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陳就是岑!
林婠婠腦海裏瞬間把所有的信息匯聚成了一條清晰的線索。
陳山是岑長青的兒子,她和大師兄莽撞害死了岑長青,那麽陳山自然就有動機找他們報仇。
她還說是岑長青做的毒藥,害死了先帝?
岑長青幫的是誰?誰貴不可言?
難道是陸太後!
林婠婠背脊陣陣發涼,她早就懷疑是陸太後在背後做了手腳,而父親林鄴根本不可能是毒害先帝的真凶,難道陸太後才是幕後主使?
可父親卻有這個軟骨散的藥方,也就意味著父親無論如何和這件事都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林婠婠隻覺得眼前的謎團越來越濃,若想洗脫父親的罪名,恐怕難如登天。
難怪岑長青一露麵,就被弄死了。
林婠婠臉色變了又變,立馬又問道,“大娘,你為什麽說那人逆天改命了呢?”
那老嫗嘿嘿幹笑了兩聲,“你在套我的話?我偏不告訴你!”
這時,嘎吱一聲,牢房門被打開。
“你出來!”
林婠婠遲疑地看了一眼那老婦,她現在恨不能馬上揭開謎底,可那獄卒一直催促,她也不好再磨蹭。
說不定等會她又回來,再問她也不遲。
林婠婠走後沒一會,一道黑影盜取了鑰匙,偷摸進了剛才那個牢房。
林婠婠被帶到一間上好的廂房,沒一會,竟有人送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她滿臉狐疑開口問那侍女,“敢問和我一同來的那位男子如何了?”
那侍女搖了搖頭,退了出去。
林婠婠看了看那麵條,拿起來筷子,吃了起來,眼看大半碗麵條下了肚,她才感覺好像活了過來似的。
強烈的睡意爬上她的眉眼,林婠婠起身仔細打量了周遭,發現雕花檀木的門是被從外朝內地鎖住的。
恍惚中,她隻覺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嘭的一聲——
門被打開。
“哈哈哈——”一道森冷的笑聲在耳畔響起。
林婠婠睜開眼眸,瞬間清醒了。
隻是她怎麽也想到,會在這裏在此碰到趙妙元!
趙妙元身著一襲黑勁裝,束了一個簡單結鬟式發髻,皮膚比以前黑了些許,從骨子裏散發著冷冽,跟以前的那副貴女形象完全不同,反而顯得她英姿颯爽!
林婠婠愣了半晌,複又揉了揉眼眸,語氣驚疑不定:“你,怎麽會在這裏?”
趙妙元的笑聲漸漸變小,眉宇間全是陰翳。
她手握著皮鞭,有一下沒一下地揮動著,眸光像淬了毒,“不是拜你們所賜嗎!林婠婠,你也有今日!你的好四哥,怎麽不來救你?”
林婠婠頭皮一陣發麻,真是冤家路窄!
當趙家一朝覆滅,她從堂堂隴右節度使的貴女淪為逆賊,跟她本沒有半點關係,可趙妙元偏偏恨她入骨。
上次蹴鞠比賽,甚至還派人專門來刺殺她,何其荒謬!
林婠婠突然笑了,“趙妙元,你報仇雪恨的對象不應該是陸太後,靖南王府嗎?專挑我一個毫無幹係的弱女子,不就是自欺欺人嗎?”
趙妙元半眯著眼眸,明顯已動了殺意,“你以為我在幹嘛?這滑州的民變,就是我們送給陸太後的大禮!這些賬我會一筆筆討回來,今日,我就先拿你祭旗!”
原來如此!
趙家原本就還有殘餘勢力,再聯合滑州本地一些混子,煽動無知的老百姓,打著正義的幌子,為他們自己的私欲衝鋒陷陣。
不愧是隴右節度使的女兒。
林婠婠冰冷的目光射向她,“趙妙元,你一向自詡聰明,在幕後算計別人。你們這種投機的事情,很快就會被戳穿,就你們不曾用心控製鼠疫一項,你們就不會得民心,滑州的老百姓遲早會發現你們的野心,如此他們還會心甘情願為你們拋灑熱血嗎?”
趙妙元拿著皮鞭的手一頓,正如林婠婠所言,因時疫傳播極快,滑州已經有些軍心動**了。
“我知道,你現在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你放心沒有人來救你,這才我讓你死得其所!”趙妙元對著身後幾人招了招手。
一個男人幾步上前一掌劈了下來,林婠婠頓時眼前一黑,便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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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如鉤,夜風寥落。
陳子赫垂首親自帶著謝長宴朝西廂房走去。
“謝大人,半個時辰前,我已命人把尊夫人轉移到此處,也按照你的吩咐給她準備了食物,估計這會她已睡下了。”
謝長宴臉色沉靜如水,多少年,他不曾聽到‘尊夫人’,這幾個字,乍然一聽,還有些懷念。
隻是當兩人跨入院中,隻見房門大開,根本沒有任何人影。
謝長宴見之臉色驟然大變,和陳子赫對視一眼,幾步衝了過去,整個房間哪裏還有林婠婠的影子?
唯獨桌案那一副用過碗筷格外顯眼。
謝長宴心口猛地一沉,近乎森寒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人呢?”
陳子赫十分錯愕,“不可能啊,明明......”
啪的一聲——
謝長宴反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廢物!還不給我快找。”
謝長宴強壓著怒火,一路上,他遊刃有餘,是因為那十幾個賊子他壓根沒放在眼裏。
劍竹還隱在暗處一路尾隨,他們不可能有生命危險。
可此刻,林婠婠卻不見蹤影,她到底在哪裏?
陳子赫很快得到了消息,"大人,還請贖罪,是舍妹把她帶上山了。“
謝長宴眸色又深了一分,聲音裏浸了寒意:“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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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婠幽幽地睜開眼睛,陡然看見趙妙元手裏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輕輕挑著她的下頜,
她表情猙獰惡毒,“你不就喜仗著這張臉作亂嗎?若是我毀了它,我倒想知道哪個男人還會迷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