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探視賀君成
“老爺，咱們回去吧，現在君成少爺在重症監護室裏麵呢，咱們也隻能在外麵看看了”，秋叔扶著賀老頭，輕聲說道。
終究是血脈相連的孫子，賀老爺思慮再三還是和秋叔一起到了醫院，看著渾身纏著繃帶的賀君成，賀老頭忍不住鼻子一酸，原本意氣風發的人就突然成了這樣子，他如何能夠接受呢？
賀老頭點了點頭，眼睛裏是霧氣一片，看了看守在門口的便衣警察，歎了口氣，一邊搖頭一邊朝著醫院大門口的方向走去，眉頭緊緊的皺著讓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麽。
最近，賀老頭每天都會和秋叔一起到醫院，隻是隔著窗子看一眼賀君成就走，沒人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做，隻是知道這個老人的精神一下子就垮掉了，整個人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幾歲一般，原本明亮的眼睛也開始變的渾濁，就連往常一直挺直的背也好像駝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被心裏的重擔壓垮了脊梁。
在秋叔端了一杯熱茶放在了賀老頭的手邊，擔憂的勸解道：“老爺，您不要傷懷了，這一個人總是有一個人的命。”
“我在想我這輩子都做了點什麽事兒，唉……”
一聲沉重的歎息從老人的嘴裏發出，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裏，窗外的雨是越下越大了，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狠勁兒，好像是傷心的人在發泄一般。
秋叔沉默的站在一邊，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才好了，隻覺得心裏堵得慌，看著追隨了一輩子的主子這樣鬱鬱寡歡，心裏十分的憋悶。
“阿秋啊，你坐下陪我聊聊天，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別老是站著”，賀老頭淡淡的說道，“你看你頭發都白了，還裝什麽年輕。”
秋叔憨厚一笑，倒也沒推脫坐在了賀老頭的對邊是，人卻是有些拘謹，他跟著賀老頭一輩子，跟著他打拚後來一直照顧著他的起居，雖然何頭一直拿他當兄弟，可是他的心裏去一時將賀老頭當做自己的主人，一輩子都不會變的了。
“老爺，您別難過”，秋叔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想應該說些什麽來安慰這個遲暮的老人，不過秋叔跟著老爺子在這麽久了，也明白有些傷痛別人就算看著著急也無能無力。
賀老頭擺擺手，苦笑了一聲，“以前呐，我總是不服老，可是最近確實越來越覺著自己的這精神不好了，沒事兒總是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來，想這兩個孩子的爹地，你看一晃竟然都過去了這麽久。”
秋叔靜靜的坐在一邊，聽著賀老頭絮絮叨叨的說著以前的那些事兒，不時的點頭或者“嗯”一聲來符合，兩個老人聽著窗外的雨聲，滴滴答答的竟然也過了多半天
。
“收拾點東西，咱們去醫院吧”，賀老爺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說道，“每天都去看看，今天不去總決定心裏少點什麽似的。”
秋叔看了一眼窗外的瓢潑
大雨，本想阻止可是看到賀老頭堅定的眼神終於是將以及經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收了回去。
在賀老頭的吩咐下，秋叔還特意準備了一碗長壽麵，幾個精致的小菜，都是賀君成愛吃的。
他說今天是賀君成二十八歲的生日，他這個做爺爺的總是想表表心意。
秋叔有時候看不透這個伺候了一輩子的老爺子，不過隻要是老爺子吩咐的事情，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不會問什麽。
兩個老人拎著飯盒照例出現在醫院病房門口的時候，一個每日都會見到的小護士笑著迎了上來，“你們兩位又來了啊，告訴你們個好消息，那位病人已經醒過來了。”
“醒了？”賀老頭激動不已就要進到病房裏去，卻被門口的警察攔住了，“請您稍等，我們的工作人員正在裏麵做的筆錄。”
賀老頭愣了一下，但終究是點了點頭，“好，我們在外麵等著，在外麵等著……”
秋叔扶著賀老頭在醫院走廊的長凳上坐了下來，眼睛裏有盈盈的霧氣，“老爺，您這是何苦呢？君成少爺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您，是他自己作出來的。”
對於賀君成，秋叔一向不喜歡，尤其是看到他接二連三的鬧出這麽多事情來，心中就更加的厭煩了，加上賀老爺為了他的事情一直憂心不已，他心裏的火氣更大了。
賀老頭明白秋叔的心思，無奈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阿秋啊，你說的這些
話，道理我都明白的，隻是我不能當做自己沒這個孫子呐，你看他那眉眼長的跟他爹地簡直就是一個樣子。”
