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審案與悲情
伊雪與張氏長談了很久，對於出現這種事情，也是伊雪意料之外的。
或許這就是老天對幺四的懲罰吧，對於幺四能夠放出大牢，伊雪是不存幻想的，而且伊雪也不認為自己會心慈手軟。
她最多的心裏底線就是不讓幺四被處斬，但她沒有這個能力。幺四或許還牽扯到販賣自己糧食秘密的事情，但這一次他的罪孽算是清了。
這幾天，伊雪都沒有出門，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天甲去做，她就陪著張氏。
夏家老爺和夫人都來了，這件事雖然伊雪一家都刻意隱瞞，可畢竟還是不少人知道的，所以夏家消息也是非常靈通的，得到了消息就來到福苑。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啊，幺四真是混帳，仗著你家的那點權勢，就以為可以作威作福了，殊不知就算是宰相，也要謹慎慢行，哪裏敢張揚啊”，夏老爺恨恨的說道。
“幺四真是該死，可憐妹妹當年嫁了這樣一個人”，夏夫人疼惜的說道。
伊雪苦笑，要是沒有幺四，自己姊妹四個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時間過的飛快，伊雪一家就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度過。
“大小姐，這邊和別院那邊的田地都準備妥當了，什麽時候下種？”，天甲知道大小姐現在心情不好，但是日子總要過，隻要聖旨不來，就有希望。這段時間他努力幹活，也希望報答大小姐一家。
“恩，小麥你已經知道怎麽種了，你去安排，至於其他的，我已經吩咐少爺了，他會指導你們的。對了，這件事你去通知世子爺一聲，恐怕他那邊還有安排”。伊雪疲憊的說道。
這段時間她很累，說實話，要是真到聖上怪罪到自己家，隻要不殺頭坐牢，自己也不會太擔心，最多以後小軍不能考仕途，自己也少了這個誥命而已。
那麽以後就專心的從商。成就也未必小了。
又過了十幾天，小麥都已經下種了。小軍根據農田紀事的種植方法，將地瓜、花生、辣椒等等都種了下去。
伊雪也隻是去看了一次，見小軍弄的有模有樣的，心裏也安慰不少，要是讓自己去做，也未必就比小軍做的好。
縣衙來人了，衙差來給伊雪通知，要去縣衙一趟。
伊雪隻好讓娘和小軍等人都去。
到了縣衙，裏麵已經有不少人了，穿著官服的就好幾個。各個神態傲然。
伊雪沒見過這麽大的場麵，有些躊躇的站在外麵，而張氏更是緊張，一直拉著伊雪的手。
“伊雪，來吧”。肖鈺向伊雪擠了擠眼睛。
看到肖鈺後，伊雪莫名的感到放鬆，點點頭，拉著張氏跟著肖鈺走到大堂一旁站定。
大堂之上，原本是文大人的位置，現在坐了一個不過三十幾歲的男人，一身官服非常合體，勻稱的身體，長相倒也端正，隻是臉上顯出莊嚴肅穆的表情。
難道當官都非要這種表情麽？
文大人站在下首，默然不語。
“咳咳……”，堂上的大人清了清嗓子，朝眾人掃視了一圈，目光在伊雪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就放在文大人的身上。
“文大人，能否將事情的講過再說一遍？現在本官奉聖上旨意，代表禦史監察院來詢問案情，還有刑部的王大人也在此。如今許閣遇難，乃是我禦史監察院的損失，也是聖上的損失，還有危機我禦史監察院的名聲，希望文大人斟酌一二再說”
文泰昌點點頭，向上方的大人施禮，然後又朝右下方坐著的老者施禮，然後才說道，“虞大人，王大人，此事已經明了，監察院許閣先生是清白的，不存在苟且之事”
虞大人聽到後，非常滿意的衝文大人點點頭，臉上充滿了笑容。
伊雪自然是同意文大人的話，她也想過，強加說明許閣與春紅**被幺四抓住，然後被幺四打死，用這種誣陷的辦法，幺四還能有生存的餘地。可伊雪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這不光彩，一來，許閣確實是一個正直的人，對自己也有恩，自己絕對不能做這樣昧良心的事情，二來，她對幺四本就沒有多少好感。幺四丟妻棄子不說，還帶來妾想著搶自家辛苦賺來的財產，這就觸動了伊雪的底線。況且伊雪怕這次若放了幺四，幺四一定會變本加厲，若是再惹出更大的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
“事情的經過是春紅乃是罪首幺四的妾，此女妒忌幺四正妻家中財產，所以引誘許閣先生到此，做成**的假象，引得幺四致死許閣先生，如今事實確鑿，還請各位大人明斷”，文大人言簡意賅的說道。
