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慧在李家安靜養身體,一步都沒有外出,每天吃著奶送過來的雞湯,短短幾天氣色養得好了很多,臉上還長了點肉。
這天她正在屋裏給女兒縫衣服,小櫻推門進來,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蹦蹦跳跳走到她跟前,“娘,舅舅他們回來了。”
李明慧知道兄弟們今日是去鎮上辦他們和離的事了,昨晚上三弟給她起草了一份和離書,她簽字按手印了,不想親自去走一趟,隻好讓他們去代勞。
看著女兒開心的笑顏,李明慧知道事情成了,伸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頰,征求她的意見:“小櫻,如今娘和薑家沒關係了,你日後跟娘過日子,改了姓,隨娘姓李,好嗎?”
“好。”小櫻回答得很幹脆。
“改姓?”林婆子剛走到門口,聽到她們母女倆的話,第一個讚同:“好,改姓,名字也改下,那個混賬取的名字我們不要了。”
“太祖母,我日後不叫小櫻了嗎?”小櫻仰著臉問她。
“叫習慣了,還是叫小櫻。以前叫薑小櫻,現在改成李櫻寶。”
李櫻寶?
跟著過來的李家三兄弟齊齊抽嘴,奶改的名字也太難聽了,李明亮用胳膊肘推了下三弟,讓他這個念了書的改名。
李明海笑著走進來,“奶,李櫻寶不好聽,我們家小櫻長得漂亮,乖巧又可愛,我看改成李可櫻吧。”
“李可櫻。”林婆子嘀咕重複了一遍,點頭同意:“行,可櫻就可櫻,挺好聽的。”
小櫻很喜歡這個名字,咧著嘴笑:“好,我日後叫李可櫻,我現在去告訴小姨。”
明秀對她這個新名字也滿意,當即領著她去找李二爺,請他幫忙辦好各種文書,將她們母女倆的戶籍落到樟台村,幹脆利落的將這事辦妥了。
薑俊才本想等李家人消氣了,再上門來請罪道歉,求著李明慧回去。卻沒想到李家辦事速度這麽快,也完全沒想到李明慧竟然要和他和離,更沒想到李家人做事真的很絕,將他的名聲徹底鬧臭了,鬧得整個學堂裏的夫子學子都知曉他幹的混賬事了。
李明慧帶來的嫁妝和田產全被拿走了,家裏相當於被洗劫一空,留給他們母子倆的不過是一套小房子,還有零散的幾兩銀子過活,一向視名聲如命的他竟硬生生被氣暈了。
薑婆子也好不到哪去,自那天李明慧流產後,每天晚上她都睡不著覺,隻要閉上雙眼就想起地上的一灘血,害怕孫兒的魂魄前來找她算賬,加上李家威脅兒子和離的事,她也病倒在家爬不起來了。
古板封建的年代,和離對於女人來說並不是件光彩的事,盡管李家足夠強勢,可李明慧依舊不敢外出麵對鄉鄰們的閑言碎語。等身體養好後,她幾乎不出門,每天都窩在後院幫著做家務事。
一個月後,李家的房子完工一半,明秀等人起早貪黑準備的肥皂成品也出爐了。
風七清點了下數量,給主子稟報:“主子,所有的貨夠裝八大馬車。”
“嗯,等馬車過來後,今晚上趕路運去縣城,走水路送到京城。”
這批貨都是明秀親自把關,質量過得硬,他也有全程參與,能夠確定這批貨會帶來不少的利潤。跟他說了幾件小事後,走到屋裏,從衣襟裏取出三張銀票遞給林婆子,“李奶奶,我先給三百兩銀票,剩餘的等貨賣得差不多再給。”
“好。”
林婆子經過近期的相處,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難得對他露了個笑臉。她還從未摸過這麽多銀子,拿著銀票的手都在發顫,看了一眼後交給李二爺,“老二,你也辛苦了一個月,摸摸過過手癮。”
“大嫂,三百兩銀票就抖成這樣了,日後三千兩三萬兩銀票到手時,該不會要提前給你準備一顆救心丸吧。”李二爺嘴上笑話著她,其實自己心裏也有點激動的。
“去你的。”林婆子笑罵一句,見孫兒孫女們齊齊雙眼冒光,“一群見錢眼開的兔崽子。”
“奶,給我們摸摸嘛。”李明亮厚著臉皮討要著。
“摸,都摸摸,都沾點財氣,日後更加努力的賺錢,我們掙個三千兩或三萬兩。”林婆子現在高興得很,對孫兒們最近的表現也非常滿意,笑著從身上掏出二兩銀子來,遞給李明秀:“秀秀,你明天去鎮上辦事,順便扯些好些的布料回來,多買些,給全家人都做一套新衣裳。再多買幾斤肉,明天全家休息一天,吃頓好的犒勞下自己。”
“好。”明秀笑著接過。
等到天黑時分,一輛輛馬車開進樟台村時,不少還未躺下睡覺的鄉鄰全出來看熱鬧。見馬車停在李家門口,李家人齊齊出動搬箱子上馬車,大家都知道李家最近製作出來的澡胰子要出貨了,村裏不少婦女又開始嚼舌根酸言酸語了。
不過她們都沒有當著麵說,最近李家製作澡胰子,鄉鄰各家也跟著掙了不少錢。最近一個月,各家的男女老少天沒亮就進山了,全部去找皂莢來李家售賣,大家都跟著掙了幾兩銀子的。
李忠林家也掙得不少,李立秋和李小滿每天在李家幹活,收入不少,他則帶著兒子在山裏找皂莢,一家人省吃儉用,總算有了點餘錢,日子也有了點奔頭了。
看著八輛大馬車浩浩****離開,李忠林喊著全家人進屋,將房門關上後,點了油燈,在桌邊坐下,對兩個女兒道:“立秋,小滿,明天休息吧?”
“嗯,明天休息一天,後天繼續幹活。”小滿回答著。
李忠林點了點頭,看向大女兒,“立秋,前些日子爹請你阮二嫂去李家探了下口風,你李奶奶對你印象很好,對你也有意,懷哥兒也沒排斥,你自己怎麽想?”
李立秋羞澀的低下了頭,聲音有點小:“李奶奶半個月前跟我說了這事。”
“哦?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們啊?”李忠林皺起了眉頭。
李母拍了下他的胳膊,看向女兒:“立秋,她都說了什麽啊?”
“她是問我的想法,說明懷哥之前成過婚,而我...她怕我不願意。”李立秋並沒有跟家人說實話,其實她和李明懷同在一個屋簷下幹活,每天都見麵多次,兩人不經意間已經有了點微妙的苗頭了,隻是都沒有說透。
“那你願不願意啊?”李母追問。
“我,我一切聽爹娘的。”李立秋在這事上害羞,不敢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