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當初陸太後打著教她規矩的名義,把她扣在宮裏,她也沒和阮流箏打什麽交道。
如今,她自降身份跑來鳳鳴山莊來挑釁,隻能說明她腦袋不怎麽好使!
“林姑娘,怎麽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見她沒有吭聲,阮流箏笑得落落大方,反倒襯得她很沒有待客之道。
林婠婠心狠狠一沉,她都躲在這裏,阮流箏還能找到,真是手眼通天啊!
林婠婠麵無波瀾,“阮姑娘,你遠道而來,有話不妨直言吧。這地方偏僻,也沒什麽好茶招待,還請見諒!”
阮流箏算是開了眼界,沒想到她這般不識抬舉。
“再劣的茶,堂堂太子都能喝,我這個欽定的太子妃哪有不能喝的道理,畢竟萬事都得講究一個‘婦唱夫隨’,你覺得呢?”
“林姑娘,你好歹過繼到靖南王府三房,這最基本的接人待客之禮是萬萬不能出錯,不然丟的可不僅是靖南王府的臉,還有太子的顏麵!”
林婠婠長長的指甲扣在掌心,立馬留下了一個血印子。
還沒大婚呢,就婦唱夫隨了,
還給她扣下一頂不懂禮數罪名,真是蹬鼻子上臉!
林婠婠笑得風輕雲淡,“阮姑娘所言極是,我在靖南王府深居簡出,都躲在這深山別院,也能被你找到,確實不及阮姑娘‘不請自來’有教養。”
阮流箏臉色一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狐媚子!
她開始還當林婠婠是個軟柿子,當初她在宮裏的表現也乏善可陳,結果還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手。
阮流箏定了定心神,語氣倨傲,“也難怪林姑娘會對我有誤解,自古姑嫂關係緊張的數不勝數。
怪我自以為你和太子關係親厚,念著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先熟絡一下,聯絡一下感情,沒有想到連茶都討不到一杯......”
這是在陰陽她和傅羿安的‘堂兄妹’關係。
林婠婠早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了,經曆了趙妙元、蘇靈音等人的**,她早就百毒不侵了,對於這種層次的言語攻擊,根本無所謂了。
難道她還指望和阮流箏做朋友,虛偽地和平相處?
絕無可能!
兩人談得劍拔弩張,阮流箏心念微轉,笑中透著薄涼的冷意,“妹妹,你這性子太過剛烈,跟個刺蝟似的,以後在宮中可得吃虧!別怪姐姐沒有提醒你。”
“前兩天陸太後留我用膳,還提及這婚期,他們就想著越快越好,可準備嫁衣一條,時間就太緊迫,尚衣局都應付不來。”
“陸太後還盼著我大婚之後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太子已快到而立之年,還沒子嗣,太後著急我也是能理解的。
“對了,她還特意強調中宮沒有孕育皇嗣之前,絕不允許有庶皇子出生。”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以前,在宮中瞧見幽州節度使謝長宴給你送飯,那恩愛的場景,真是羨煞旁人,讓多少人嫉妒啊!你怎麽就非要......”
.......
吧啦吧啦說這麽多,阮流箏無非就是想警告她,以後進宮就算她們兩人共侍一夫,她為妻她為妾,她還有陸太後的撐腰,而她什麽都沒有。
還得天天受到她和陸太後的打壓鉗製,那皇宮與她而言就是龍潭虎穴。
好意勸她知難而退,早日棄暗投明。
林婠婠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笑得滴水不漏,“確實造化弄人!誰又能想到四哥會是太子呢,也難怪阮姐姐會婚前焦慮。
畢竟,當初趙姐姐也是心心念念想要嫁給四哥,世事難料,一夕之間,趙家就因謀逆家破人亡,我還真心把她當四嫂呢!”
“好像最後她死在了亂軍流民之中,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對了,還有蘇側妃,她還是四哥的青梅竹馬,都說她是四哥的白月光,如今被打入冷宮的,還懷著晉王的身孕,真是遭罪啊。”
阮流箏臉色一白,林婠婠陰陽怪氣地提醒她,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可笑,她一個罪臣之後,拿什麽跟她比?
傅羿安可是一國太子,大夏以後的新帝,怎可能為了一個孤女置大夏的江山而不顧,她身後站著的可是世家大族的阮家。
除非他隻要美人,不要江山!
關於傅羿安的情史,她早就查清楚了,林婠婠所言確實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鑒。
可那又如何?
趙妙元也好,蘇靈音也好,都是她們自己沒福氣,等不到他成為太子的這一天!
這時,窗外刮來一陣瑟瑟秋風,屋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婢女貼心地拿來了一件披風,恭敬道,“林姑娘,天涼了,多加件衣服吧。”
阮流箏垂眸就看到那披風是一件極為精美的雀金裘。
雀金裘采用金絲銀線孔雀羽毛織出了燦若雲霞的錦緞羅紗,哪怕阮家極盡奢華,家中也鮮有這種奇珍異寶!
她都沒有,林婠婠也配?
阮流箏扯唇,淺淺僵笑,“這袍子,看著倒不錯,妹妹賣給我如何?我願出重金購買!”
林婠婠平靜地抬頭,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真替她尷尬,“抱歉,這是我的心愛之物,恕不買賣!”
屋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林婠婠下意識抬頭,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她的眼簾。
男人身上還穿著泛著寒光的鎧甲,如瓊樹勃然英姿,眉目冷冽,麵若月輝,銳利的視線冷冷地掃了過來,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阮流箏下意識站起身來,餘光瞥見林婠婠端坐得八風不動,穩如泰山!
傳言傅羿安性情無常,高傲冷漠,他又是天皇貴胄,還是儲君,目無下塵不可一世才是他的本性。
如今凱旋,林婠婠這傲慢無禮的態度,不會惹怒他嗎?
阮流箏微微勾唇,心中暗喜,等著看好戲。
下一秒,就見傅羿安徑直走向林婠婠,親昵地把銀色的頭盔遞了過去。
林婠婠這才起身自然地接過頭盔,還輕輕地撥弄了一下上麵的鶡羽。
阮流箏瞳孔睜開,不敢置信,傅羿安不僅沒有責罵她,還當著她的麵這般驕縱她。
太沒規矩了!
緊接著,她聽到男人冷冽不善的聲音傳來,“婠婠,你待客還沒結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