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在聊著薑家,卻不知道薑家此時正鬧得雞飛狗跳。

薑俊才被一群突然闖進來的大漢拳打腳踢,被打得爬都爬不起來了,薑婆子的臉也被扇得腫得如同豬頭,而金細柳早已嚇壞躲在房間裏哭泣。

“薑秀才,看在你是一個秀才的份上,我們主子對你網開一麵。給你三天時間,籌集五十兩銀子送到慶紅院,所有的事就一筆勾銷,若是不準時將錢送過來,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為首的大漢大嗓門吼完,帶著一幫子打手氣勢洶洶的離開了。

等這幫人離開後,左右鄰居全圍過來看屋裏的情況,見薑家母子倆被打得都看不清容貌了,齊齊抽了口氣,怕被他們連累,全都立即一窩蜂的散開去其他地方議論了。

“剛剛那大漢話裏的意思是,薑秀才在他們那借了錢,沒有按時歸還,現在利滾利要五十兩銀子了?”其中一個黃臉婆子悄聲問著。

“哎呀,老宋家的呀,這群人你都不認識嗎?”另一個婦人用怪異的眼神望著她。

“他們是誰啊?”黃臉婆子確實不認識這些人。

“他們是慶紅院的,剛剛那個說話的絡腮胡子是慶紅院老鴇子娘家親弟,我們鎮上一霸呢。薑俊才要借錢怎麽可能去慶紅院借啊,這明擺著就是在慶紅院睡婊子欠的酒水銀兩了。”

“那也不可能有這麽多錢啊。”另一個人接了話。

“鬼知道他幹了什麽,看著人模人樣,其實真不是個好東西。薑家那婆子也是個黑心肝沒良心的,之前那個兒媳婦多好了,硬把人家不當人看,連孫子都被她給害死了。如今娶的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個不正經的,挺著個大肚子還經常塗得花裏胡哨,經常在街邊上各種販夫走卒說話閑聊,隻差沒把人領到家裏來了,真是蛇鼠一窩。”

“聽說薑秀才之前那個女人家裏現在發達了,兄弟姐妹都賺了大錢,上回來這裏發飆的那個舅子如今在鎮上開麵館,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你怎麽知道?”一大幫婦女齊齊看向這人。

“我上回去井邊洗衣服,聽薑婆子和金氏說的。據說李氏是金氏的親表姐,可因為她插足表姐表姐夫的婚姻,如今兩家斷了來往結了仇,李家發達也不幫襯金家一點,她們這兩個不要臉的還在背後說道李家狠心無情呢。”

“真是不要臉,這樣的親戚就該斷得徹徹底底。”黃臉婆撇嘴著。

她們一群婦女在外邊議論紛紛,屋裏的薑婆子此時總算緩過來了,毫無形象的靠坐在牆邊上,捂著生疼的麵頰怒罵,罵出來的話根本入不了耳朵。

罵完剛才揍她的人後,又朝著屋裏怒吼:“金細柳,你個混賬東西,看著我們母子倆挨打,你都不出來幫忙,你是不是在裏頭看我們的笑話啊?”

金細柳正被氣得不輕呢,這下打開門出來了,抱著個大肚子,臉色鐵青:“娘,你讓我來幫忙,我能幫上什麽忙啊。他們全都帶著刀棍,我若是上前,他們一棍子抽在我身上,若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薑家的孫子就沒了。”

“你不想挨打就直說,別拿我孫子當借口。”薑婆子憤恨的瞪著她,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捂著臉吩咐:“去將你的首飾全部變賣了,先湊錢給俊才還債。”

“憑什麽要變賣我的首飾啊,這些債是他欠的,他自己去搞定。”金細柳可不是軟弱的李明慧,薑婆子的話她一向是不聽的。

“你的首飾都是我兒子買的,你的東西都是我兒子的,你沒從金家帶來一粒米,這裏的東西我們想怎麽動就怎麽動。”

薑婆子對金家沒有一點好感,相比較李家,金家真的是摳門得絕了路的,隻將金細柳這個嫁不出去的女兒送了過來,一點嫁妝都沒有,想著這事她就惱火著。

“我看誰敢動我的東西。”金細柳才不慣著她,轉身進屋,“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了。

她剛剛聽那些大漢說薑俊才欠了慶紅院五十兩銀子時,氣得雙眼都差點凸了。

慶紅院是什麽地方,她還是聽說過的,她嫁到薑家後,他經常夜不歸宿,總找借口在外邊住。她以為他是在朋友家借助,卻沒想到一直住在慶紅院美人鄉裏,氣得她肚子都疼了。

以前沒嫁進薑家時,她隻覺得薑秀才長得俊俏又文質彬彬有禮貌,還在學堂裏有一份令人羨慕的活計,很羨慕表姐李明慧的好運。

後來憑自己的容貌與他勾搭上後,他對她溫柔體貼,她越發覺得自己沒看錯人,將他從表姐手中將人搶走後還自鳴得意了好長一段時間。

然而,真正嫁入薑家後,發現他們母子倆對她態度與從前判若兩人。

他對她很冷淡,也就偶爾提到腹中孩子時會對她好幾分,平時都很少回家,回來也隻是找她和老娘要錢,總是找各種理由去外邊玩耍。

同住一個屋簷下大半年,她也看透了,這個男人光有容貌不靠譜,估計給不了她們母子倆更好的生活。

如今一想到他還欠著慶紅院五十兩銀子的巨款,金細柳覺得天都要塌了,靠在**生悶氣,她怎麽就找了這麽個沒用的男人?若錢愁不出來,她可該怎麽辦?

眼看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若他籌不出錢來,這房子肯定沒法住了,娘家回不去,難道要她去外邊乞討流浪嗎?

她在屋裏想退路,倒在地上的薑俊才此時總算緩過勁來了。

他此時眼眶深陷,眼圈黑中帶青,雙眼裏布滿血絲,用顧長林的話說是縱欲過度,一張長得俊俏的臉此時被揍得黑紫交加,鼻子也被揍出了血來,整個人狼狽不堪。

“兒啊,你快點想法子啊,快點將那些混賬的錢還上,不然我們會被趕出去餓死的。”薑婆子到現在都沒有責怪他一句,也沒有出言訓斥他,總以為兒子是秀才,他腦子聰明,一定能想到法子解決現狀。

薑秀才想要跟她說話,可麵頰骨被打得鬆動了,稍稍一動就扯著嘴疼,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