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得起天蠶絲的,除了皇親國戚和達官貴人,也隻有那些財力驚人的富商人家了。
菊香嬸看看眼巴巴望著她的景玉,心中一軟,說道:“行,就依你。不過,你可得給我仔細點,別弄髒了。”
“娘,我一定不會弄髒的。”景玉開心的答道,又看了眼朝她做鬼臉的明秀,心道,她好像也不是那麽討厭。
叮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主人,收到李景玉一點好感。”
明秀有些訝異。
一抬頭,看見景玉在悄悄打量她。
見她看過去,景玉小臉一紅,撇過頭去。
明秀抿嘴一笑,看著安靜做著針線的母女,突然想起,她答應林婆子,要親手給她做套衣裳。
眼下,倒是個學女紅的好機會。
菊香嬸的針線活,出了名的好。
若是跟她學會了,人家也會覺得,是菊香嬸教得好,她學會了一點都不稀奇。
等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做女紅了,不僅能給林婆子做衣裳,還可以給自己改善一下形象。
雖說,因為李家閨女習慣穿男裝,她一時間也不好改換女裝。
但是,誰說穿男裝就不能好看了?
就算穿男裝,她也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精致。
想到這裏,明秀就有些迫不及待。
她瞅了眼景玉手裏的繡繃,笑道:“景玉,看你這葉子繡的,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好看。”
景玉氣得臉都紅了。
剛剛,自己怎會覺得男人婆不討厭?
她明明可惡極了!
她沒好氣的回答道:“就憑你,也敢嫌棄我繡的東西?你連針都沒拈過吧?”
明秀一揮手,挑眉說道:“誰說我連針都沒拈過?當年,我奶親自教過我的。是我覺得太簡單,一點難度都沒有,才懶得學。”
景玉朝她翻了個大白眼,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哈哈,你就吹吧。咱們村誰不知道,你什麽都不會做,笨死了……”
“景玉,你給我閉嘴!”菊香嬸板著臉打斷女兒的話,“別人胡說八道,你也信?你明秀姐又聰明又能幹,比你可好多了,快閉上你的嘴巴,把這片葉子繡完吧。”
這調調,簡直跟林婆子一模一樣。
景玉一臉的不服氣,想反駁幾句,又被她娘狠狠瞪了一眼,隻好忍氣吞聲,低頭將繡繃子扯得嗤嗤響。
明秀忍著笑,對她道:“看你這樣子,是看不起我了?咳,我告訴你,不管什麽東西,隻要我想學,就沒有學不會的。昨天,我第一次學下廚,就做了一道南瓜餅,又香又甜,可好吃了。我奶說,她從來沒吃過那麽好吃的餅呢。”
景玉嗤笑一聲:“你也會下廚?還很好吃?別騙我了,你就是隨便煮一下,哪怕沒煮熟,你奶也會把你誇到天上去的。”
“哼!真是可惜,沒有糯米粉和白糖了,要不然,我再做一道叫你嚐嚐,你就知道我的厲害啦。女紅嘛,也沒什麽難的,我都答應了,要親手給我奶做套衣裳。你別不服氣,等我學會了,肯定繡得比你好!”
明秀囂張的樣子,成功激起了景玉的好勝心:“有本事,等你學會了,咱倆比比。我就不信,我連你都比不過!”
明秀等的就是這句話:“行,那就這麽說定了。也不用等以後,明天,我就過來跟菊香嬸學女紅,我肯定比你強!嬸子,您不會趕我走吧?”
菊香嬸啊了一聲,圓團團的臉上滿是不解。
怎麽說著說著,就變成秀秀要跟她學女紅了呢?
她雖然嘴上誇秀秀聰明能幹……
可真讓她教……
就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正在這時,一個老者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秀丫頭願學,你就教她吧。”
明秀回頭,隻見一個拎著黃銅煙鍋,年近七十的老人家,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
他穿了件半舊短褂,又幹又瘦,渾身下下沒有幾兩肉。黑臉膛長了幾點老人斑,眼窩深陷,眼神卻又尖又亮,鷹眼似的,花白胡子短短的,特別精神。
腰板挺直,走起路來步履矯健,一點也不像個老人家。
明秀連忙招呼道:“二爺,好幾天沒見,我可想您啦。”
李二爺咧開嘴,笑得格外慈祥:“你這丫頭,是想我的好東西了吧?你不是磕破頭了嗎?怎麽沒好好在家養著?”
明秀指了指依舊貼著膏藥的額頭:“一點小傷,不礙事。我皮糙肉厚,沒那麽嬌氣。”
李二爺雙手往後一背,俯身看向明秀:“嗯,氣色不錯,看來好得差不多了。剛才,你說你做了什麽好吃的?怎麽不給我送一份來?沒良心的丫頭!”
明秀一愣,想起李家閨女除了跟林婆子最親,餘下最親這個二爺,連忙說道:“二爺,我倒是給您留了一份,結果一不留神,被我二哥偷吃光了。”
二哥,對不起,拿你擋一擋啦。
反正你偷吃也是事實。
李二爺一聽,氣得吹胡子瞪眼:“老二那沒出息的,還是這般不像樣!回頭我得好好訓他一頓。”
明秀覺著有點不妙。
這兩天,李明亮都快被揍飛了,不好再揍了吧?
她趕忙轉移話題:“我奶已經把他狠揍了一頓,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敢再犯了。對了,二爺,您也支持我學女紅?”
李二爺拿黃銅煙鍋敲了下明秀的腦袋,說道:“那當然,隻要你肯上進,二爺還有什麽不能支持你的?”
菊香嬸一看公公都發話了,哪裏用得著明秀問,趕緊說道:“秀秀,你想先學什麽?不用等明天,嬸現在就教你。”
明秀還沒答應,李二爺黃銅鍋子一揮,發話道:“現在可不行。秀丫頭,你到我家灶房看看,要什麽材料就拿什麽。今天,你得把你說的那個什麽南瓜餅,給我做一份出來。今兒個晚上,我就等那個開飯。”
明秀一聽,要什麽材料就拿什麽,頓時眉開眼笑。
沒口子的答應了。
李二爺向來對這個李家閨女大方,比對親孫女都大方。
她若是不答應,那不是太反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