提及賀君成的父親，秋叔心裏的則是更加窩火，當年如果不是他心狠手辣的陷害自己的大哥，或許就不會有後來這麽許多的事情，老爺也就不會這樣的傷心。
“老爺，過去的都過去了，您就不要再自責了”，這兩日秋叔一直在說著這兩句話，主要是除了這兩句話，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別的什麽了。
兩位老人說話的空隙，警察已經走了出來，門口值班的警察與走出來的人說了兩句什麽，那兩人朝著賀老頭的方向看了看又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秋叔扶著賀老頭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走到病房門口，隻遠遠的看了一眼裹著繃帶好像木乃伊一樣的賀君成，這心裏就十分的不是滋味。
“老人家，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但是不要待的時間太長”，值班警察每日都會見到賀老爺與秋叔，也算是熟識的人了，所以這態度很是溫和。
賀老頭點了點頭，“好，謝謝。”
病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因為賀君成身份的特殊，所以住的是單獨病房，而且因為喝賀家出了很多錢，所以這病房的設施都是最好的，看到房間裏的這一切，賀老頭的心稍微安慰了一些。
雖然賀君成做了許多的錯事，可是在賀老頭心裏卻是總覺得虧欠這個孩子
，如今看著好好的一個人弄的好像是木乃伊，這心裏就更加不是個滋味了
。
聽到的門被推開的聲音，賀君成動也沒動，自從恢複了意識，這兩日見到的人除了醫生護士就是詢問的警察，而且他也不相信會有其他的人來醫院探望他。
他本來急就是一個被社會拋棄的人，所以他要報複，報複比自己過的好的人！
隻是時運不濟，最後還是讓杜雁回他們逃掉了，真是可惜。
賀君成皺著眉頭想到，心裏全然沒有半分悔過。
“君成，你醒了啊”，賀老頭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與蒼老。
賀老頭坐在沙發上，看秋叔將食物擺在桌子上，皺著眉頭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爺爺讓秋叔做了長壽麵還有你喜歡吃的小菜。”
賀君成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卻依舊是一言不發，好像是在想什麽重要的問題。
不過賀老爺子原本也沒想與他多做溝通，因此倒是沒有因為他的沉默有太多失落。
“爺爺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不能吃這些東西，爺爺也隻是做了表表心意，也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些生日都是怎麽過的”，賀老頭輕輕歎了口氣，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爺爺知道你能聽得到我在說話。”
病房裏很安靜，隻聽到窗外雨敲打窗子的聲音，一聲一聲，像是想要進到房間裏來看一看著祖孫二人之間究竟有著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
“以前的事情爺爺不想追究也不想
問，隻是希望如果還有機會的話，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做人，不要再為了以前那些事情糾纏不清放不下來了，那些事情原本就與你沒有太多關係不是嗎？”
賀君成的嘴巴張了張，像是要說什麽，但是終究選擇了閉嘴，眉頭卻是狠狠的皺了起來，眼睛裏閃過一抹狠厲，隻是沒有人看到罷了。
沒有關係？
怎麽會沒有關係。
如果不是那些“糾纏不清”的事情，他又怎麽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因為那些過往，他又怎麽過的那麽水深火熱，好像從記事兒起，他就沒有快樂過。
這些年的苦難，其實一句“沒關係”就能全部抹殺的？所謂“站著說話不腰疼”大概就是這個道理，賀君成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賀老頭跟自己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是擔心自己有機會去對付賀青陽的吧？
見賀君成一眼不發，賀老頭無奈的歎了口氣，皺著眉頭好半天才輕聲說道：“你要好好的配合醫生看病，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所以的事情總歸都要等身體調理好了才能定。”“老爺，咱們走吧，這雨越下越大了，咱們早些回去吧”，秋叔看賀老爺有了疲憊的神色，輕聲說道，“不然您這風濕可就該受不了了，咱們趕緊的回家，我找醫生給您看一看。”賀老爺子剛剛的腿一直在抖，伺候了他這麽多年的秋叔心裏自然是明白的，心中很是擔心，就趕緊的勸
著賀老爺子回家去，而且他也實在是不喜歡這個賀君成，今日的一切實在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