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墓地輕語
李珂聳聳肩,淡淡的笑了,“弄清楚這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你先好好的養胎,這樣勞心費神的事情自然就由我代勞了。”
“自然”,杜雁回笑的很是得意,“舍你其誰。”
李珂無語的看著洋洋得意的女人,頓時滿臉黑線,這個女人可真是越來越奇葩了。
“我想明天去看一看楊洋”,杜雁回突然開口說道,“孩子快出生了,想要去告訴她一下。”
李珂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點了點頭,“嗯,我陪你。”
似乎知道這是兩個好友,一對戀人相會的日子,天氣比往日還要好,秋高氣爽的感覺讓人的心情也沒緣由的舒服。
書裏總是用“芳草萋萋”來形容墓地的淒冷,可是杜雁回卻是沒有緣由的覺得墳上長滿鮮花野草更好,那樣會讓生者覺得自己摯愛的人一個人長眠也不是太寂寞。
可惜,陵園有專門負責管理的人,而且是極其負責的人呢,墓地打掃的很幹淨,除了道路兩旁筆直的柏樹,每個墓碑前麵沒有一點點的雜草,幹淨的讓人覺得清冷。
楊洋的墓碑也是一樣。
雖然經過四年的風吹雨淋,但是墓碑上的女孩子依舊笑的明媚,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足以讓她皺眉,好像隻要閉上眼睛還能聽到她肆意的笑聲,張揚中的帶著青春的活力,帶個人無盡的快樂,即使時隔四年想起嘴角依舊是忍不住的微微上揚。
“楊洋,我們來看你了”,
杜雁回的嘴角扯出一個燦爛的笑,眼睛裏卻是有滾動的淚珠,搖搖欲墜。
可惜,那個充滿活力的女孩子再也不會歡呼雀躍的跳起來回應她,也不會勾著她的脖子一臉壞笑的嚷道,“我們去吃這個好不好?這樣你變胖了,我也就不用減肥了。”
一陣如風鈴一般清脆的笑聲從記憶的最深處飄**出來,帶著年輕的張力與蓬勃的希望,就算是此時想起,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微上揚。
可惜,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一個人來回應自己,再也不會有了……
李珂一句話都沒說,隻是深情的看著楊洋明亮的眼睛,原本害怕時間會模糊了他對她的記憶,今天卻發現有些東西是早就深入骨血,就算是想忘也不能忘的了。
不過,這樣真好,這樣她就是永遠的活在了他的記憶裏,他活多久,她便可以活多久,這樣可真好。
“楊洋,我又要做媽咪了,你該給孩子做幹嗎好不好?”杜雁回一手撫著肚子,笑的很是清甜,眼神清澈似乎又回到了與那個長眠於此的女子嬉笑玩鬧的無憂歲月。
“楊洋,你這死丫頭,這一次怎麽的就這樣安靜了?”
眼淚終於還是沒有控製住,就再也猝不及防的砸落了下來,落在清冷的水泥台階上,然後,很快消失不見
。
“楊洋,我跟你說,現在那個秦紫怡還是陰魂不散的跟我作對,不過我現在已經能很厲害的對付她了,有時候我就想
是不是你鬼魂上身了……”
李珂無語的看了看杜雁回,這個女人怎麽說的越來越不著調來了,開始聽著還是有些傷感的,怎麽後麵的話就越來越不靠譜了,甚至還有些陰森森的。
“雁回呐……我覺得你這樣說,楊洋可能會不高興的”,李珂沉吟了片刻才開口說道,眉眼間帶著深深的無奈。
“我們女人之間說話,你能不插嘴吧?”杜雁回心裏知道李珂是擔心自己情緒波動影響孩子,但還是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
“楊洋,李珂有許多的話要跟你說,你好好聽,我去那邊等他”,楊洋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有些冰冷的石碑淡淡的說道,回頭看了一眼李珂,“我去那邊等你,不著急,你慢慢跟她說就好。”
李珂點了點頭,不放心的叮囑道,“你不要走太遠,就在那邊的長椅上上坐著休息一下就好。”
杜雁回點了點頭,挺著肚子像是一隻鴨子似的朝著不遠處的長椅走去,隨著月份越來越大,站著久了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這才站了這麽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李珂的眼神溫柔的就像這春天的陽光,柔和的似乎是小姑娘輕輕的吹了一口蒲公英,在紛紛揚揚的美麗裏微笑著眯起眼睛,腦子裏飄過輕鬆美好的旋律,像是指甲流淌出的優美調子。
“傻丫頭,我又來看你了,我這這樣經常的過來,你是不是會很高興下?”李珂輕輕
的笑了,眼睛裏倒是沒有許多悲傷,他會經常過來陪她說說話,說一些隻能講給她聽的話,絮絮叨叨也不用擔心人煩。
有時候看著照片上依舊鮮活生動的人,說完一句話,李珂會忍不住的想如果楊洋還活著,她會做出什麽樣的表情來回應自己?會說出什麽樣的“豪言壯語”來標榜自己女漢子的身份?
然後一個人這樣想著想著,心情竟然會莫名的晴朗起來,嘴角也常常忍不住的微微上翹,似乎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蹙眉一樣。
“雁回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會好好的照顧她,但我現在真的隻是把她當做朋友,你不要生氣也不要偷著抹眼淚了”,說到這裏的時候,李珂的心突然毫無防備的疼了起來,似乎有人拿著繡花針一下下的紮著他的心,緩慢而細密的疼痛從心髒像四周散發開來。
杜雁回說的那本日記,他沒有找到,可是杜雁回說的那些關於日記裏記著的話卻是讓他的心疼了很久,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李珂都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然後發瘋一樣的想念那個會笑的沒心沒肺一樣的女孩子。
那是他生命裏最溫暖的一抹陽光呐,可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卻是那般憂傷的凝望著他,寂寞的讓人心疼。所以現在是懲罰了嗎?她生氣了,然後走了很久,然後再也不會回來?李珂的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帶著些許的內疚些許的釋懷些許的
寵溺,“你可真是一個折磨人的壞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