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長久的存在
又是一年秋季，又是一次傷離別
。
“楊洋，我們來看你了”，杜雁回拿出紙巾輕輕擦去墓碑上的塵埃，聲音無比溫柔，“你一個人在這裏有沒有覺得很寂寞？”
李珂靜靜的望著墓碑上永遠年輕的女孩子，嘴角微微上揚，“楊洋，雁回要去美國了，可能要很久才回來，你不要太想他們才好。”
“什麽很久才回來，說的好像我要到七老八十才回來一般”，杜雁回嗔怪的白了一眼李珂，將手裏的花兒放墓碑前麵，輕聲說道，“李珂一直都愛你的，愛了好多年，你高興嗎？”
“雁回，你……”
李珂皺了皺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這些是兩個人之前早就說開了的事情，隻是不知道杜雁回為什麽會在今天再度提及。
“我和楊洋說話的時候，你靠邊站……”杜雁回丟了一個白眼給李珂，繼續說道，“你也希望他過的很幸福是不是？”
杜雁回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裏卻有大片的潮濕，這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真心不舍得她離開。
“楊洋，我會回來的，你好好的，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有一個很好的姑娘喜歡李珂，你高興嗎？”
“雁回！”
李珂皺著眉頭阻止了杜雁回繼續說下去，眼睛裏甚至有了隱隱的怒意，“不要說了！”
或許杜雁回說的是真的，可是他覺得現在的狀態很好，偶爾過來陪楊洋說說話聊
聊天，回憶一下往事，他心裏已經很知足了，他喜歡現在的生活，也不想改變！
“李珂，你閉嘴！我知道你這些年心裏一直存著愧疚，你後悔沒有早早的看清楚你對楊洋的心，你後悔沒有在她活著的時候好好愛她，可是五年了，已經過去整整五年的時間了！你也該走出來了吧？”
李珂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樣子，說也看不出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楊洋去世了很久，他也好像能夠平靜的麵對這事情了，隻是杜雁回卻是看得很清楚，她知道李珂的心裏一直都有一個傷口，而且這個傷口一直流血，即使過了五年也是一樣。
不是傷口不愈合，而是李珂在懲罰自己。
“你以為你這樣難為自己，楊洋就會高興了嗎？我告訴她不會的，她如果知道你一直活在愧疚裏，她一定會很心痛的！而且五年的時間，真的夠了！”
杜雁回有些歇斯底裏，這些話其實她一直想要跟李珂說，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卻是無論如何都說出來，隻得一直後推。
“雁回，楊洋死的時候那麽年輕”，李珂滿臉傷痛，“如果我活的花團錦簇，我覺得對不起她，我過不去心裏的這道坎兒！”
杜雁回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如果真的要有一個人要為楊洋的死負責的話，那個人也應該是我，不是你！”
“雁回，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珂無奈的歎了口氣，人都已經死了這麽多年
，現在追究誰對誰錯又有什麽意義呢？
“李珂，我們好好的談一談吧，就當著楊洋的麵，我們好好談談”，杜雁回輕聲說道，“有些心結總是要打開的
！”
李珂看了看杜雁回，沒有出聲反駁，情緒卻已經從剛剛的激動恢複到了平靜，他眼神安靜的望著青石墓碑，嘴角微微上揚，卻終究沒有完成好看的弧度。
“雁回，你說吧，我聽著呢！”
李珂席地坐在了楊洋的墓碑前麵，麵容平靜，或許杜雁回對話書很對，他的心裏也許真的有個結要打開，隻是他不想打開罷了。
他不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會愛上別的女人。
“李珂，人生總是要向前看的，隻要我們好好的活著，楊洋就能一直活在我們的心裏，她這麽愛我們每一個人，一定希望我們活的好好的，而不是因為她的離開而這樣折磨自己！”
李珂點了點頭，“或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覺得我再也不會愛別人了！”
“爹地不愛果果了嗎？”
剛剛看到兩個大人爭吵一直沒敢出聲的果果此時小心翼翼的開了口，亮晶晶的大眼睛望著兩個大人，看上去無比的可憐。
杜雁回親了親女兒的額頭，溫柔的說道：“剛剛媽咪和爹地是不是嚇到果果了呢？”
果果點了點頭，可憐巴巴的說道：“果果不想看到你們吵架。”
“爹地和媽咪在討論問題，沒有吵架，果果不要害怕”，李珂聞言輕輕刮了刮果果
的小鼻子，嘴角微微上揚，“寶貝，不要害怕好不好？”
果果點了點頭，“好，你們繼續討論問題吧，果果乖乖聽話。”
