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急匆匆的趕回來,也是為了最近徭役的事情。
最後聽說姚老大家裏麵能免一個名額,大家對季望塵的神色都不一樣了。
再聽他講岑夫子所說的那些安排,眾人心裏麵都安慰了許多。
這麽說來,累是累,至少人不會有事,咬咬牙應該也能過去。
馬上到了歲考出成績的日子。
季望塵難得的有些緊張,似乎比上一次考秀才的時候還要緊張。
不過家裏人倒是沒有將這事太放在心上。
歲考一事,不能通過者極少,隻是一次歲末考核罷了,年年都有,大家都已經不足為奇了。
到底了縣衙門口,榜單已經張貼出來了,來看的人不少,一個個羽扇綸巾,還有自詡風流者,大冬天的還拿著一把折扇,姚暖笙實在沒忍住撇了撇嘴。
季望塵拉著她鑽進人群去,看到自己的名字就首位,嘴角瞬間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第一,好厲害。”
姚暖笙不可否認的伸出了大拇指,這太厲害了。
她小時候算不得學渣吧,那學習也就一般般,一輩子跟第一名無緣,沒想到自己這個便宜夫婿這麽厲害。
“他就是案首啊,就是那個贅婿?”
“別這麽說人,君子不背後論人。”
“以前怎麽沒聽說過這個人?不會是縣太爺……”
“閉嘴,少說兩句,這裏可是縣衙門口。”
還真是哪都躲不開這些議論聲,季望塵拉著她離開,這些議論聲他並不放在心上。
有時候,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議論最後都會煙消雲散。
前十者為廩生,是可以在縣衙領取銀子的。
進了縣衙裏麵,文書早就在等著了,看到他笑著拿出一個紅封。
“案首,獎文銀十兩。”
“謝謝。”
季望塵伸手接過,心裏麵卻莫名的有些感傷。
父親去世之後,他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繼母總是讓他在家裏麵幹活,哪有那個時間讀書寫字,即使每年參加歲考,也隻是保持過關罷了。
最後後娘因為十兩銀子賣了自己,也是挺諷刺的一件事情。
“不錯嘛,都能掙錢了。”
姚暖笙開兩句玩笑,那十兩銀子當真還沒有放在眼裏,按照她們家的生活標準,一年下來至少得五十兩銀子,這十兩怕是連半年都支撐不下去。
“回家去!”
看著手裏麵的錢,他突然有些激動起來,或許可以挺直腰板的說他能養家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十兩銀子你想養我閨女想都別想,我閨女在家連家裏活都沒幹過多少,跟著你省吃儉用的過日子,老子這輩子都不同意。”
姚暖笙和季望塵提出來的這個要求,一經出口便引起了全家人的反對,姚老大更是跳起來劈頭蓋臉的對著他臭罵了一頓。
至於那十兩銀子被他當場扔在了地上。
姚暖笙在一旁有些著急的不行,家裏人是真的愛她,她也不想傷害了他們。
“爹,娘,你們先別生氣,先聽我說說好不好。”
她隻能一臉笑著去安撫,看著這二人氣順了不少,這才敢開口。
“縣太爺可都說了,望塵是個有學識的,日後肯定能走的更遠,可這贅婿的身份對他以後有影響,所以女兒想著說,如今他也能掙錢,不如我們就分出去,算是女兒嫁給他,日後也就沒人會抓著他贅婿,靠妻子娘家的話柄,等以後他中了舉,金榜題名,做了官,那女兒可就是官太太了。”
“哼,說的好聽,真當這舉人是好考的,自古多少窮秀才,窮盡一生到頭來還不就是個秀才,這話爹不答應。”
姚老大氣鼓鼓的不行,他傷心啊,自己捧在手裏麵的姑娘,居然胳膊肘往外拐,還要離家去,他怎麽舍得,想著想著這就紅了眼圈了。
一旁的鄧氏要比姚老大看的開些,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她對季望塵倒是喜歡的很。
這麽個文質彬彬在家還能幫她做事,比兩個兒子都貼心的女婿,她自然喜歡。
“望塵,事情不是這麽做的,你想搬出去,那囡囡就是要嫁給你,且先不說,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養的起妻兒,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娶咱們家閨女也不妥吧。
這十兩銀子算是你的賣身錢,這錢咱們家收了,可這跟你要帶囡囡分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季望塵頓時通紅了臉:“嶽父嶽母,是小婿考慮不周,這自古男婚女嫁都是要三媒六娉的,我絕對不會讓笙笙受委屈,該有的她都要有,聘禮沒攢齊之前,小婿不會再提這個要求。”
“不行,就你那幾十兩的聘禮有什麽用,你知不知道你讀書要多少錢,難不成還想著分了家還要我閨女供養你讀書嗎?”
姚老大頓時不幹了,隻要一想到女兒要離開,他就心疼的不行,看著季望塵的眼神邪惡憤怒極了。
“爹,那等他養的起我了,你答應不。”
姚暖笙聽了這話倒是放心了不少,若是隻想要看到季望塵的掙錢能力,那還不簡單,她可以幫忙啊。
“他什麽時候能拿回來二百兩的聘禮,一年還能掙這麽多,那爹就同意。”
嘶!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都道吸一口冷氣。
一年二百兩啊,對於他們這種農家來說,這可是個天文數字。
這得攢個近十年才能攢這麽多的錢吧。
一旁剛剛根本不敢出聲的姚從文和姚從業都覺得自家爹有些過分了。
姚從業是老大,忍不住開口:“爹,這有些太為難了吧,咱們家就是普通的農戶,二百兩的聘禮,這……”
“怎麽,他還是咱們買回來的呢,想出去單住分家,就是這麽個要求,都說是以後要做大官的人,這點錢都掙不出來,我怎麽能放心。”
姚老大就咬死了這個錢不鬆口,一旁的鄧氏也沒法勸。
他們家小事上沒什麽,可大事上終究是男主外女主內的。
季望塵有些擔心,準備要咬牙應下的時候,姚暖笙突然間戳了戳他,笑著看著他。
“爹,這是你說的,我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