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娘換好衣服,便滅了蠟燭,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隻有這樣,才不引人注目。

這裏的房子結構她都摸清楚了,內室與外牆隻見有些許空隙,尤其是許貞兒那裏,臥房就是最外圍的屋子了。

“世子妃,咱們真的要去……”偷窺這兩個字於翠翠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杜秋娘糾正她道:“不是咱們,是我。你就在外頭給我望風,若是有人來,知道怎麽做?”

“知道。”

杜秋娘拍了拍她的肩膀,打開窗戶慢慢爬了出去,貓著腰先是躲在門口的大石墩子邊,接著便朝著外圍摸過去,所幸今日月光不大好,影子不明顯。

一陣冷風吹過,杜秋娘不禁一哆嗦。

很順利地繞到外圍,杜秋娘急忙貓著腰到了臥房的牆後麵。因著這裏無人來,漸漸地就成了扔垃圾的地方,地上走兩步便會踩上果皮什麽,所幸沒有香蕉皮之類。

將耳朵貼在窗戶下麵,杜秋娘隻聽裏頭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音。

杜秋娘咬著牙,心裏想著李宏裕和許貞兒現在在做些什麽,忽然隻聽到一聲男人的歎息,聽聲音分明是李宏裕。

杜秋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是探病應有的狀態麽,完全不是!

貓著腰一點一點站起來,靠近窗台,那窗戶是半掩著,若是運氣好留了一絲縫隙,那她就能看到裏頭了。

杜秋娘悄悄地將頭升上去一看,頓時氣餒了,窗戶雖然沒有關嚴實,可是也是沒留一絲縫隙的。

這什麽破窗戶,竟然連縫隙都沒有!

正懊惱著,忽然隻見窗台邊有張小紙條掛在沿上,應當是從裏頭扔出來,卻沒掉下去,被牆壁勾住了。

杜秋娘扯了那紙條,心灰意冷地繞回了自己的房間。

“翠翠,點蠟燭。”

“啊,世子妃你回來了!”於翠翠看到杜秋娘站在床邊嚇了一大跳,急忙按照吩咐將蠟燭點上。

杜秋娘將那紙條打開一看,隻見裏頭寫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另一句卻寫著“還君明珠雙垂淚,恨不相逢未嫁時。”

“世子妃,這寫的什麽?”於翠翠好奇地看著小字,卻是看不清楚。

杜秋娘忙收了字條,若是她猜的不錯,這麽好的字對麵的人裏麵也就許貞兒有這個能力,而這第一句尚且能理解成她愛慕李宏裕,可是這第二句的意思反而將第一句的理解推翻了,隻有一種解釋,許貞兒心裏有人,那人不是李宏裕。

然而許貞兒是李宏裕的名義妻子,那豈不是李宏裕戴了綠帽子?

既然她不愛李宏裕,為何今日還要做出這麽不上道的爭寵事情來。

“世子妃,您在想什麽呢?剛剛可是發現了什麽?”

杜秋娘思緒被拉了回來,頓時咬了咬牙道:“他在對麵開心地很呢,睡吧,明日還要去給父王和王妃請安的。”

“哦……”於翠翠三步一回頭地出去了,見杜秋娘還正常著,才關上了房門。

杜秋娘換了衣服,便上床睡了。這次卻是沒有再翻來覆去睡不著,既然李宏裕能安心睡,她憑什麽不能。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醒過來,一翻身卻是撞上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睜眼一看,隻見麵前有個男人的背。撐著起來一看,這不是李宏裕麽。

“嗯……”李宏裕翻了個身,順勢將她摟住,閉著眼睛喃喃道:“這麽早就醒了,再睡一會兒也不遲。”

杜秋娘看見他便想到他在許貞兒房中,頓時扔開了他的手,道:“你怎麽在這裏?”

李宏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她生氣的樣子,頓時清醒了,打了個哈欠,道:“昨晚我跟她是為了瞞過秦王妃的眼線才呆了一個時辰多一點,接著我就回來了,你已經睡了。你那夜行衣我幫你收起來了,被人看見總是不大好。”

杜秋娘忙看衣架子上,果然夜行衣已經不見了。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要穿夜行衣,又去了哪兒?”

李宏裕心想著昨晚在牆邊的動靜那麽大,連許貞兒都聽到了一些,他怎麽可能聽不到。但是見杜秋娘這樣,他可不敢說這話,隻道:“我猜娘子大概是去看我了,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

這話倒是聽得有些順耳,杜秋娘撇了撇嘴,暫時繞了他,看外頭天還是蒙蒙亮,便又躺了下去。

“宏裕,許貞兒嫁過來之前可是有心上人?”

“問這個做什麽?”

“我問問……有沒有嘛。”

“有沒有我怎麽知道。”李宏裕攬著杜秋娘,眼神慢慢地變了。

察覺到不老實的手,杜秋娘忙製止道:“現在不行,我一會兒就要起床去請安了。”

李宏裕卻不會由著她,輕聲道:“無事,我會跟父王解釋的。”說著一把拉過被子將杜秋娘罩住,自己也跟著立刻鑽了進去……

“李宏裕,真的不行!”杜秋娘一腳將他踢開,怒道:“我來月事了,你給我消停點!”

李宏裕頓時掃了興,隻摟著她不敢再動,喃喃道:“為什麽女人還要來月事……”

杜秋娘隻覺得好笑,淡淡道:“你若是嫌棄我來月事,你可以去對麵啊,你又不止娶了我一個人。”

李宏裕歎氣道:“可是我心小,隻裝得下你。許貞兒麽,我隻能對不起她了。若是她以後有了喜歡的男兒,我倒是願意放她自由。”

“你說的真的?”杜秋娘不大相信,這世上的男子,大多是沒有這麽大度的。

李宏裕卻是很誠懇地點了點頭,道:“是,其實她也不過是做了人都棋子罷了。”說完隻見杜秋娘盯著自己,疑惑道:“你看著我做什麽?”

杜秋娘淡淡笑道:“我隻是看你的頭發有點綠油油的感覺。”

“綠油油?”李宏裕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他昨晚才洗過,怎麽會油?

“大概是春天要來了吧。”杜秋娘淡淡說完便閉上眼睛小憩。

李宏裕看著她,更是不解,現在明明還是深秋……這個秋娘,真是越來越難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