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會怎麽樣?”李青山緊張的問道。
“不然就要把咱家用這法子得的好處,全部收回去,還要給全家降下懲罰。”
明秀將鄉下的各種可怕傳說,以及關於地獄的恐怖形像,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通,直說得連李明海這樣的讀書人都臉色大變。
至於李青山,更是嚇得麵無人色,若不是貪戀做天蠶絲生意的種種好處,他隻怕就要選擇放棄,以免去被神明惦記的可能。
明秀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住了嘴,也露出一臉心有餘辜的神情。
沒辦法,為了將來能把掙來的銀子拿去刷好感,明秀不得不將嚇唬嚇唬李家人,尤其是李青山,免得他將來給她拖後腿。
林婆子連忙 拍拍明秀的後背,安慰道:“無礙的,等咱們掙了銀子,就拿些去修橋鋪路,做些善事,每年再給娘娘廟多燒些高香,娘娘見咱們不是那等子為富不仁的人,又誠心敬奉她老人家,肯定會保佑咱們的。”
“真的嗎?”明秀小心翼翼的確認道,“奶,咱自家掙的銀子,您舍得白白給外人花嗎?”
“傻孩子,這怎能說是白白給外人花呢?這是給咱們自家積陰德呢。”
李青山連忙點頭稱是:“沒錯,做善事就是積陰德,二丫頭,你怎麽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目的達成,明秀心中暗喜。
想了想,又苦著臉道:“娘娘還說,這件事我自個兒清楚就好,不讓我把她老人家托夢的事往外說。唉,要不是你們一個勁的問我,我也不會講出來的,這要是惹了娘娘不高興,可怎麽辦?”
林婆子連忙溫聲道:“咱們是一家子,應當沒事兒,隻要不再往外傳,娘娘是不會怪咱們的。”
轉頭,她惡狠狠的將李青山等人瞪了一遍:“你們都聽見啦?娘娘吩咐下來的事情,誰敢不聽,不用等娘娘怪罪,老娘我先扒了他的皮!”
眾人心頭一凜,各個指天發誓,一定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裏,絕不敢違了娘娘的意思。
見他們都從骨子裏散發著敬畏,明秀心中稍安。
她可以用娘娘托夢的借口糊弄這一家子,卻不能冒險讓這事兒傳揚出去。
這樣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不管怎麽想,都特別引人懷疑和注目。
閑言碎語的倒無所謂,就怕引來不懷好意的人,打她這個被娘娘青睞的村姑的主意。
在這山村裏,李家自是能護住她,她便是當個女村霸橫行霸道也無所謂,可在山村之外,有太多能將她輕易弄死的角色。
聽說,那吳家和秦家雖隻是兩家小絲商,卻都家財萬貫,頗有人脈,要拿捏她一個小小村姑,不要太容易。
至於在整個齊州府名聲顯赫的劉宋兩大豪族,不僅巨富,族中更是人才濟濟,有讀書為官的,有同京中高門貴族聯姻的。
反正,人家能輕輕鬆鬆一指頭把她撚死。
明秀想要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就必須避開他們的注意和懷疑才行。
她眨眨眼,發愁道:“那咱家怎麽對外說起這個天蠶絲生產技術的來曆?”
反正不能說是她弄出來的。
李明海拍拍她的肩膀,笑說道:“就說是三哥從一本舊書裏找到的法子。”
明秀眼睛一亮。
這個主意真好。
三哥不愧是讀書人,腦子轉得就是快。
她眼巴巴的望著三哥道:“要不,三哥教我認字吧。我感覺,我被娘娘點了那一指頭之後,腦子就開竅了,應該能學會認字。”
眾人皆大吃一驚。
秀秀想學認字?
今天這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李家以前境況不錯,李明懷和李明亮,也是上過兩年私塾,認過些字的,比村裏其他大字不識的人要好多了。李明海更是有讀書天賦,若不是因為一進考場就發冷汗拉肚子的毛病,早考了個功名出來了。
以往李家兄弟讀書認字的時候,也想順帶教小妹認幾個字。隻是,小妹壓根就坐不住,更不耐煩盯著那些墨字兒念來念去。
按她的說法,有那功夫認字,還不如去外頭掏鳥窩、抓知了來的痛快。
見她這樣,幾個兄長也隻好隨她去了。
李明海見秀秀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很是為小妹的好學而高興,連忙應道:“沒問題,包在三哥身上。”
李青山皺眉對明秀道:“你都十五歲了,還學什麽認字?有那功夫,把你的女紅練好了,將來嫁個好人家才是正經。”
林婆子朝他翻了個白眼道:“女紅要學,認字也要學。我家秀秀是連娘娘都看中的人,聰慧的很,學這點東西不過是小菜一碟。”
“咱家就要做生意了,秀秀要是會認字會記帳,也能幫上不少忙。”李明海興奮的說著,那躍躍欲試的樣子,好像恨不得立馬把小妹抓到屋裏教她讀書識字。
李青山想著老三這話也有道理,就沒說話了。
林婆子挑挑眉,又對三個孫子教訓起來:“我早就說了,秀秀是咱家的福星,你們還不信。看看,要不因為她,咱家能得到娘娘賜下這麽寶貴的技術嗎?你們幾個沾了小妹的光,就得對她好一點。誰要是敢忘恩負義,光顧著自己,有事不把小妹想在前頭,或是娶了媳婦忘了小妹的,我剝了他的皮!”
李家三兄弟連忙滿口子答應下來,看向明秀的目光都帶著感激。
唯有李明懷,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剛剛拋他而去的王氏,心頭滋味複雜難言。
要是,小妹這技術能早一天,不,哪怕早半天拿出來,王氏知道李家能做天蠶絲生意,或許也不會……
隻是,一想到王氏那仿佛變了個人的模樣,李明懷又是心灰意冷。
再想到他守護了她十年,卻抵不過她青梅竹馬的甜言蜜語,甚至還背著他與丁長順偷人,他胸中更是恨意滔天。
好你個王氏,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卻當成了驢肝肺!
等我們李家發達起來,我看你怎麽後悔!
李明懷暗暗咬牙發恨,原先如喪考妣的晦氣倒上散了不少。他將滿腹憤恨化作出人頭地的欲望,望著明秀沉聲說道:“小妹,從此以後,大哥都聽你的。有什麽事情是大哥能做的,你盡管說。”
“是啊,咱家以後都聽小妹的。”李明亮眉開眼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