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沒人,林婠婠動作麻利,進去後直接朝後麵的臥房鑽了進去。

這屋內的地板皆是由白玉鋪成,書梳妝台上的珍寶首飾隨意擺放著,紫檀雕花撥步**懸掛著的竟是透明的俏紗幔帳,若是在床榻上**,不是什麽都可以窺見嗎?

林婠婠麵色一紅,怎就想到這方麵去了?

她悄悄地打開檀木衣櫃,一件件精致的衣裙擺放得整整齊齊,可色係款式都極為素雅端莊,隻是當她看到那琳琅滿目的小衣時,不由傻眼了。

原來肚兜還可以玩出這麽多花樣,這方姨娘在床榻上還真是堪比青樓花魁啊,真是風流不羈!

而這些衣衫無不透著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

林婠婠環顧四周,果然,屋內燃著淡淡的香料,煙霧嫋嫋,幽香撲鼻。

林婠婠幾乎幾翻遍了所有的匣子,可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疑點。

最後,她的目光又停在了那紫金銅香爐上麵,這幽香混合著很多味香料,實在不同她聞過的任何一種香氣。

林婠婠抽出錦帕,從木匣子裏包上一些香料,悄悄退了出去。

林婠婠帶著香料還有文淮拿回來的茶葉直奔東市,那裏匯集了外藩朝貢的香料,以及上京最大的香鋪子。

馬車停在陳家香鋪旁,門前的幌子隨風搖晃,林婠婠在青黛的陪同下,慢慢走了進去。

“掌櫃,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林婠婠直接遞了一塊銀子過去。

掌櫃沉吟一片,“姑娘想打聽什麽事?”

林婠婠瞟了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我有一味香,很是珍貴難得,不知你們可以幫我配置?”

掌櫃接過她的香料,拿出來仔細嗅了嗅,有些困惑,“姑娘這香,恕在下眼拙看不出個名堂,你稍等片刻,我去請教一下我們的東家!”

林婠婠不由詫異,這陳家香鋪是上京最大的香料鋪子,藏有奇珍異寶,所售的香料品類繁多。這個掌櫃在此經營數十年,他都不懂的香,他東家還會懂?

不過也間接說明,這香真的存在問題!

“展櫃稍等,還有這茶也混了某種香,可否幫我一同查看。”林婠婠把準備好的茶葉也遞了過去。

掌櫃取了少許香料到了後院,他推開一個門縫,小心翼翼朝裏覷一眼。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謝長宴神色淡然,任誰也不會想到,那雙殺伐決斷的手,正在配置香料。

此刻的他像極了,登峰造極的大香師,正心無旁騖地沉浸在香料的美妙之中,可身邊親近的人,才知曉他從出身就背負著血海深仇。

這間陳家香鋪,實際是謝家收集情報的地方,掌櫃都是謝家的老仆,在上京經營數十載,耳目遍布上京的三教九流。

掌櫃雙手呈上香料,恭敬道,“少東家,這香特別,你且看看!外麵來了個姑娘,想要讓我們配製這種想,我猜她是想套取香方!”

以前謝長宴就曾吩咐過,若是碰到了獨特的香料,要截留一部分,以供他參考。

“哦?”謝長宴動作一頓,將製作香料的匙箸丟在桌案上,接過了香料,細長的手指捏了一小撮,細細地聞了起來。

短短幾息,他原本溫潤的眸光刹時變得冷寂陰鷙,“這香真是奇妙,以龍腦為主,輔以麝香、沉香、白膠香、甲香、詹糖香等精心調製而成。

不過最為厲害的是,這裏麵含了孔雀膽和鉤吻,是極為厲害的慢性毒藥!

長期使用,會使人心性大亂,脾氣越發暴躁,待毒素沉積肺腑,再強壯的身體都會神經錯亂,癲狂而亡!”

掌櫃臉色大變,手心微微冒汗,“她還說這茶葉也染上了香,東家還要看看嗎?”

謝長宴把茶葉泡在茶盞,一股異香瞬間溢滿整個房間。

“這香和剛才那種香料,如出一轍!隻是配比做了調整,因入口,香味不宜太過,否則就會掩蓋了茶葉的香氣,所以毒藥的成分更多!”

掌櫃神色一凝,“那姑娘看著麵善,沒想到是個歹毒的。”

這話引起了謝長宴的興致,“哦?我倒要瞧瞧這歹毒的婦人到底是誰。”謝長宴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起身就朝外走了過去。

謝長宴的腳步忽地停下,他微冷的目光停在了屋內林婠婠的身上,瞬間明白她根本不是這香的主人。

苗疆盛產孔雀膽,而鉤吻則是南狄皇室慣用的毒藥,這香毋庸置疑必是出自南狄人之手。

前幾日,南狄毒害大夏邊境將領文淮一事,他早已得到了消息。

她怎麽跟這些事,牽扯上了關係?

可看著她焦躁的神色,謝長宴猶豫了一瞬,就轉身回到了廂房,展開筆墨,提筆把香方甚至有何作用,都寫了出來,他忽地想起什麽,又把那絹紙揉成了一團。

他換了一隻手重新寫了一遍,這才遞給掌櫃,“你速去轉交給她!”

**

林婠婠接到那詳細的香方時,心髒不停地狂跳。

她徹底震驚了,原因無他,文淮所中的毒藥,她始終琢磨不明白的其中一味毒,居然被這個東家直接寫了出來。

如此,她便可以對症下藥了!

這個東家實在太厲害了。

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敢問,不知可否與你家東家結交?他可幫我大忙了,誠心想感謝他!”

掌櫃為難地搖了搖頭。

林婠婠麵色煞白,忽地反應過來,方姨娘這香長期日夜燃燒,靖南王傅世嘯夜夜又宿在她的院子。

方姨娘是以身設局,要毒害傅世嘯啊!

不行,她得趕緊找到傅羿安,方姨娘真的是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