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麽晚了還出門?”

她擦著頭,有些奇怪的往外探著身子看了一眼,倒是沒有看到。

沒一會,季望塵從外邊進來,端著一盆熱水。

“看什麽呢?快點泡泡腳,今天跑了一天了。”

他從善如流的就將水盆放在地上,自己找了個小凳子過來坐著。

“我看好像有人出去了。”

姚暖笙看著放好的泡腳水有些不好意思:“在別人家裏麵不都是女的做這個,你還是個讀書人呢。”

季望塵靦腆一笑:“暖笙,我不知道能幫你什麽,從開始到現在,能讓我讀書的人是你,為了我的前途掙錢的人是你,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跟在你的後邊做個屍位素餐的讀書人,我就希望能幫你點什麽,其實這樣我很開心。”

若是說以前爹在的時候,他的心裏麵可能還真的有那些迂腐的想法,可真的當生活進入穀底之後他才發現,能夠擁有現在的一切是多麽的不容易。

眼前的這個女孩對他而言是多麽的重要。

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憑什麽女子不能讀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人,分明不如人的是他自己。

所以他想要對她好,百般的好,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她。

兩個人相處的時間越久,季望塵的心裏麵越發的不安,他甚至有些害怕。

他想要拚命的對她好,這樣她才不會離開。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那麽這個女孩一定會毫不留情的離開,而且她有那個能力過的更好。

季望塵的話讓姚暖笙的心裏麵一暖。

心下想著,她的運氣還真不錯,即使是到了古代,居然還能夠遇上這麽一個貼心的小相公。

他現在所做的別說是古代了,就是現在能夠做到的男的應該也沒有太多。

又說起剛才出去的人,姚暖笙想了想:“剛才好像是大哥出去了,你看到了嗎?”

季望塵點頭:“應該是大哥,我剛才看著背影像他。”

“這麽晚了,大哥去做什麽了?”

姚暖笙心中忍不住嘀咕,可想想就大哥那五大三粗的樣子,手上還有些把式,一般三五個人進不了身的應該沒什麽事。

第二日一大早。

姚暖笙是被外邊的吵鬧聲給吵醒了。

“外邊鬧什麽呢?”

她迷迷糊糊的穿了衣服出去。

一出去就看著鄧氏在那進行口舌大戰。

“你還有臉上門,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那點破事,說不定是做了什麽缺德事,走路遇上鬼了。”

“除了你們家姚從業,誰有這個本事,大晚上的來打人的,看看把我們家柱子打成什麽樣了?”

……

姚暖笙定眼一看算是明白發生什麽了,這是上門來興師問罪來了。

不過這柱子也是挺慘的,臉都被打成豬頭了,腫的連眼睛都有些看不見了。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姚暖笙忍不住淺淺的笑了起來。

“大哥還真是有仇必報,打不了女人就打男的。”

季望塵側眼看著她一副偷笑的樣子,也忍不住寵溺的笑了笑。

“就怕這柱子媳婦無理取鬧。”

姚暖笙不介意的仰起頭:“那你可就小瞧我娘了,別看我娘現在一天笑嗬嗬的,看著一點都不可怕,我娘年輕的時候,那在村子裏麵也是相當可怕的存在好不好。”

說起這個時候,姚暖笙還是一臉驕傲的樣子,惹的人總是想要揉揉她的臉。

季望塵這麽想著,也真就這麽做了,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真是沒眼看啊!”

突然,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姚從文居然竄了過來,一句話惹的姚暖笙咬牙切齒的上手要去打她。

柱子媳婦終究不是鄧氏的對手,更何況她上門來找也沒有證據。

就算是有證據,說起原因來,最後吃虧的人也是她。

最終在村長還沒有來之前,她自己就先灰溜溜的離開了。

鄧氏大手一揮。

“走,今天上午家裏麵加餐!”

她像是鬥勝的母雞一樣,驕傲的很,一回頭看到一屋子的孩子們都還在,一下子還不好意思了。

吃了飯,一家人又去了工地上。

這一次的徭役隻有半個月的時間,季望塵的工作做得很順手,還多了不少的時間能夠跟下邊的農夫們聊聊天,跟衙役們了解一些過往有關徭役的事情。

這幾日,蕭山那邊也沒有什麽消息,姚暖笙都是跟著季望塵在工地上呆著。

姚暖笙看著他跟人聊天的時候還要拿著筆墨幾乎把每一句話都記錄下來,看著就累。

她想了一下,如今季望塵做得事情不就是她上大學那會做得社會實踐調查,然後寫成調查報告。

這調查報告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不就是數據和分析。

想到這,她伸手叫來季望塵。

“怎麽了,可是累了?”

季望塵走過來,不顧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反而第一句話就在關心她的情況。

“沒事,我看你寫的太累了,我想了個主意,覺得很好用。”

她說著研磨筆墨,在紙上畫了格子,然後根據所需要的指標,寫上每家的人口,每年的收入,幾個成年人,等等。

“看看,你去問的時候照著這個填寫不就成了?”

季望塵看著自己手裏麵的表格,整個人都在顫抖。

“暖笙,這……真是你想出來的?”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當時是我了,不過是做個調查問卷,不用這麽誇張吧。”

“當然需要,這樣子真的太方便了。”

季望塵有些激動的拉著她去了自己工作時候待的那個棚子裏。

棚子裏麵還燒著點木炭,不過不是很多,但至少比外邊要稍微暖和些。

他們所處的這個位置是靠近南方的,冬天也沒有特別的冷。

不像北方,若是不燒炕的話,根本就不行。

“你看這個。”

季望塵將自己平時用來給村民們登記的本子拿出來,姚暖笙看了之後,瞬間明白了,剛才他為什麽要那麽的激動。

這上麵居然是一條一條的寫上去的,連個對比都沒有,每次結束之後,作文書的人要根據一條一條的去加減計算,實在是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