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飛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他這些年他見慣了刀光血影,政治鬥爭也好,江湖仇殺也罷,快意恩仇都是過眼雲煙。
他從來不知道享受生活,因為他從未為自己活過。
猛然間,他覺得脖子生疼得很,下意識用手一摸,卻發現脖子上有外傷,雖然不重但還是有些出血。
他看到那些血有點愣神。
“如此輕易被人傷到那還怎麽保護別人!”
邢飛第一次看到花姿然便覺得她活的不易,如今她站在自己麵前同他說這樣的話,便也可以得知花姿然確實有著旁人無法承受的苦楚。
“你怎麽來了?”邢飛自顧自地往前走著,除了那句話之外,他似乎沒有別的話要對花姿然說。
這些天花姿然花了不少時間去找蘇妙妙,可惜她算的了怡親王的心思,卻沒辦法找到怡親王的別苑。也正是那天小廝報信,驚動了吳柒楚,花姿然其實是跟著吳柒楚來的。也算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吧。
“蘇妹妹送進宮之後會怎麽樣?”
邢飛停住了腳,沉默良久,緩緩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她好。”
花姿然知道蘇妙妙進宮了,邢飛會不好受,因為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就是如此,這種感覺花姿然有過。
“怡親王辦事我自然放心,隻是我害怕太子殿下會順水推舟,要了蘇妹妹,怡親王怕是也願意成全一段佳話,做個順水人情,但是咱們倆和趙瑾就不好交代了……”
當初在彭城的時候,他們倆答應會將一個完完整整的蘇妙妙還回去,可是如今看來怕是難了。
想進宮不容易,想要出宮那便更難了。
而且就蘇妙妙的性格,率性坦誠,這樣的人在宮鬥劇裏都活不過兩集,更別說是詭譎善變的現實了。
除了向上天禱告之外,花姿然想不到有其他什麽辦法可以幫得到蘇妙妙。
然而蘇妙妙這一邊卻樂的開懷,要知道皇宮裏的所有器物都可以算得上是這個時代最精致、最頂級的了,那便是最好的曆史書,也是最真實的還原了宮廷生活。
蘇妙妙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感興趣,而且這裏的人都知道蘇妙妙是怡親王府出來的人,自然寬厚的不得了。蘇妙妙要什麽有什麽,壓根用不著看別人的眼色。
第一日來了便是安頓休息,其他的事都不用過問,這些事情都是怡親王派人打點了的,包括了蘇妙妙的一切。
就蘇妙妙一人便獨占了整個迎春宮的東廂房,其餘參選太子妃的人都被迫擠在了西廂房。
嘖嘖嘖,怡親王這不是再給蘇妙妙樹敵嗎?
如此一來,蘇妙妙的名聲肯定臭的不行了,霸道任性仗勢欺人這些刺眼根本不用宣傳便人盡皆知了。
蘇妙妙看了看管事的太監送來的參選名冊,也是做做樣子罷了,看累了正想丟下的時候,卻在最後一行看到了……
“錢微冷!”
蘇妙妙驚的從藤椅上坐了起來,險些後仰跌倒,管事的太監見狀連忙扶穩了這個未來主子,然後溜須拍馬道:“姑娘不必擔憂,有親王在,誰也不是您的對手!”隨後便露出了一個蜜汁微笑。
像是在宣告蘇妙妙這個走後門進來的顯貴之人,其實早已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太子妃了。
蘇妙妙見了就來氣,嗬斥道:“我看你是趨炎附勢,覺得怡親王是我舅舅,就把我捧到天上去,若是我選不上太子妃,在你眼裏就什麽都不是了吧!”
“小人不敢說奉承話,隻是覺得蘇小姐生得嬌麗,必然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管事的太監明明可以不用跪拜蘇妙妙的,但此時的他則是畢恭畢敬地奴才一般跪在蘇妙妙跟前,讓蘇妙妙臉上掛不住了。
這門口還時不時地有人張望著,看到這一幕,蘇妙妙還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完完完,這意思是已經被貼標簽為野蠻無禮暴脾氣大小姐了吧!
蘇妙妙長呼一口氣,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把西廂房搬來一些人吧,不然人人都擠在西廂房,我這邊東廂房沒人,別人可不得說閑話。”
管事的太監有點進退兩難的樣子,蘇妙妙眼睛一瞪,銅鈴一般,他便知道麻溜地做事了。
蘇妙妙此舉讓閑話還是一樣的肆無忌憚,說她喜歡瞎使喚人的有,說她想要籠絡人心的也有,反正真心實意說她好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畢竟都是一些競爭者,而且蘇妙妙還是被所有人看好的那個人。
槍打出頭鳥,蘇妙妙此時此刻此地便是出頭鳥。
“蘇姑娘,好久不見。”
蘇妙妙知道來者不善,便跟著叫板道:“錢小姐的記性好像不是很好,前些天剛見過麵都不記得了?”
錢微冷還是一樣的囂張跋扈,即使她在錢家的地位不同往日。
可能一個人的囂張是與生俱來的,並沒有什麽根據,她隻是從小囂張慣了,不知道如何收斂自己的戾氣,以及一身紮人的刺。
“記得不記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緣會再見麵,不是嗎?”
“有緣沒緣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這應該看天,如果上天注定,那便罷了,但上天要讓我好好活著,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蘇妙妙說著俏皮話,無非是想惡心一下錢微冷,如果上次蘇妙妙真的著了她的道,現在估計已經斬首於菜市口了。
錢微冷這次像是勢在必得的樣子,盡管她對太子殿下,也就是她的親表哥不感興趣,但是她願意作為錢家的政治犧牲品,與蘇妙妙鬥一鬥。她想證明自己比蘇妙妙出色,想向蘇煥證明他的選擇從頭到尾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