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名,雖然名次不是多好,但總歸是中了,從今天起就是舉人老爺了,是能做官的。

柴智心聽到這話後,整個人站在那都蒙了,像個傻子。

姚暖笙被他的反應給嚇了一跳,想起小時候學得那篇文章“範進中舉”,別是大喜大悲的失了心智,想都沒想伸出手就重重的背上打了他一巴掌。

“哎呦!”

這一下,柴智心痛呼一聲,不過正好人也清醒了,但嘴角一直傻傻的帶著憨笑。

季望塵在他昏昏傻傻的樣子,知道指望不上,便囑咐一旁的石頭去取了荷包來打賞。

前來報喜的官也摸了摸荷包,又掂了掂重量。

是銀子,摸著少說也有個二三兩的樣子,頓時喜笑顏開,好話跟不要錢一樣一連串的往外冒。

“恭喜老爺中舉,老爺這便是文曲星下凡,最後的會試定然榜上有名……”

柴智心這時候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笑著將人給送了出去。

周圍的鄰居也都跑來湊熱鬧,這可是舉人老爺。

原本跟他們家有些間隙的黃夫人這會也湊過來。

“哎呀真是沒想到,柴老爺中了舉,以後就能做官老爺了。”

看著她不要臉還討喜錢的樣子,冬青和青禾不高興的冷眼瞪著,結果這黃夫人是一點都不介意,照樣笑著進來,好像他們兩家多麽熟悉一樣。

對於這種人,姚暖笙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這一番熱鬧過後,挺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聽到棺材敲鑼打鼓的聲音。

季望塵有些緊張的攥著手,手心的地方都已經被他攥的多出來了好幾個指甲印子。

終於從驚喜中回過勁來的柴智心雖然高興,麵對著季望塵還是收斂了些。

“省觀,你的學問比我要好,名次肯定靠前,別太擔心了。”

“沒事別緊張,就算是沒有中又如何,咱們下次再來便是。”

姚暖笙輕聲的安撫著他,真怕他因為這一次考試失利而徹底的頹廢了。

季望塵眼圈有一點紅紅的,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答案不錯,可到這個時候誰知道會不會有反轉。

這科舉,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

自古多少天縱奇才,少年秀才,卻一輩子蹉跎白發蒼蒼也未能中舉。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又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石頭從凳子上‘騰’的一下像猴子一樣竄了出去。

這敲鑼打鼓的聲音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緊張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朝著門口的位置不停的往外看。

過了沒一會兒官差站在了他們門口。

“恭喜季望塵季老爺榮登桂榜第三名!”

這個成績可真是太好了,居然能夠到前三。

季望塵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原本想著自己那麽多年都沒有好好的讀書,頂多也就是十多名的樣子,沒想到居然能擠進前三。

這可真是讓人意外的驚喜。

這一回他變得和柴智心一樣,激動的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姚暖笙也激動不過還算是有理智,趕快吩咐身邊的時候去拿打賞的荷包。

這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如今的他們也算得上是家大業大,所以姚暖笙幹脆將這荷包又升了一倍。

官差們拿到荷包顛了顛,頓時大笑起來。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家,這銀子給的就是大方,少說也有五兩左右。

這一次來報喜可是掙大發了。

說了一連串的好話,這些官差這才笑嘻嘻的離開。

鄰居們這一下徹底的驚住了,一連串的全部都跑了過來,一個小院裏麵居然出了兩個舉人老爺,難不成是說這小院的風水好。

其中一個老爺居然還是第三名的好成績。

石頭熟門熟路的跑去院子外麵放鞭炮,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這一條小巷子變得更加的熱鬧了。

姚從文更是財大氣粗的去兌換了一籮筐的銅板,在院子外邊四處撒,讓大家都能夠沾沾喜氣。

引來了不少的人,孩子們在人群裏邊竄來竄去的,跟過年似的一樣熱鬧。

欣喜過後,季望塵和柴智心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想法,一時間大笑起來。

“咱們去看榜去。”

“不親眼再看一遍,心裏邊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好,再去看一遍去。”

姚暖笙和姚從文也想去湊這個熱鬧,幹脆一行人浩浩****的去了衙門門口。

今日榜單便在這裏張貼。

到的時候這裏的人群已經圍了一大片了,都是考試的學子。

有中了舉的前來再次確認自己的名字,看完之後欣喜的大笑。

也有沒有中舉卻心有不甘,跑來再確認一遍最後失落離開的。

更有甚者,看完榜單之後,朝著城外的護城河邊跳了下去。

旁邊的官兵衙役們熟門熟路的將人從護城河裏麵又給撈了出來。

姚暖笙使他們這熟練的姿勢忍不住瞠目結舌。

“這是幹嘛呢?難不成考完試之後跳河是一種習俗嗎?”

季望塵看著她一臉難以相信的樣子,忍不住捂嘴低聲笑起來起來。

“每年鄉試之後都有沒中舉一時間接受不了跳河自盡的學子,這府衙的人早就習慣了,今天開始所有的客棧更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敲響那些落榜的學子的房門,以防止他們在客棧裏邊上吊自殺,最後給客棧找來麻煩。”

姚暖笙聽聞原因後無奈搖頭:“不過是考試,大不了三年後再來,何至於尋死覓活。”

難道活著不好嗎?

季望塵搖頭:“暖笙,咱們家要是沒有你,我恐怕也隻有一次來考試的機會,這一路上紙墨筆硯,住店飯錢,考試費用哪一樣不要錢,考一次試對於普通的農家來說就是傷筋動骨,有幾家能撐的起的。”

自古都說窮秀才,可沒有說窮舉人的,怕就是這個道理吧。

姚暖笙有些憐憫的看了眼這些掙紮的考生。

這時候的科舉考試比現在的高考可是嚴肅多了,也難多了,這中間有多少是白發蒼蒼的老者,考了一輩子還在掙紮。

姚暖笙輕輕的搖了搖頭:“讀書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呀。”

不過這與他們都沒有什麽關係,季望塵這次可是考過了的。

在幾個姚從文請來的身材強壯的護院的幫助下,季望塵和柴智心輕輕鬆鬆的就擠進了人群。

“省觀兄!”

剛擠進人群裏邊就聽到一個人,有些欣喜的喊著他的名字。

季望塵下意識的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