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忠燦看到季望塵進去了沒一會就出來了,有些意外。

“時間還早,季秀才可願意跟本官聊聊?”

“大人相邀,莫敢不從。”

季望塵跟著韋大人去了花園裏的涼亭,這裏已經有丫鬟準備了一些吃食。

簡簡單單的一套茶具擺在那裏,季望塵伸手親自泡茶。

他的手法相對來說有些青澀生疏。

以前的他跟著父親學過一點,可畢竟是農家,哪裏有機會接觸這些閑情雅致的東西。

對他而言也隻是見過,會一點的樣子。

至於什麽茶,根本就分辨不出來,至於現在熟練了好多,還是個姚暖笙後來學習的。

在現代的時候,姚暖笙在圖書館工作,本身也是個妥妥的文藝女青年,最喜歡倒騰這些沒什麽用的閑情雅致。

這茶藝也是正兒八經的折騰學習過的,雖然學的不是多麽的精進,但也絕對夠用了。

韋忠燦看著他的手法笑了:“看來是才接觸不久,以後能多喝喝茶,這喝茶啊能陶冶心情。”

“大人說的是。”

季望塵端了茶遞過去。

“這一次鄉試,咱們白禮府也出現了幾個年輕的俊才,這些人裏麵本官最看好的還是你。”

季望塵對此靦腆一笑並不接話。

“說起來,你可是比我運氣好啊。”

韋忠燦突然間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讓季望塵有些頭皮發麻。

“大人請明示。”

“哎,也說不上運氣好,隻能說富貴險中求。”

韋忠燦抿了一口茶:“就像是這茶一樣,沸水才能逼出香氣來,你救了安王世子,日後若是踏上了仕途,有太子和世子在背後撐腰,這路可不就是一帆風順了。”

他看著季望塵是有欣賞之意,朝中大臣雖說擁護太子的人不少,可這些全部都是皇上年輕時候的老臣,說是擁護太子,倒不如說是擁護皇上,擁護傳嫡傳長的祖製。

這些人與太子而言,有時候不僅幫不上他的忙,甚至還會扯他的後腿,都是千年的狐狸,牆頭的茅草,風往那吹他們就往哪走,沒有幾個是真正可信的。

像是季望塵這種有才學抱負,但沒什麽後台的新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站上了太子的隊伍,日後不管出什麽事情,他唯一可以做的隻有擁護太子。

他很看好季望塵便有了一番拉攏之意。

季望塵麵露惶恐,心中則有些苦澀。

如今他不過隻是一個秀才,居然受到了多方勢力的青睞,真不知道是該說這是好事,還是說是壞事。

他突然間起身恭敬的道:“多謝大人好意,大人今日既然能說這這話來,也是對學生推心置腹,隻是學生心有苦衷恐怕要辜負大人的好意了。”

“哦?”

韋忠燦有些意外,別的讀書人聽到自己的拉攏恐怕早就高興的找不到北了吧,此人怎麽如此的不識抬舉。

他的麵色微微的冷了些,看著季望塵似笑非笑的:“說說,為什麽?”

季望塵抬起頭看著他:“學生不敢隱瞞,學生日前曾拜在永寧侯門下。”

韋忠燦聽到此笑起來:“此事本官知道,若你是擔心朝中所言的永寧侯和太子不和,你大可放心。”

“太子是國之儲君,現在不過是一些政見不和而已,在朝堂之上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永寧侯是皇上身邊的重臣,而且是武官,你走的是文官的路,日後若真的進士及第,永寧侯根本幫不了你,不如這個時候改投門庭。”

“想來永寧侯也不會因此怪罪於你,太子畢竟是儲君,你年紀尚少,說句大不敬的話,日後這朝堂便是你們的天下。”

“如今這機會就擺在這,這可是大好的機會,你可一定要把握住。”

韋忠燦說完之後,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官與你接觸這麽久,還是很看好你的,雖說隻是一個秀才,但在本官看來,依照你的學識進士及第是遲早的事情,本官願意為你做這個引薦的人。”

季望塵搖搖頭:“大人所言學生明白,可學生並不想改投門庭,永寧侯對學生有恩。”

他的話讓韋忠燦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都已經如此放低姿態了,居然還如此的不識好歹,就算是曾經永寧侯幫過他,一個秀才而已,永寧侯難不成還能記一輩子。

永寧侯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沒錯,可他畢竟是武官,這從古至今有幾個武官真的善始善終的。

永寧侯自己都巴不得離文官遠遠的,省得犯了皇上的忌諱,能把他放在眼裏才怪,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傻子。

韋忠燦頓時歇了心思,有些不爽的看了他一眼。

“看你確實打定主意了,本官也不為難你,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日後若是後悔了,本官還能給你一個機會,太子也不是誰想靠就能依靠的,你自己想好了。”

“是,學生明白!”

季望塵點頭,隨後退了出去。

走出了涼亭,他直起了身子,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太子雖說是個好選擇,如今的儲君,未來的皇上。

當今聖上已經成才的隻有兩個兒子,比起太子二皇子身體原因早就被排除在外了。

隻要晉王不得逞,日後這位置就是太子的。

可是曆史的教訓告誡就放在那,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一個人知道結果是什麽。

季望塵是有野心的,所以他不會選擇中立,做一個隻做事情不發言的小官。

要做,他就要做到最好。

現如今還不是站隊的好時候,韜光養晦才是最重要的,永寧侯是武官看似給不到他任何的幫助。

可是他衷心,深得皇上的信任,這一點就夠了。

他的試探雖說沒有很完美,可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晉王和太子之間目前勢如水火,晉王的野心也已經鋒芒乍現了,逼的太子也露出了他的齒牙。

當今聖上雖然生在暮年,可畢竟是大風大浪經曆過的,如今看著兒子和一直有野心的弟弟在朝堂攪動風雨,他至今沒有動作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可季望塵覺得,離皇上動手的日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