“我怎麽聽聞，這張氏一家刻薄幺四與妾？如此怕是不妥吧”，王大人忽然插口說道。
虞大人和眾人似笑非笑的都看向伊雪一家，有些人還幸災樂禍。
伊雪一愣？這苗頭怎麽指到這裏了？這與案情有什麽牽連？
她疑惑的看向那位王大人，隻見他衝著伊雪笑了笑，然後閉目沉默。
伊雪不解，張氏更是被這一盆子髒水潑的有些難受，隻見伊雪走出，說道，“伊雪可以辯解麽？”
“你說吧”，虞大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伊雪。
伊雪理了一下思路，然後說道，“曾聽聞，聖上敬母愛妻，是天下典範……，各位大人，是否如此？”
虞大人嚇了一跳，這小女子怎麽評論起聖上了，這要是說不好就是殺頭的罪名，連連點頭，“是，當然，聖上乃是千古明君，以仁義治世，自然是我輩典範”
好馬屁啊，伊雪心中暗罵，不過她要的就是這個。
“大人明鑒，連聖上都是如此的仁義有德，作為小老百姓，應該以聖上為榜樣，相信在坐的大人們也是如此吧”，伊雪又問道。
虞大人皺了皺眉頭，這丫頭想說什麽？而王大人微微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伊雪，臉上露出一絲欽佩的笑容。而文大人若有所思，隻有肖鈺坐在不遠處，心裏樂了，這丫頭鬼點子真多，等下就把立場定在她那裏，後麵誰在說事，估計都討不了好啊。
“當然，我輩都是以聖上為楷模，自然是這樣做的”，虞大人言不由衷的說著，王大人也跟著點點頭。
誰也不敢不點頭啊，誰願意背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伊雪點點頭，“我父親幺四從我母親嫁入之後，未曾好好對待，不知生活不易，不但不勞作養家，還千方百計賭博，使得我母親終日辛苦勞作，含辛茹苦的養育我們四個。更有甚者，五年前，他不曾征求我娘的意見，變賣了田地和家裏值錢的物品，然後一走就是五年，連我最小的妹妹都未曾見過一麵。這五年，我娘靠做小工、挖野菜養活我們四人，我弟弟八歲時候就做了童工，一月賺的十文錢。可他何曾記得還有妻兒？”
說著，伊雪流下了眼淚，張氏已經是淚流滿麵了，抱著二丫抽泣。
眾人紛紛動容，敬佩的看著張氏。
連肖鈺都為伊雪從前的經曆而傷感，沒想到這丫頭過去是這樣的生活，看向伊雪的眼神更加柔軟。
頓了頓，伊雪繼續說道，“五年未曾來過一封信，今年回來，就帶來了妾與兒子，卻不思進取，想要當家主，而春紅狼子野心，更是慫恿我父親休了我娘，如此我如何還能忍受？”
“這個家是我與母親，弟弟妹妹一起靠雙手勤勞才有了這番變化，而他們一來就想著坐享其成。百善孝為先，可他不憐惜妻女，我們又如何自保，如何愛戴他？不過，大人，即使我們心中再是不願，也接納了他們，讓我父親住在家裏，每日好吃好喝供著，春紅母子也有所居，每日的飯食都是我們家提供，不曾虧待於她們，不知這刻薄從哪裏說起？”，伊雪慢慢的訴說著，目光看向王大人。
王大人睜開眼睛，他沒想到這丫頭口角如此犀利，說的入情入理，即使自己都覺得很同情。
不愧是在聖上麵前被稱讚的才女，如此才能卻是浪費在這山村裏了。
不過，他現在來的目的可不是這個，他急速的盤算著，如何才能反駁。
“原來如此，可憐你們孤兒寡母的，這幺四確實有違父夫之道，難得你們還這樣不計前嫌的留下他們，已經是做的極好了”，虞大人唏噓不已的說著。
文泰昌定定的站著，嘴角微翹，不過，這打岔也離題太遠了吧。
眾人似乎忘記了方才的案情，都在思索伊雪方才所說的話。
“既然如此，你們也該好好與幺四談談，相必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吧”，王大人忽然說道。
這句話說的簡直，太……，太有水平了。
這句話沒辦法答複啊，誰能保證幺四能夠回心轉意呢？
伊雪一愣，她感到這王大人是存心與自家過不去，拋出的這個問題明顯的是刁難自己。他疑惑的看向肖鈺，想從肖鈺那裏得到答案，這位王大人是不是與自家有什麽過節。
肖鈺自然知道其中的症結所在，但他現在不能提醒伊雪，他也怕被王大人刁難之後，伊雪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這位王大人可是西王力主來的親信，所來的目的，肖鈺還不清楚，不過一定有所圖謀。他心裏在猜測，或許是為了……，難道是糧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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