杜雁回將女兒抱在懷裏，嘴角微微上揚，“李珂，我希望你幸福，這也是楊洋的心願，如果你繼續這樣折磨自己，她一定會不安的。”
秋天的樹葉總是落的很頻繁，明明是剛剛被打掃幹淨的路麵不多會兒的功夫就又落上了一層樹葉。
李珂拿起一片脈絡清晰的樹葉沉默了片刻才輕聲的所到，“雁回，我沒有刻意的去忘記或者去即記得，隻是楊洋的樣子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裏，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的！”
杜雁回了然的點了點頭，“沒有任何人要求你忘記楊洋，我也一樣牢牢的記著她的一顰一笑，但是我們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式去懷念她，為什麽一定要以折磨自己為代價呢？”
秋風有些涼了，果果朝著杜雁回懷裏鑽了鑽，無邪的眼神望著飄悠悠的樹葉，嘴巴裂開，露出兩派整齊潔白的牙齒，很好看。
“雁回，你要我怎麽樣？”
李珂無力的靠在楊洋的墓碑上，好像這樣就可以更近距離的感受到那個擁有陽光一般燦爛女孩子的溫暖笑容，她的樣子在他心裏越來越清晰，時間沒有讓她的影像變淡，反而更加生動，似乎隻要伸出手就能碰觸到她淺笑的梨渦。
“李珂，不是我要你怎樣，而且你應該改變一下現
在的生活狀態了，總不能一直這樣折磨自己”，杜雁回很是有些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苦笑道，“你這樣做不僅僅是在折磨自己讓楊洋不安，也是讓我不安
。”
“這跟你沒什麽關係”，李珂靜靜的說道，“我和楊洋之間的事情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雖然你這樣說，可是你的心裏其實是怨恨我的吧？”杜雁回沉聲說道，“如果不是我，楊洋就不會慘死，或許你們現在就可以生活的很幸福了。”
李珂皺了眉頭，沉聲說道：“雁回，你怎麽會這樣想？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楊洋也一定不會怪你！”
“楊洋不會怪我就會怨恨你嗎？為什麽看別人的事情這樣清晰，一旦落在自己的頭上就如此的糊塗了呢？”
杜雁回的眼神落在李珂手裏的樹葉上輕聲說道：“這樹葉經過充滿希望的春天在熾熱的夏天熱烈的舒展開，然後在秋天悄然滑落，但是你能說所以的葉子都一定能從春天走到秋天嗎？”
“嗯？”
李珂疑惑的望著杜雁回，不知道她要說什麽，眉頭卻是輕輕皺了起來。
杜雁回並不看李珂，眼睛依舊盯著滿地的樹葉，“這些樹年複一年的生長著，並不因為葉子的凋零沮喪，依舊春天發芽夏天綠蔭，你不覺得很像是人生嗎？你是這樹，而楊洋是你真愛的葉子，可是不管你多麽的喜歡那片葉子，那葉子已經飄零了，你卻還有自己的
春夏秋冬要過，你明白嗎？”
“從前也沒有發現你這樣能言善辯，什麽時候練就這樣的好口才？”李珂淡淡一笑，“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楊洋的笑臉，就能聽到她在我的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我也是，因為我們都沒有忘記她，她一直活在我們的心裏”，杜雁回輕聲說道，“所以為了她能在我們的心裏長久的存在，我們要活的長久一些。”
李珂點了點頭，“我身體很好，應該會活很長時間。”
杜雁回愣了一下，卻也不爭執，隻是點了點頭，“她住在我們的心裏，如果看到我們心裏都是苦澀和涓涓流血的傷口，她一定會不開心的。”
“嗯？會嗎？”
李珂覺得自己被杜雁回說暈了，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楚東西南北的感覺，但是隱隱有覺得杜雁回的話有幾分道理。
“會，一定會的，所以就算是為了楊洋，你也應該讓自己快樂起來”，杜雁回堅定的說道，“你隻要想著你的快樂就是楊洋的快樂，那就好了。”
李珂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杜雁回，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楊洋看到我的心裏住進了別的女人不會跟那個女人打架嗎？”
杜雁回愣了一下，聽清楚李珂的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李珂究竟是真糊塗還是糊弄她，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可真是不好回答。“我覺得楊洋會很生氣”，李珂輕輕歎了口氣，“她的脾氣
可是一點就著，萬一跟被別人在我的心裏打架，那遭殃的還不是我嗎？”杜雁回哭笑不得的看著一本正經的李珂，她之前怎麽從來沒有發現這個男人這樣好的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