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娘子,師父他老人家還在外頭等著呢,你我二人總不能這般不知禮數,讓他老人家在外頭久等吧。西陵絕此時儼然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樣,跟剛才耍寶無賴的摸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趙瑞雲看著西陵絕眉目含笑的樣子,恨不得抬腳踹了他臉上那個礙眼的笑容,可是現在她還不能這麽做。
這麽做的結果很有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為糟糕,這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腹黑家夥,絕對能夠做出以這等摸樣大搖大擺走出飛雲閣的事情來。
因而咬咬牙,趙瑞雲道:“你等著,我去去就來。”臨行前她似不放心地飄了西陵絕一眼。“記得,在我回來之前好好地呆在那裏,不許跨出門前半步路。”
“我娘說,作為一個好男人,那是必須要聽媳婦話的,所以娘子吩咐,為夫照辦就是了。”西陵絕說得那叫一個自然,好像昨晚就是他跟趙瑞雲的新婚之夜似的,惹得趙瑞雲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方出了飛雲閣。
跨出門口的時候,自然看到了背對著他的清老,當然,她也看到了一旁依舊昏睡著的蘭花。
怪不得那麽大的動靜,蘭花這個丫頭就跟個聾子一樣沒有聽見,敢情這個丫頭也被西陵絕那個黑心肝的給算計了。
想來,這丫頭定然是中了什麽嗜睡散之類的藥物了。
“老頭,我出去一趟,你將我家這位丫鬟給弄醒了。”趙瑞雲沒等清老答應呢,就大步流星地出了院門。
那裏,自然有無數顆腦袋瓜子在那裏東張西望著,各個是巴不得能夠看到一出好戲什麽的,隻可惜,他們這些人有心無膽。
一見趙瑞雲那張烏雲密布的臉,又看到她手上靈蛇鞭拽得緊緊的,當即人群四散而去,再也不敢在院前逗留半步。
趙瑞雲此時也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們,哪怕這人群裏頭還有一個帶著幸災樂禍表情的心碧還有一個帶著似笑非笑揣測事件的慕映雪,她這個時候統統都無視了過去,並沒有逗留半刻,直接去了門主給西陵絕安排的清荷塢。
推開房門,趙瑞雲便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
找來找去,除了昨晚他換下的那套沾滿沙塵的梨花白錦袍,趙瑞雲竟再也找不出第二套的衣袍來。
當下驚詫,難道西陵絕那家夥沒有換洗的衣袍了?
昨晚那一套簇新的月牙白衣袍難道是最後一套幹淨的衣袍了?這可怎麽辦?趙瑞雲頭疼了。
不管了,還是將這套梨花白錦袍帶回去算了,就算是髒了一些,但好歹也能穿啊,總比那個家夥那般摸樣在飛雲閣地晃悠來得好。
想著,拿起這套衣袍,趙瑞雲快速地出了清荷塢,轉道回了飛雲閣。
“喏,給,快點穿上吧。”進了房門,趙瑞雲就將手上的衣袍扔給了西陵絕。
西陵絕嫌棄衣袍髒了,兩指捏著衣袍扔到一邊,皺著眉頭道:“這衣袍是為夫昨晚沐浴之後更換下來的,這麽髒,可怎麽穿?娘子,你來聞聞,都有臭味了,為夫這麽愛幹淨的人,可穿不得這樣的衣衫,走出去,可是很丟人的。”
“沒辦法,你湊合著穿上吧,誰叫找不到第二套衣袍了呢,反正有衣裳穿總比你不穿要好得多。”這家夥一直這般摸樣在她眼前晃悠,她還怕她的眼睛會出問題呢。
趙瑞雲避開視線,示意西陵絕趕緊穿上,西陵絕卻怎麽樣都不肯穿上去。
“為夫不穿,太臭了,太髒了。”
“那怎麽辦?你總不能穿我的衣裳出去吧,若是你願意的話,本姑娘也不介意的。”說著,趙瑞雲從箱子裏翻找出一套天藍色裙裝遞給西陵絕。
“不穿,為夫可是堂堂男子漢,怎可穿女子衣衫,這像什麽話?”
“那你自己選擇,一,穿上你那件衣袍,二,穿上我這套裙裝,你自個兒選擇吧。”趙瑞雲給了西陵絕二個選擇,西陵絕卻搖搖頭,什麽都不選。
“這兩個選擇,為夫都不選,為夫決定還是這般摸樣便好,反正男人嘛,這般出去也是無礙的。”說著,西陵絕扣動輪椅,還真打算就這樣出去了。
“等等。”
“又怎麽了?娘子。”趙瑞雲看著西陵絕一副表情無辜的樣子,差點控抓不住內心翻騰的怒火,好在她還沒有失去理智,硬是將心口翻滾的怒意給逼了回去。
“西陵絕,你說吧,你現在究竟想要我怎麽做,你才肯乖乖地穿上那套衣袍?”趙瑞雲指著那件被他扔棄在地上的梨花白長袍道。
“娘子,隻要我說了,你便會答應嗎?”
