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瞳孔一縮:“賣了?”

“是啊,這簡直不是人幹的事了,連畜生都不如。”旁邊一個男人憤憤不平,扯著粗沉的嗓子告訴她:“薑俊才剛才不知道在哪裏找了個人見人打的拐子過來,要將金細柳賣了,連價格都談好了,二十兩銀子買下她和腹中的孩子。”

“現在在裏麵談了?”明秀真不敢想象這世上還有如此沒人性的混賬。

“本來已經談好了,錢都要給了,可後來金細柳突然咆哮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薑俊才的,是衙門裏獄卒的,具體是誰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明秀愣了下,“什麽意思啊?”

旁邊的婦人這下認真看她了,從她的身段來看,應該是沒出嫁的黃花閨女,她不懂這些也正常,笑嘻嘻的說著:“這金細柳之前據說在牢裏關押了幾個月,在裏麵吃得很開,天天陪那些獄卒睡,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

明秀喉嚨一梗,竟不知該說什麽了。

她知道金細柳是個不要臉的,卻沒想到到了牢裏還不安分,難怪上回她從牢裏出來時麵色紅潤,一點都不像吃過牢飯受過苦的人,感情她在裏麵還做了生意啊。

對於這種人,她已經不想多說了,指著薑家,表情怪異:“那,現在?”

“薑家母子倆被氣了個半死,揪著金細柳好一陣毒打,把金家人都喊了過來。反正他們的臉都丟盡了,薑俊才舍了秀才的名聲跑到衙門鬧了一通,將縣太爺都驚動了,那些獄卒全被拉了過來,此時他們正在揪著金家和獄卒鬧騰呢。”

“天下奇聞啊。”聽完這個狗血故事後,明秀竟不知怎麽評價了。

“可不是,連戲文裏唱得都沒這麽精彩,這下連衙門都扯入了這是非中,這幾個獄卒鐵定要完蛋了,薑家徹底聞名了。”旁邊一個老婆子笑得有點幸災樂禍。

薑婆子和薑俊才這回是真的豁出去了,完全不要臉麵了,隻要錢,就算當著縣太爺的麵,他們也表現出了貪婪歹毒的用心。

這件事鬧得大半條街的人都過來看熱鬧了,縣太爺被他們氣得臉紅脖子粗,最後他做主讓慶紅院免了薑俊才剩下的欠款。至於金細柳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維護官家衙門的顏麵,他命人將她帶走了。

等縣衙的人走了後,金姨媽開始撒潑打滾怒罵,不過被薑婆子拿著菜刀趕出去了。

金家此次也被鬧得沒臉,雖然沒被威脅出錢,不過出了金細柳這樣一個女兒,日後家裏的兒子都難找媳婦了,他們夫妻二人氣得差點吐血。

至於被衙門帶走的金細柳,他們此時根本不想管她的死活了,隻想跟她立即斷絕關係。

當然,他們也是這麽做的,回到村裏第一件事就是斷絕關係,將她的名字徹底從族譜上剔除,將她用過的各種東西全給扔了,不準家裏人再提起她的名字。

鬧哄哄的人群散了後,折騰了一天全靠意誌力支撐著的薑俊才雙眼一黑,人也昏了過去。

薑婆子情況也很不好,這下家裏一無所有了,兒子的名聲也沒了,秀才也當到頭了,學堂裏的活計也鐵定沒了,鄉下的房子早倒塌了,他們母子倆無路可去了。

一想到這些,薑婆子萬念俱灰,心衰力竭,倒在地上一口氣提不上來了。

等外邊看熱鬧的人都走了後,風七立即進屋裏去查看,很快回來回報:“主子,明秀姑娘,薑家老婆子快沒氣了,薑俊才傷重暈倒了。”

明秀知道薑婆子這是活生生被氣死的,她有今日也是活該,誰叫她教養了一個沒心沒肝的畜生呢。

“對於她這種人來說,死了才是一種解脫。讓人看著吧,等薑俊才明日醒來後,看他自己怎麽處理,等他辦完這裏的事後,將他送走別在這裏礙眼了。”

“行。”風七點頭。

“走吧,我們回去了。”明秀並不想進屋去看,此時不想在這個地方呆著了。

顧長林微微點頭,將風七當做空氣對待,很自然嫻熟的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風七可不想吃狗糧,很自覺的不在這裏當電燈泡,立即飛走去找其他同伴來處理薑家的後事了。

等他們回到家時,坐在客廳裏搓麻繩的李青山第一個問:“怎麽樣了?”

“爹,你挑女婿的眼光真的絕了。”明秀回答他。

顧長林抿唇憋笑。

“什麽意思啊?”李青山聽出了她話裏的另一種味道,臉一下拉了下來:“說人話。”

“你凶秀秀做什麽啊。”林婆子也還沒睡,對孫女態度好太多,聲音軟和:“秀秀,仔細說。”

“我們去得還晚了點,沒趕上大熱鬧,大多是從薑家的左右鄰居處聽來的,今晚上薑家演了一出大戲,比戲文裏唱得還精彩些。”

“什麽大戲,說啊。”李青山連麻繩都不搓了,立即站了起來。

明秀也不拖拉了,將聽來的和自己見到的事全告訴了他們。

林婆子母子倆聽完後,全愣住了。

過了許久,林婆子出聲附和孫女:“你挑女婿的眼光確實絕了,這種世間罕見的人渣畜生都被你挑中了,幸好我們家明慧早早脫了身,不然她這輩子和我們李家都抬不起頭做人了。”

李明慧也還沒睡,在他們回來時,她就從隔壁屋裏出來了,將明秀的話全聽進了耳朵裏。

對於薑家母子的下場,她此時沒有一點同情憐憫,隻冷冷的問了句:“那臭老太婆死了?”

“應該死了。我們走的時候,風七去看了下,說快沒氣了。薑俊才暈倒了,也沒其他人送她去就醫搶救,我覺得像她這種人死了也是解脫,沒插手管這閑事。”明秀承認自己也有冷血的一麵,她不是個爛好人,對待這種惡毒討嫌的老婆子,她一點都不想浪費好心。

“她死了也好,我那可憐的孩子也能安息投胎重新做人了。”李明慧對薑婆子怨恨很深,說完就轉身回屋了。

其他人也不想大半夜說薑家的破爛事了,林婆子起身:“好了,青山,別搓了,去洗把臉早點睡覺。”

“好。”

明秀他們也轉身回了後院,倒了溫水洗漱過後,也各自回屋躺著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