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你!”紅著眼睛的季望塵,更像小白兔了。

“不,不用謝。”姚暖笙被他哭亂了陣腳,手忙腳亂地想要安撫他。

“你別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把小白兔吃幹抹淨提了褲子不認人呢。

她猛地搖搖頭,把腦袋裏的廢料思想甩走,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那個,要不,你背書給我聽吧。”

季望塵雖然不解她的話題為何轉變這麽快,但還是抽噎了幾下,開始背誦。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

姚暖笙忽然瞪大了眼睛,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季望塵所背誦的下語句。

她隱隱約約感覺事情不太對勁,連忙讓季望塵換一篇。

季望塵不明所以,隻當她不喜歡,繼續說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再換一篇!”

季望塵聽到姚暖笙脫口而出下文的時候,愣在了原地。

她竟然讀過這麽多書?

他深思熟慮之後,選了一篇不太熱門的:“君子戰雖有陳……”

“而勇為本焉。”

姚暖笙幾乎已經能夠確認,原主沒讀過這些書,她也沒讀過,那這些記憶……

難道是……

這下不用姚暖笙說,季望塵自己就知道換了,他已經有些麻木了,忍不住想,若姚暖笙是男子,定然早已聲名遠揚,“萬頃太湖上……”

“朝暮浸寒光!”姚暖笙越來越激動:媽媽,我出息了!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她確定一點:金手指,雖遲但到!

這金手指,也太特麽絕了!她該不會是把圖書館裝在腦子裏了吧!

“李大哥您快點,我家閨女這病不等人啊!”

突然鄧氏的聲音遠遠傳來,慌亂中滿是擔憂,等了一會才聽一個蒼老的聲音接過她的話。

“誒喲,弟妹呀,我這老腿都要跑斷了,你讓我喘口氣。”

“李伯,您來的正好,快給望塵看看。”

興奮的姚暖笙聽到外麵的聲音連忙下床迎出去,根本忘了自己也是個險些病死的人。

“囡囡!”

鄧氏看見她驚呼一聲就跑過來,拉著她的手就往房間拽,按回**狠狠瞪了一眼縮在牆邊的季望塵,不悅地說道。

“你怎麽能讓你夫人下床呢?”

看到季望塵瑟縮了一下,姚暖笙趕忙攔住鄧氏,出聲為他解圍。

“娘,是我自己下床的,你別怪望塵呀!”小白兔都被她嚇壞了。

季望塵莫名地心裏一暖。

李大夫這是也進了屋,看著姚暖笙麵色紅潤有光澤的模樣,心裏就不爽了。

“我說弟妹,我這也一大把年紀了,你怎麽還拿我開涮呢?”

鄧氏一怔,轉過頭看向李大夫,隻見他指著姚暖笙,不悅地說道。

“你看看,暖笙這臉色,哪有一點病態,我看她健康得很!”

鄧氏這才注意到,姚暖笙麵色紅潤,除了臉色不太好,完全沒了往日病怏怏的模樣,麵上一喜。

“囡囡,你,好了?”

“好了,都好了。”

姚暖笙招呼小白兔過來,伸手抓過他的手腕。

“多虧了望塵我才能醒過來,娘,他可是咱們家的福星,你們以後可不許欺負他。”

鄧氏本想說沒人欺負季望塵,可想到這兩日一家人對他冷言相向,還將他趕去睡柴房,又有些心虛,隻能訕訕點頭。

“是,是,囡囡說的是,以後望塵就是咱們家的恩人了。”

姚暖笙倒是被鄧氏這非黑即白的性子整的有些無語,此時隻想說一句:那倒也不必。

“李伯,望塵身體不好,你給瞧瞧。”

鄧氏剛要出聲阻止,姚暖笙抓著她手的力道微微加重,提醒地喚了一聲娘,她便聽之任之了。

李大夫也是十裏八鄉的名義,聽說祖上還有人在宮中做禦醫呢。

醫者仁心,他自然沒有猶豫,他將手輕輕搭在季望塵的手腕上,眉頭緊蹙,又換了另一隻手,仔細把著脈搏。

“這脈象,竟像是中毒。”

說著,他劃破季望塵的手指,取出一點血,血色暗紅發黑,銀針一試竟也被染黑。

“是中毒!”

一聽是中毒,鄧氏就慌了神,她雖沒有多擔心季望塵的身體,隻是怕他招惹上什麽糾紛,影響到他們家囡囡。

姚暖笙察覺到鄧氏的反應,卻並沒有時間安撫她,給小白兔解毒的事情更重要。

“李伯,你有辦法解毒嗎?”

李大夫沉吟片刻,“我祖上倒是留下一副解毒的方子,不知是否有效,先給他試試吧,若是不成,我再想別的辦法。”

姚暖笙連連道謝,跟著李大夫去他家裏拿了藥,等下人煎好,便讓季望塵服下。

服藥之後一刻鍾左右,季望塵吐出一口黑血,就昏過去了。

李大夫再診脈,許久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見效了,但他中毒已久,這藥還得吃幾日,之後再溫補一番,才能徹底康複。”

姚暖笙到是不擔心這些,隻要能康複,就比什麽都強。

……

李大夫的藥確實有效,才三五天,季望塵就康複了。

對於姚暖笙要讓季望塵繼續讀書這事兒,姚家人雖然頗有微詞,但姚暖笙堅持,姚家人又寵著她,這事情也算是順利解決了。

小白兔去學院,姚暖笙無所事事,想著小白兔中毒的身子沒有痊愈,很不放心,便日日跟著去學院轉悠。

可誰知第二日,就被學院的院長岑秋昇逮到了。

起初姚暖笙還有點心虛,畢竟她這相當於在人家後花園閑溜達,惹人心煩也是正常。

但隨著那院長諸如“女流之輩,就該在家相夫教子”之類的訓話,她的心情就不太美妙了,心裏那一點點心虛也被憤怒衝淡了。

“敢問先生,我朝哪條律法規定女子不能讀書了?又有何實證,證明女子不如男了?”

雖然她並沒有交束脩,但她先來觀察一下總沒問題吧,再者,她滿腦子都是書,這小小書院,她還不屑來呢。

院長一怔,好像確實沒有律法禁止女子讀書,但……決不能損壞自己為師的威嚴。

“曆來便是如此!從未有女子讀書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