“隻要不是過分的要求,比如要我嫁給你了,你要娶我之類的,這絕對不行。”趙瑞雲先行堵了西陵絕可能會提出的無理要求。
“娘子這般說來,你是真的不打算為昨晚所做的事情負責了嗎?”西陵絕忽而異常認真地盯著趙瑞雲道。
趙瑞雲那是從來沒聽說過男人要女人負責這個道理的,哪怕就算她昨晚真的將他吃了,她不負責又能怎麽樣?
何況,她根本就沒有吃掉西陵絕。
如此,她自然不想認賬的。
“不負責。”
“你確定不對為夫負責嗎?”
“確定,肯定以及一定。西陵絕,我是絕對不會負責的。”怎麽樣都不能跟西陵絕這個大麻煩牽扯在一塊兒,趙瑞雲說得是那個斬釘截鐵。
西陵絕聽了,眼神驀然一黯,握著輪椅的手指動了動。
趙瑞雲有一霎那的錯覺,覺得這個男人因為她這句話受傷了。
可是,轉眼間,哪裏還有西陵絕落寞悲傷的摸樣,看他一臉桃花熠熠,笑意絢爛的摸樣。
趙瑞雲真恨不得給她自己一巴掌,她是腦子壞了才會覺得這樣的人物會因為這麽一句話就受傷了。
要知道,像西陵絕這樣的人,那是絕不會因旁人而心傷的,若不然,十年之後的他也成不了那個位高權重的定王西陵絕。
想著如此,趙瑞雲覺得恐怕一開始就是她自作多情,猜測錯誤了,這個家夥很有可能是因為昨晚之事對她進行反擊吧。
她早該認識到了,他這般聰明,又怎會沒有猜到她昨晚邀他赴宴的目的呢,想來,也隻有她這般笨吧,這一聽到他滴酒不沾的消息,就忙著算計他,卻忘記了他不是旁人,不是容少主而已。
他,可是西陵絕啊。
若是早想到這一步的話,是不是就沒有現在尷尬的事情了呢?
或許,他肯來,本來就是將計就計,是想要來看一看她能算計他到哪一步吧,或者說,他這般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很想看看她對那塊花間玉佩的在意程度吧。
想著,趙瑞雲輕歎了一聲。
技不如人,算計不過他,如此,也隻能怪她自個兒不夠聰明了。
“西陵絕,你贏了。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這花間玉佩的秘密,那麽也好,我這便告訴你。”
西陵絕聽到趙瑞雲這句話,整個人瞬間僵了僵。
“夠了,你什麽都不用再說了,本少主懂了。”她可以不接受他的心意,卻不能如此懷疑他的真心。
在這一刻,趙瑞雲似聞到一股血腥的氣息,雖說這氣息很淡,很淡,但是對於她這樣職業的人,對於血腥的氣息不要太過敏銳。
“西陵絕,你——”
“是本少主打擾了,趙姑娘,告辭了。”西陵絕的語氣淡淡的,一如往常他對旁人的態度,但是仔細辯來,便可知道那冷淡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疲倦跟傷感。
此時,他撿起了地上那件梨花白的長袍,嫻熟利落地穿戴整齊,而後推動輪椅,從趙瑞雲的身邊推了過去。
趙瑞雲很想問問,西陵絕身上散發的那股子血腥氣息是怎麽回事,可是動了動唇角,她竟是莫名地閉了嘴。
她害怕她若是開口問了,可能那個答案不是她想要知道的,可能很多事情就變得無法掌控了,所以她就那般眼睜睜地看著西陵絕出了她的視線,而她停在原地,動都沒有動一下。
等到這一恍惚過去後,忽然她看到清老那張怒氣衝天的臉。
“臭丫頭,你告訴老頭子,你昨晚是不是給那個小子喝酒了?”他的憤怒不同以往,那是恨不得要掐死趙瑞雲的眼神。
趙瑞雲心下一震,雖是知道她若是回答肯定,結果會變得很糟糕,可是她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弱之輩,因而她點了點頭。“沒錯,昨晚容少主喝了三杯雪中梅。”
“你這個死丫頭,你這回可真的是要害死他了。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給他喝酒,我,我老頭子要好好地教訓你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清老抬掌便要拍向趙瑞雲,房門外卻傳來西陵絕微涼的聲音。
“師父,一切都是徒兒心甘情願的,不怪她,師父,走吧。”
“唉——”清老長歎一聲。
“孽緣啊,真是孽緣。”清老氣得揮袖而出。
趙瑞雲聽了,心頭一跳,直覺不對,忙追了出去,可是外頭哪裏還有西陵絕的身影,就連清老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