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到沒藥坊的時候，病入膏肓之人鐵定是死的透透的了。
還救什麽救？
雖說蘇煥不等著救命但依舊很著急，蘇妙妙還等著趙瑾的消息，怎麽說今個子也必須拉著趙瑾寫一封書信給蘇妙妙帶去，也算是給她吃一顆安心丸，甚至是救心丸，速效的那種。
“我就在這裏等著趙瑾回來。”
夥計王四見來者不善，看樣子你也不想病人，怕是來尋仇的，正心想著如何給趙瑾帶個信讓他暫時別回來了，誰知道趙瑾正背著竹筐站在沒藥坊前。
“蘇煥？”
趙瑾一眼就瞅見了王四對麵的蘇煥，哪怕此時的蘇煥正背朝著他。
“趙大夫，你們認識？”
趙瑾平日裏對王四不錯，王四生怕蘇煥來者不善，即便是認識他也要確認一下他們彼此到底是個什麽關係，以免蘇煥對趙瑾有什麽不利。
看著趙瑾的表情，隻有驚訝沒有恐慌，但是蘇煥的臉上從一至終都沒有變化，一直是那種冷冰冰的狀態。
“王四，你這王八犢子，快跟我過來！”
元一針的叫嚷聲讓王四打了個冷戰，他望著被人群圍著的元一針，又望著趙瑾，兩邊都想著幫忙有點分身乏術的意思。
“蘇煥，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幫師父一下。”
王四還傻站在那裏，趙瑾見狀，道：“你去幫我倒一盞熱茶招待一下我的內兄。”
“內兄？！”
王四徹底傻眼了，原來這個人是趙瑾他娘子的兄長。古時候妻子的哥哥自然不想如今這般叫大舅子，都以內兄相稱，內兄算是娘家說得上話的人，所以到了夫家內兄自然要和嶽父嶽母一般盛情款待，絕不能有所怠慢。
趙瑾急忙疏散了人群，將元一針從人群之中拉了出來，隨後又向大家保證一定會逐個好生診治，隻不過要求大家井然有序地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眾人都是身子不爽之人，聽得大夫如此一說，一個接著一個排著隊等候診治。
“師父，麻煩您先看著，我娘子的哥哥蘇煥風塵仆仆趕至彭城，我想他一定有事找我，所以……”
元一針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不過總比看著自己的徒兒成天唉聲歎氣的強。
“去吧，好生招待人家！”
即便說一句貼心話元一針還是吹胡子瞪眼睛的。
趙瑾早已習慣也知道師父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番言謝之後便去一旁找了蘇煥敘舊。
幾個月不見，蘇煥消瘦了不少，五官更加立體深邃，更顯男人本色。與蘇煥一比，趙瑾的儒生模樣還真是略顯軟弱。
“蘇煥兄，不知蘇老爺、蘇夫人身子可還好？”
蘇煥聽不慣趙瑾文縐縐的問話，麵無表情答了一句：“都好。”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僵，趙瑾心裏想問自己娘子的近況，但又怕蘇煥告訴他自己的娘子已經選上太子妃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有消息對於趙瑾來說就是好消息。
“寫封信給妙妙吧，好讓她安心。”
蘇煥風輕雲淡地說著，仿佛完全都沒有將趙瑾看在眼裏，似乎這些都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切都隻是為了蘇妙妙。
看著趙瑾愣在那裏沒有舉動，蘇煥又道：“蘇家雖然經過這次傷了元氣，但到底沒有動搖蘇家在姑蘇城的根基，你若是願意回姑蘇城，我可以幫你謀個差事，準叫你滿意。”
趙瑾本就將蘇妙妙看的比什麽都重，即便沒有什麽好差事，隻要蘇妙妙在他身邊他都無所謂的，隻是蘇煥這番話到底也沒說明白是什麽意思，使得趙瑾始終不敢輕易答應。
“那我娘子呢？”趙瑾挺直腰板問道。
蘇煥不答，左顧而言他，道：“如果你要回元西鎮，當然也可以，我一樣可以送一個像沒藥坊一樣大的醫館給你，供你行醫施藥，選擇權在你，就看你自己怎麽選了。”
趙瑾絲毫沒有動心的意思，重複著剛剛的話，道：“那我娘子呢？”
神經繃緊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懈怠，仿佛下一秒就要從上前和誰拚命。
蘇煥眼皮一塌，一邊喝茶一邊漫不經心道：“你知道的，她不會回來了。”
趙瑾最害怕的還是來了，他強忍著崩潰，僅憑著對蘇妙妙最後的那一點堅持和相信，他還是沒有做出讓步和妥協。
“你休想再讓我寫什麽和離書，我娘子是不會和我和離的，她說過，要我等她回來！”
強硬的態度讓蘇煥有些驚訝，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他微微抬頭露出一個足以稱得上是奸佞的表情。
“我如果跟她說你死了，你說她還會不會回來？”
趙瑾嘴角抽搐，癱坐在椅子上，頭上冒著冷汗，眼神漂浮不定，想要說什麽卻因為喉嚨發幹說不出話來。
所謂的喉嚨發幹隻不過是個幌子，趙瑾隻不過是無話可說，無話可以回擊蘇煥罷了。
蘇煥從椅子上起來，雙手撐在趙瑾的椅子扶手之上，將趙瑾置身在完全沒有安全感可言的他的身下，以命令的口吻，繼續道：“她當初是怎麽成為你娘子的，你比誰都清楚！”
凶狠的眼神像要將趙瑾立刻馬上生吞活吃了一般，趙瑾也不逃避，兩人四目相對，距離隻有三寸遠，再靠近一些蘇煥眼中的怒火就要燒著趙瑾的眉毛了。
“娘子當日早就屬意我，是你自己不知進退，後來又賊心不死，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她隻當你是他哥哥！”
趙瑾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生怕停頓了一刻，蘇煥便要將他一舉拿下。
蘇煥擠出一個微笑，緩緩答著：“那是之前，她還是蘇瀟瀟的時候，現在皇上都重新為她賜名了，蘇妙妙和蘇瀟瀟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
蘇煥起身，背對著趙瑾，問他道：“不是嗎？”
趙瑾不答，全因為心中早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