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怒吼聲從背後響起。
柳氏本就身子骨虛弱，被李青勇嚇得渾身一軟，整個人慌亂趴倒在地上。
“娘！”李小珍也被嚇著了，她做好了與李家撕破臉皮的準備，可看到李家人將這裏團團圍住，她突然間有點害怕了，慌忙衝上去抱住柳氏。
“娘，她爹，小，小珍確實是宋家的小姐。這，這都是我的錯，我願意一力承擔，請你們放她走吧。”事已至此，柳氏也無力辯解，她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打算了。
揚著高傲透露的梅芳也故意幫一把，“對，你們家養的這個孫女是宋家的小姐，當年柳月本是大夫人跟前的貼身大丫鬟，頗受大夫人器重。隻不過她仗著美色勾引大老爺，爬上大老爺的床，大夫人對她這種背主忘恩的奴婢恨之入骨，找了個借口將她發賣了，卻沒想她當時竟然懷上了大老爺的骨肉。若不是這次三夫人跟前的孫嬤嬤來到這青河鎮，她們母女倆見機上前表明身份，宋家還不知道有個小姐流落在外邊呢。”
聽到她們自己說出的實情，毛婆子氣得七竅生煙了，昔日的戰鬥力爆發，抄起角落的棒槌抽向她們：“你這個賤人，老婆子要打死你們這對賤皮子母女。”
李青勇本也就是個酒鬼混賬，哪受得了被戴綠帽子的侮辱，加上這些年因為柳氏不能再生育的事被鄉鄰嘲笑，他早就受夠了。
今日知曉李小珍根本不是自己的種，而是她帶來李家的野種，讓他當了這麽多年王八，此時比毛婆子更氣憤，衝上去奮力一腳踹在柳氏的腰上。
“啊！”
“娘！”
李小珍雖然早有預感毛婆子母子倆會收拾他們，卻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戰鬥力，嚇得慌忙四處逃竄起來，根本無法去救柳氏了。
李家族親雖然對很厭惡毛婆子的為人，越不喜歡李青勇的蠻狠自私，可這件事關乎著李家的顏麵，所有人都臉色都鐵青，沒一個人上去阻攔。
與毛婆子鬥了大半輩子的林婆子擼起袖子，恨不得上去幫忙了，好在李明秀將她拉住了，不過扯著嗓門在怒吼：“抽死這兩個混賬賤人，她們把我們李家當什麽，真以為我們李家沒人了嗎？”
梅芳在大夫人身邊伺候了幾十年，見過高門大院裏的各種醃臢陰損手段，卻沒有見過無知村婦打架鬥毆的場麵，一時間有點慌了，連忙在護衛的保護下推到安全的馬車旁站定。
“梅姑姑，現在怎麽辦？”旁邊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向她請示著。
梅芳眼珠子轉動著，嘴角噙著古怪的笑意：“看熱鬧唄。大夫人隻讓我們將人帶回去，又沒讓我們將人好好帶回去，她回去時越狼狽難堪，大夫人心口的鬱氣也散得快，我們的日子也好過啊。”
對方明白了，訕訕笑著：“還是梅姑姑聰明，我們這些榆木腦袋可比不上您。”
梅芳得意一笑，看著柳氏被李青勇壓著狠狠打，狠厲的拳頭全招呼在那張醜陋不堪的臉蛋上，此時被揍得鼻青臉腫鮮血直流，她也沒有露出一絲同情來，“想當年大夫人多器重她啊，可她偏偏起了不該起的心思，觸了大夫人的逆鱗，落到這樣的下場，是她自作自受。”
旁邊的侍衛進宋府時間短，並未聽說過這個柳月的事，不過從李小珍的容貌可猜出她當年應該是個容貌極為出色的美人，見她被打得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輕聲猜測著：“我們把那位接走，她恐怕沒活路了。”
“這不關我們的事，她是李家的媳婦，李家想怎麽處置她都行，我們隻將這個養在鄉野的小姐接回去。”
說是宋家的小姐，可梅芳卻對李小珍沒有一絲敬重。
她在來時聽孫嬤嬤說了，李家這個老太婆嬌養著李小珍，是想將她送給吳家老頭當妾氏。無論如何，她身體裏流著宋家的血，就算是個庶出的小姐，那也該用來為家族牟利聯姻榨幹價值，所以今日將她接回宋府後，不久的將來同樣會被許配出去，隻是名聲稍微好聽點。
毛婆子和三兒子的戰鬥力可不是蓋的，今日是發了狠，追著李小珍一路毆打咒罵，把樟台村鬧得雞飛狗跳。
等熱鬧看得差不多了，梅芳這才出來打圓場，“好了，李族長，接下來該談談李小珍的事了。”
李二爺一張老臉鐵青著，一點都不想插手李小珍的事，果斷當甩手掌櫃：“這位嬤嬤，李小珍是我三弟妹的孫女，是她一手教導撫養長大的，她一直把小珍當掌上明珠，關於小珍的事，你們跟三弟妹和青勇談就可以，我們其他族親不插手。但是，有句醜話說在前頭，請嬤嬤不要插手柳氏的事，她是李家的媳婦，不再是宋家的丫鬟，你們不要再插手幹涉。”
梅芳倒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李家族長還如此硬氣，倒是高看了他一眼，“李族長放心，梅芳受大夫人指派前來接李小珍回宋府，我們大夫人一向寬厚仁慈，賢良大度，不會虧待了李家對宋家骨血的養育恩情，也不會插手李家家族內部的事。”
“好，多謝大夫人體諒。”李二爺縱然氣憤，也清楚得罪不起宋家，隻能忍下這口惡氣了。
毛婆子之前中風過，剛才又氣憤過頭，不要命的追打著李小珍，此時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癱坐在地上，雙眼都在翻白了，狀況很不好。
李青龍不得已立即上去給她紮了兩針，等她稍稍緩過來後，低聲提醒並警告了她兩句：“三嬸，宋家是我們得罪不起的，為了青勇三兄弟和整個李家的安寧，今日鬧到這差不多了。讓他們將小珍帶走，至於柳氏，日後你想怎麽收拾我們都絕無二話。”
“可是，可是...”毛婆子一想到香餑餑就這麽被帶走了，氣得全身又發抖了。
李青龍知道她的性子，她一直把李小珍當搖錢樹對待，想將她賣個有錢的主，低聲道：“宋家說了不會虧待你們，你就當做將李小珍賣給了宋家。宋家要臉，今日的事又鬧得這麽大，他們隻想息事寧人，會給你個滿意的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