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之後的五分鍾,簫誠誠懇的由兒子幾乎變成孫子,將一個孝順賢良的“裝”活兒做的十成十的漂亮,何柏在一邊裹著被子看得都直咧嘴,心說這位還能再神點兒麽,真是活了二十幾年都還沒見他這麽點頭哈腰過。

五分過後,簫廣雄大概明白自己是在硬拳頭碰軟棉花,實在無計可施,於是老爺子理智的草草收線,隻留了一句小兔崽子趕緊給老子滾回來就把電話掛了。

何柏提心吊膽,看簫誠把電話收好忍不住伸腳去蹬二爺的大腿,結果被二爺一把抓住。

“怎麽樣,叫爹的感覺還好吧?”簫誠頂著一張奸計得逞的臉,笑的好像偷了蜂蜜的狐狸。

何柏氣不過,漲紅著一張臉撲過去掐簫誠的脖子,同時咬牙切齒的問他“你就不怕過幾天回家你爸從小區門口把我踢出去!”

“怎麽能。”簫誠眼睛眯成一條線,胳膊上使勁兒讓他把腿卡在自己腰上猴在自己身上,同時還不擔心的解釋“小傻子,你放心,家裏有我媽呢,咱倆的事兒,高低有她老人家擋著,我爸他怎麽能踢你,說到底,最多也就是我倒點兒黴,讓我爸打一頓,其他的,現在已經沒啥好擔心的了。”

二爺的語氣十拿九穩,何柏無奈的看著他,同時心裏也曉得這會兒就是打電話回去解釋那也都是萬裏浮雲,根本不當事。不過趁著不解氣他又忍不住張嘴在簫誠肩上咬了幾下,隻是到底不舍得,幾口都沒用大多的勁兒,就留了一點兒白印子。

簫誠自然不當事兒,由著何柏隨便咬,隻是咬歸咬,正事兒還是要說的,二爺想了一下,把何柏抱到飯桌上放下,然後伸手掐著他的下巴親倆下說:“小東西,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回家吧。”

話剛出口,手下的觸感幾乎即刻就變得緊繃,簫誠盯著何柏的眼睛,沒有試探也沒有玩笑的意思,何柏明白簫誠這是話裏有話,回家,說白了這一次如果回去,那就代表著他和簫誠是真的要對家裏出櫃了。

“哥······”何柏眨眨眼睛,言語裏有些猶豫。

“嗯?”簫誠忽然有點兒緊張,他發現自己好像很害怕何柏會推脫,似乎他有一點兒退縮的意思都不行,自己會接受不了,真的。

“回家除了準備挨罵······咱是不是還得買點兒東西?”何柏揉著手指,態度緊張卻沒有要回絕的意思。

簫誠心裏默默長舒一口氣,眉眼間也染了點兒安心的意思。

“那就去商業街逛逛吧,實在不行,多買點兒吃的,夠堵嘴用就行。”

何柏點頭,然後跳下桌子去做準備。

很多年後,兩個人在澳洲共同生活,何柏忍不住問起當時如果自己拒絕一起回家,簫誠會怎樣,二爺聽了隻是眯著眼睛苦笑,回答說我還能怎樣,都已經那麽喜歡你了,除了有點兒失望,總不能因為這個就給你分了,好歹在一起那麽久了,我舍不得的。

花了一天時間買東西,然後上網訂了機票,第二天九點多的飛機,全價票。

何柏指著電腦屏幕抖啊抖,說好貴。

簫誠伸手揉揉他的腦袋說沒事兒,回去我給你報銷。

之後第二天早早起床,像要進廟上香求姻緣的姑娘一樣把自己收拾的裏外幹淨,衣裝得體,再提心吊膽的趕往機場坐上飛機,經曆兩次是失重,花費將近兩個小時終於落地。

回到本城,不同於偏南城市冬季的陰冷,北國已經是一片雪白,空氣幹燥,似乎要把一切**凍成固體一樣。

何柏和簫誠一人一個拉杆箱,才下飛機電話開機那邊簫銘信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簫誠接了電話,然後帶著何柏往出口走。

見到簫銘信,何柏尷尬的有些緊張,一時間都不太知道該說什麽。而其實簫銘信和他心態差不多,畢竟弟妹這個詞用在一個男人身上怎麽張嘴怎麽別扭,但好在這位底子厚,麵子功夫不錯,所以大家打了招呼也沒刻意怎麽樣。

回家的路上,何柏坐在後排,簫銘信和簫誠坐在前麵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言語間簫銘信有意無意的透漏了一些事情,例如說爺爺奶奶去海南過冬了,例如說昨天晚上簫廣雄和何陽川老哥倆在書房裏喝了將近一夜的酒,例如說兩家的情緒都還算好,例如說你回去多半會挨罵,不過其他的應該沒有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終於開到家,下車的時候何柏本來要回家,簫銘信鎖了車就對他說,“直接來我家吧,何叔何嬸都在呢,晚上家裏吃餃子,你姐姐和姐夫晚上也過來的。”

