，也是要傷筋動骨，需要花費不小的代價。”
“我們為什麽要阻止？你們以為我們會把你們放在眼裏嗎？”老畢出口反駁。
“你們一定會阻止的。”齊華很有把握的樣子，“畢老您不會不知道，舒城為何會突然搞這麽大動作的吧？他是要向夏董事長證明。而一旦他將這計劃完全展開，將那些除開老牌龐然大物有實力的產業整合起來，所獲得的市場份額可不是一加一加一那麽簡單，它勢必會衝擊到你們，這是市場變動所帶來的必要結果。”
“你怎麽知道它一定會成功？”老畢發出質疑，他開始探直身子，沉聲道：“你要知道，凡事都有個萬一，無論是偶然還是……人為。”
齊華笑了，他知道，麵前這位老狐狸這麽說，已然是被他說動了的節奏。
而接下來便是打出王牌的步驟，他也挺直了腰背，目光灼灼道：“這就是我要你們幫助我取代舒城的理由，如此，我們兩者雙贏，而舒城出局。這計劃的成果，我們會共享，相信對你們這種龐然大物也是有所裨益的。”
瞧著齊華良久，老畢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後，這才感慨出聲：“齊華啊齊華，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打的真是一手好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