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消失的光芒
夜，黑的深沉。
有人在酣睡，有人在吃喝，有人在玩樂，也有人依舊在忙碌。
婉舒大廈，最上麵的一層，有房間的燈亮著，這個房間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未曾歸家的夏婉姝。
她在整理著什麽，眉頭緊蹙。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
夏婉姝沒有抬頭，直接說道：“進來吧。”
哢嗒一聲，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著裝幹練的中年女性，這人正是夏婉姝的助理魏芳。
見夏婉姝伏在桌案認真閱讀著文件，知曉這樣的場景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她不由暗暗歎了口氣，隨後才輕聲道：“夏總，您這樣熬夜可是不行啊，身體會吃不消的，而且您明天不是還要見舒總的嗎？”
從魏芳進來，夏婉姝的動作就沒怎麽動過，反應也不是很強烈，但聽到其最後一句，方才有所動容。
頓了頓，她抬起頭來，勉強露出笑容來：“芳姐，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你也趕快回家去吧，好好休息休息。”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魏芳微微搖頭回應。
這句話說完，她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有話說，但明顯看得出來她很難開口。
夏婉姝也看到了魏芳這時的狀態，溫柔說道：“芳姐，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你也了解，和我溝通，不用有那麽多顧慮。”
聽夏婉姝如此說，魏芳才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夏總，你也知道我們調查的努力程度，可該查的都已經查了，但可以用作突破的點從根本上來說完全沒有，你說我們是不是在做無用功？”
其實魏芳剛一開口，夏婉姝就已經知道對方想要說些什麽，眉頭也是微微蹙起，但沒有打斷對方，而是沉靜地聽其講完，輕輕舒出一口氣，才慢慢回應道：“你說的這些，我當然了解，可是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以你對舒城的了解，你會相信他做出那些事情嗎？”
“我當然是不相信的，舒總人那麽好。”魏芳快速答道，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
但她也有著猶疑：“可是……”
“可是擺在明麵上的證據，都證明他就是那樣的人，對嗎？”夏婉姝接著魏芳的話說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總。”魏芳想要澄清一下。
但她沒有接著說下去，因為夏婉姝伸出手製止了她，但見坐在桌案前的夏婉姝站起了身，眺望著外麵的點點燈光，身影有些蕭索，輕輕的、帶著些許追憶思緒的聲音響起：“芳姐你知道嗎？方才你讓我不要熬夜，多注意身體，這樣的話，不久前我也對著另外一個人說過，那時我很擔心他，也了解他有多大壓力，但到了現在，我才發現，那所謂的了解隻是浮於表麵罷了，隻有真正親身經曆過，才會完全懂得。”
魏芳聽著這些話，她不知道夏婉姝為何說起這些，似乎話題一下子跑偏了，但她知道夏婉姝現在的心情一定很傷感，她也知道夏婉姝口中的他是誰，心下一陣感慨。
“我說這些幹什麽呢？”夏婉姝也是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態，不由自嘲一笑。
“不過……”她話語一轉，麵色變得異常認真，“我絕對相信阿城，也一定會堅持到最終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聽夏婉姝說的堅決，魏芳也早已了解對方的決心，當下有些搖擺的心，也被重新感染，她咬了咬牙道：“夏總，我會和你一起堅持到最後的。”
“謝謝。”夏婉姝露出了笑容，這一次沒有勉強。
“對了，夏總，明天需要我和您一起去見舒總嗎？您之前也沒安排這些。”魏芳又似想到了什麽事情，接著問道。
“不用了，除卻齊哥也要去，我已經有了另外的決定，你再去，人家也不讓這麽多人進去。你還是趁著這個機會，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也算是給你一天假期了。”夏婉姝搖了搖頭，她早已有所打算。
“是舒總的那個發小嗎？”魏芳很快猜出了夏婉姝要帶著誰去。
“是的，他也很擔心阿城。”夏婉姝點了點頭，接著回到了座位上，繼續說道：“芳姐，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魏芳還想要勸說一下，但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能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她隻是在做無用功。歎了口氣，她還是說了個“好”字，留下一句“夏總再見，你要早點休息啊”，便轉身離開。
