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
景行懷裏邊抱著這本書。
他從書房離開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
他用手摩擦著自己懷裏的這個冊子。
這上麵的內容全部都是他一筆一字寫下來的,講的具體是什麽他很清楚。
他不由的想起了北方的將領。
這兩年北方的北狄再蠢蠢欲動,每年冬天大雪封山的時候,草原上沒有什麽吃食,他們便會南下騷擾邊關。
朝堂之上,早已對此怨聲載道,皇上心裏邊早就打定了要和北狄一戰的想法。
在被繼母送往南方的時候,他們一群紈絝子弟在一起玩耍,偶爾他也聽說過今上有計劃,今年春季趁著草原青黃不接,牲畜繁衍育種時對北狄發起進攻。
如此一來,姚暖笙手裏邊的這個小冊子可是大功勞。
他的心裏邊不免有所波動。
季望塵的學識經過這兩天的觀察,他看得出來學識不淺,說不定還真的能夠有可能進士及第。
就算最後中不了進士,靠著姚暖笙手裏邊的這些大功勞,他應該也能被恩蔭一個官職。
說不定有一天他還真的能回去。
景行想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到京城去報仇了。
如此看來他還是大有機會的。
……
翌日。
姚暖笙沒能按照原計劃早早的去縣裏。
臘八剛過。
正是各家各戶送年禮的時候。
早晨起來就收到了蘇青雲送來的年貨,整整有一馬車的東西。
都是些布料,吃食。
這還是家裏邊,第一次收到這麽重的年禮且還這麽早。
鄧氏熱情的將送年禮的人給迎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興隆賭坊的掌櫃。
“辛苦掌櫃的了,替我謝謝你們家東家,這年禮也太豐盛了。”
掌櫃的一臉恭敬地對著姚暖笙笑了笑:“季夫人哪裏的話,我家東家來之前就囑咐過我,之前是我們的不對,咱們是不打不相識,日後便是朋友,希望能夠多有來往。”
“這是自然,你家東家與我相公是同窗好友,日後定然是要互相幫持,若是同科進士及弟,日後關係還能更加的親密。”
她說著對著書房喊了一聲:“望塵,你同桌送來年禮了。”
季望塵從書房裏麵出來接待掌櫃的,遞過去幾兩銀子的賞銀,這事兒也就是算了。
看到有人來送年禮。
姚暖笙想問一下邊跟家裏人商量。
“今年咱們在縣城也認識了不少的人,也承了人家挺多的情,今年這年裏要裝的厚實些,都想想送些什麽比較合適。”
一家人開始規劃起年禮的問題。
他們是莊戶人家,今年雖然收入不少,但是支出更大,甚至是有些入不敷出。
這種情況下想要去做各種的年禮,有心也無力。
姚暖笙並決定多做一些點心,正好家裏邊有了烤箱,這些有新意的餅幹麵包,正好家裏邊還有牛奶,這些也算是他們的心意了。
季望塵想了一下又道:“我想要給夫子那裏送一本抄好的算學書,縣太爺和蘇青雲那裏也送一本,想來價值上也相當。”
這個主意倒是挺不錯的。
自從岑夫子和縣令向外透露今年的鄉試要增加算學農學和刑律方麵的比重,這書店裏邊賣的最好的就是九章算術和律法了。
可九章畢竟是淺顯入門的東西,就這樣的淺顯入門的對於這個時代死讀書的讀書人來說,難度也很大。
無數的人抓耳撓腮到處找老師,發牢騷者更是數不勝數。
在這個時候,若是他們拿出來一些看著淺顯易懂直白的算學書,對於這些學子來說也是極有裨益的一件好事兒。
確定好了年禮之後。
姚暖笙今天是不可能出門了,待在家裏邊跟大家一起一家一戶的準備年禮,想著明日都全都送出去。
他們是莊戶人家,底子本身就薄,這個時候早些送年禮也是應該的。
翌日。
姚暖笙和季望塵兩個人帶著景行和冬青,還有姚從文,代表整個姚家前去送年禮。
以後姚從文是要做大掌櫃的,今年去送年禮,也相當於是帶著他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
哪怕是混個臉熟也行,日後店裏麵真有什麽事兒,姚暖笙趕不及的時候,他也能夠有個求著人的門路。
這去了縣城裏邊第一步自然是去縣衙。
冬青和景行可都是從京城來的,眼底子高著呢,對於去見一個縣令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麽激動的,眼觀鼻鼻觀心的淡定的很。
縣令夫人韓氏特別親熱的邀請幾個人進去。
當她看到冬青和景行的時候,神色微微一愣。
她還記得之前見到這對夫妻的時候還是一副窮酸的模樣,這才多久沒見都用得上丫鬟小廝了。
韓氏不露痕跡地打量了一番冬青和景行,神色有些微微的驚訝。
“這是你新買的下人?”
韓氏狀似隨意的問了句。
“是,家裏麵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光靠著我們幾個人忙不過來。”
“好,這丫頭看著就是**過的,你的眼光不錯,這個小子……”
韓氏微微頓了一下,這個小子身上隱隱的有一股氣勢,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有些微妙。
她不由的多打量了兩遍。
景行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不落痕跡的將自己的身體略微佝僂了一些。
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突出,多了一絲唯唯諾諾的氣質。
或許是她看錯了。
鄧氏輕輕的搖了搖頭。
縣太爺在前邊的衙門,聽到他們來的消息後,忙完了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學生見過縣太爺。”
“民婦見過縣太爺。”
姚暖笙和季望塵趕忙起身行禮。
冬青和景行也跟在後邊。
“快起,無需多禮,這是在家裏。”
縣太爺對季望塵和姚暖笙的觀感很好,他這一次能夠升職,一個很大的原因可也是因為姚暖笙。
投桃報李,他在的這段時間也願意幫忙多護著點,更何況這對夫妻也不是那種有杆就順著往上爬的人。
姚暖笙說是送年禮,季望塵便將自己抄寫好的那本算學書放在了桌子上。
這可是這兩天姚暖笙和季望塵在學習的過程中經過又一番凝練匯總而成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