何柏拎著行李站在那裏傻傻的,最後被簫誠拉著手領進自己家的院門。

來開門的是張靜文,張太後一手白麵粉,看到兩個兒子和何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之後又趕緊招呼,叫何柏換了鞋先進屋,連說外麵太冷了。

這時候王雪梅也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兒子沒多說什麽,和簫家哥倆打過招呼後,樣子多少有些尷尬,不過好在田淼在家,簫家大嫂看到兩個人回來了,就指著衛生間笑著說既然又回來了三個勞動力,那就請各位休息一下之後移駕去洗個手,然後來幫忙吧。

簫誠笑著點頭,然後打算先帶著何柏去客廳把東西放下,沒想到這時候從屋裏衝出兩條大狗,呼哧哈哧的看到人就是一陣舔,簫誠沒奈何,一邊叫著大哥家那對龍鳳胎的名字,一邊把狗往下壓,弄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樓上蹬蹬蹬的腳步聲,簫蓉蓉一見是簫誠,立馬連蹦帶跳的撲過來,抱住簫誠的脖子強烈要求抱抱,二爺伸手把小丫頭抱起來,再抬頭就看到簫淨軒站在樓梯拐角,懷裏還抱著一個睡的迷迷糊糊的梁瑜珍。

“二叔和何叔回來了。”簫淨軒聲音不大,語氣也是一板一眼的,聽得何柏直抖眉毛。

簫誠點點頭,然後示意何柏去把梁瑜珍接過來,不然十二歲的孩子抱個五六歲的小不點兒下樓梯,一個不穩出了問題可就麻煩了。

五分鍾後,兩大兩小一個小瞌睡蟲帶兩條狗坐在了客廳裏,何柏從箱子裏拿了禮物按個送,簫蓉蓉拿了自己那份就跑到廚房給大人看,結果沒一會兒,廚房裏的那幾位也都進屋來看新鮮。

等一會兒禮物送完了,簫蓉蓉才拿著自己的那條小旗袍問簫誠,“二叔,您這大包小裹的,怎麽弄的跟上門女婿似的?”

要說這話也算是沒大沒小了,但這次竟然沒人罵她,就連簫銘信也都是笑的一臉意味深長。唯有田淼打了個幌子,不輕不重的說了女兒幾句,不過這樣的行為倒也算是默認了。

到了下午包餃子的時候,何春麗帶著丈夫也回來了,於是除了家裏的兩個大家長和三個小孩兒,其他的女眷和年輕一輩通通進廚房,幹活一對一,到了簫誠這組自然就是他在那邊擀皮,而何柏埋頭負責包餡,要說小孩兒手上速度倒是快得很,隻是被其他人偷笑的實在不好意思,所以最後簫誠舍不得,大手一揮,直接把人趕到廚房燒熱水去了。

“呦,這是心疼了?”看人走了,田淼立刻眯著眼睛拿簫誠開涮。

簫誠歎氣,說大嫂你就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擠兌我了,小柏他不好意思你又不是沒看到。

“那以前可沒這樣啊·····”何春麗在一邊幫腔,態度閑散得緊。

“何姐你這就不對了,以前,以前那哪能跟現在比。”二爺直了直腰杆,說話的時候饒是皮膚黝黑也殺出了一層暗紅。

“得了,妹子。”張靜文見狀插話,說話間還看了看王雪梅“要說昨兒個我還覺得這是倆孩子都是逆子,但看了今天,我生的這個家門不幸以後一半可歸你們家了,以後這傻小子過了門,你就擔待著點兒吧。”

王雪梅聽了笑著點頭,沒說什麽,眼睛裏看簫誠倒是一派的欣賞。

幹媽變成丈母娘,自己還拐了人家的兒子,好吧,就算他是被拐的那個,但關係不一樣了,被承認之後說話自然硬氣一些。

簫誠琢磨著自己熊在這兒幹活也是個被調侃的命,於是找了個不是借口的借口也跑去廚房陪何柏燒熱水。

那天晚上的那頓餃子吃的意外的安穩,簫廣雄吃到一半還給何柏倒了一小盅酒,何柏受寵若驚,端著酒盅毫不猶豫一口喝下,結果毫無懸念的被七十二度的高粱純辣出一汪眼淚。簫誠坐在何陽川身邊,兩個人時不時的說上幾句,聲音不大,但氣氛不錯,偶爾也會幹上一杯,何柏在隻言片語裏聽到簫誠叫了何陽川一聲爸,當時真真的百感交集,眼淚都差點兒掉下來,不過好在簫誠在桌子下麵握住了他的手,給了他足夠的安撫。

吃過飯,各回各家,簫誠想去送,卻又介於家人不敢太囂張,話說這回來都小半天了,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倒是猴急的想摸摸碰碰才好,何柏不傻,看簫誠的樣子也知道他要幹什麽,可是這一屋子的人,他們是真不好怎麽樣的。