回應她的是輕輕的“嗯”聲。
魏芳走後，婉舒大廈亮著的燈少了一台，而夏婉姝辦公室裏的燈則是亮了一夜。
夏婉姝確實是睡了，不過是在不知不覺中伏在了桌案上，而且翌日清晨醒來之時，就有了些咳嗽感冒的症狀。
所幸她還開著空調，若非如此，她的病情隻會更重。
……
迷迷糊糊間，雄曉宇聽到了敲門聲，不過處在半睡半醒狀態下的他，卻是沒有在意。
又過了些時間，敲門聲有些急促起來，響動也更大了些。這才讓雄曉宇終於舍得坐起了身。
“曉宇，曉宇，冰凝，冰凝。”有人在叫著，他聽到。
婉姝？雄曉宇聽出了喊叫聲的主人是誰，隨後趕緊套上了衣服，匆忙向外走去。
打開了小喝吧的玻璃門，雄曉宇迎進夏婉姝，也同時在問著：“婉姝，你怎麽現在來了？難道……是舒城那邊有了消息？”
“嗯，齊哥為我們爭取到了和阿城見麵的機會。”夏婉姝捂著手，哈氣道。
“真的！”雄曉宇也是驚喜起來，旋即看到夏婉姝此時的模樣，不禁有些內疚，“你在外麵等了好長時間吧，真是對不起。”
“不礙事的。”夏婉姝表示不打緊。
然而就在此時，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隨後接連咳嗽起來，鼻涕也是簌簌地往下流，讓雄曉宇心中的歉意更深了幾分。
“這個和你無關的，我來時就開始咳嗽了。”夏婉姝一邊掏出紙巾擦拭，一邊解釋道。
“你感冒了吧，吃藥了嗎？”雄曉宇不禁擔心問道。
“沒來得及，不過這點小事沒什麽的，你還是趕緊和我一起去見阿城吧。”夏婉姝擺了擺手道。
“好。”雄曉宇重重點頭。
車裏，除卻機器的輕微轟鳴聲，顯得很是寂靜，因為兩人都沒有說話。其實兩人都不是特別主動特別活躍的那種人，此時湊在一起，自然是這種狀態。
夏婉姝穩穩地扶著方向盤，行進了一段路程，她才恍然意識到了什麽，和雄曉宇搭上了話：“曉宇，你看我有些著急了，你剛起來，早飯一定還沒有吃，一會兒我帶你去個餐廳。”
“沒關係的，一會兒隨便買點東西吃吃就可以了，見耗子要緊。”雄曉宇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夏婉姝還想再堅持一下，但事急從權，再加上雄曉宇也很是固執，便聽從了雄曉宇的說法。
在車上解決了早飯問題，雄曉宇望著車窗外快速往後倒去的樹木、建築、行人等等等等，腦袋異常空洞。
許是看氣氛有些冷凝，夏婉姝再次嚐試挑起話題，在認真開車的前提下，和雄曉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你說我方才是不是腦子秀逗了，明明知道小喝吧外麵有鑰匙，但還是忘了，隻顧著在外麵傻喊。”
“你也是著急了。”雄曉宇輕輕回應。
“對了，我鬧出這麽大動靜，怎麽不見冰凝他們兩姐弟啊？”夏婉姝疑惑問道。
“他們……不住在小喝吧了。”雄曉宇回答的聲音有些低沉。
“啊？沒在小喝吧，那他們在哪裏？”到底是空間小，夏婉姝還算是清晰地聽到了雄曉宇的話。
“一個回家了，另一個……”雄曉宇機械般回應，但說著說著，猛然將頭轉向夏婉姝，“另一個去了你家，這你應該知道的呀。”
“去了我家？是冰凝？”夏婉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當然不是。”雄曉宇搖了搖頭，隨後又把視線投注到正前方，軟軟地靠在座椅上，“看來你真的不知道啊，是冰琪住進了你家，聽說是他爸爸囑托的。”
“是這樣啊。”夏婉姝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
但過了兩秒鍾後，她的雙眼瞬得睜大，異常驚訝地說道：“那這麽說，就是冰凝回家了？而且現在，小喝吧也就剩下你一個人了？”
“是的。”雄曉宇眼皮微垂。
“對你來說，一定很突然吧。”夏婉姝消化著這些信息，隨後語氣輕柔地嚐試安慰雄曉宇。
其實這話說是說給雄曉宇的，其實也適用於她，這兩個消息對她來說也很突然。
“也不算，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雄曉宇的回答，輕鬆中透露著苦澀。
“加油！”夏婉姝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雄曉宇了，隻好默默地說了這兩個字。
“你也加油。”雄曉宇快速回應。我們都要加油……同時，他也在心中補充了這句話。
車子在大雪過後的城市中穿梭，將相互思念和擔心的兩方距離拉近，進而麵對麵。
然而，雙方真的見了麵，事情就會往好的方向進行嗎？
這不見得，但總歸比時時在心中擔憂且見不到對方一麵，要來的好些。
於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自出事起就未曾見過一麵的熱戀情侶終於見到了對方，各自眼眶通紅。
雄曉宇也有些日子沒有見到舒城了，此刻見到，心中陡然生出些酸澀的情緒。
舒城現在的形象有些邋遢，嘴邊、下巴隱隱可見一些黑色的胡茬，眼圈兒也是微微泛黑，睡眠一定不好。
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雄曉宇在舒城的眼中看不見之前自信的光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