末了張靜文看不下去,想著反正自己都答應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送個人情算了,於是張太後在兒子小腿上踢了一腳,說了句十點門限,不回鎖門。就回屋去了。

簫誠當時激動的真想給太後敬個禮,但念著這時候賣乖很明顯太不理智,所以他直接登上鞋,拿了大衣就跑出去了。

簫廣雄這會兒正在書房喝茶,今天晚上這頓飯於他也算是場鴻門宴,吃的七上八下,與何柏提的那杯酒,喝下去的時候嘴裏全是苦的,完全是賣兒賣女的心境,隻可惜這苦有嘴不能說,畢竟,眼前這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再者,自己也答應老婆絕不翻臉了。

正想著,伸後的書房門鎖哢噠一響。

張靜文端著一盤小巧的椒鹽酥餅敲門,“虎哥,能進來麽?”

簫廣雄回頭看著她點點頭,然後轉回頭繼續喝茶。

張靜文拿著吃的走到書桌邊上,然後拿個酥餅遞到丈夫嘴邊。

“晚上看你沒吃多少,提前預備了,剛用微波爐熱過,你再吃點兒吧。”

簫廣雄沒客氣,咽下茶水直接咬住酥餅,然後指了指座位,又給張靜文也倒了杯茶。

張女士接過茶杯坐下,看著丈夫嚼著酥餅味同嚼蠟就問:“怎麽,心裏還過不去這個坎兒麽?”

“嗯。”簫廣雄悶悶的哼了一聲,算是同意。

張靜文歎氣,放下茶杯把椅子拉進了一點兒。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看開點兒吧。今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何柏那孩子眼睛差不多都要長在咱兒子身上了,你說都這樣了,咱還求什麽。”

“可那畢竟是男的!”簫廣雄忍不住固執。

“是啊,要是個女孩兒就好了。”張靜文喝了一口茶,眉宇間略略皺起“但現在已經如此了不是麽,虎哥,我以前和你說過,我其實一開始也不想同意,要說硬把他倆拆開,倒也不是難事,但你想,何柏你不了解,簫誠你還不能了解,他呀,可比老大更像你,我這幾天想著兒子就忍不住想,當初咱倆那會兒,你都三十歲了還敢再等我四年,那簫誠會不會也和你一樣······你那個時候硬要等我,好像也沒少被咱爸打是吧,我那個時候執意去南非,全家都反對隻有你支持我。”

“哼,你以為我想支持你?!”想起往事,簫廣雄氣哼哼的瞪眼“你那個脾氣,就是軟刀子硬鋼刃,上來那麽個勁兒,誰攔得住你!”

“那不後來也沒成麽,我才去了不到半年就回來了,也不知道是為了誰,回來之後我就趕鴨子上架一樣直接轉業退伍結婚了。”張靜文斜眼睛看著丈夫。

想到這一出,簫廣雄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末了老臉一紅,說“你別說,老大那時候來的還真是時候,你這一懷上他,南非去不成了不說,也不用去部隊了,我還省了整天追你屁股後麵求婚這檔事兒,要麽說一舉三的了。”

“去你的!都老小子了,還這麽沒正經。”

(花花:經曆層層磨難,我原本單一的海南七天之行由於天氣原因變成了青島一日遊,杭州一日遊,上海兩日遊加上海南七天,然後狗血的我沒有看到碧海藍天,因為一直是大霧和陰天,淚。

回來了,更新更新,對不起讓各位久等了,關於簫家老一輩,其實這樣的,簫廣雄和張靜文當初在一次演習裏認識的,然後還是敵對方,當年的張姑娘醫生素養極高,救人第一就把這男的救走了,沒想到對方是簫家的將門虎子,結果被各種死纏爛打拿下,後來兩人都已經談及婚嫁,兩家當時也不反對,反正根正苗紅,但是這時候祖國需要一批醫護人員去南非,張女士一顆紅心擋不住,就強烈要去,當時所有人都反對,唯有簫老虎愛老婆沒有理由,就說我等你,不管怎樣我都等你,完後張女士一激動,他倆就未婚先那個啥了,之後張女士去了南非,可是兩個月後發現自己懷孕,這個問題在中國的部隊裏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那就是作風問題,於是本來就盯著準媳婦的蕭老爺子自然聞風調動所有關係,以兒子的前途問張靜文要怎麽辦,張女士思考之後作出決定,回家生娃結婚,但因為沒完成任務,所以直接退伍,這在外人眼裏算是可惜,因為那個時候張靜文軍銜已經很高了,但簫廣雄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家不在乎張靜文的官職高低,而這樣一來,他這個老大難媳婦娶到手了,結婚後三個月後兒子也有了·······算是因禍得福吧。今天字多哈,同學們留留言,我爭取明天再上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