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蘇煥想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奉命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到底以後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蘇煥這一生從未害怕過什麽,直到現在也是如此,他不害怕娶錢微冷,也不怕錢微冷婚後有多麽蠻橫。這些都可以忍,好吃好喝伺候好這位錢家二小姐對蘇府上上下下來說並不困難,對蘇煥也是,最多他娶她不碰她就是了。

這種事情蘇煥做得出來。

錢微冷忍不忍的了就沒人知道了。

話說錢微冷為什麽不遠萬裏從京城到這裏來,錢府的生活肯定不比蘇府差,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小姐她難道就不害怕在蘇府受委屈嗎?

這京城裏姑蘇城可不近啊,正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她在蘇府出了什麽事家裏人也沒辦法突然趕過來。

其實到底也是為了一個“情”字。

錢微冷曾經有緣見過蘇煥,隻是蘇煥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此事罷了。就是那一見,讓這位錢家二小姐情根深種,一心一意地認為蘇煥便是她此生非他不嫁的男子。這姑娘也是死心眼子,京城那麽多王公貴胄,哪怕是皇室的人她都看不上,非要姑姑也就是當今皇後錢微雲給她指婚給姑蘇蘇家的大少爺蘇煥。

這也是蘇煥推不掉的緣故,皇命難為,皇後的命令同樣是皇命。

蘇煥想起爹將瀟瀟指給窮小子趙瑾做媳婦的那天,那是他人生的低穀,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隻因為蘇瀟瀟這個可以讓他窮極一生的女人成了別人的妻子。青梅竹馬,緣分天定,一下子變成了這般,蘇煥再強大也撐不住。

蘇蓋經曆過這麽多人生酸苦怎麽可能不知道蘇煥心裏的傷,他連夜讓蘇煥去了京城,談生意也罷,換心情也好,總歸是為了他好。

如今,讓蘇煥當著蘇妙妙的麵成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做得到。

“小姐,明天就是您的大喜日子了,您還是早點歇息吧。”

錢微冷也是一夜難眠,她除了想著以後怎麽和蘇煥相處之外,她還要想著如何對付蘇妙妙。

簡直頭疼。

“小姐?”

丫鬟杏芳也是心大,完全不顧主子的心思,一味地讓錢微冷休息。

這樣粗魯的丫鬟也就隻能壯壯氣勢,其實心計這方麵的事情還得靠蘇妙妙自己個兒。

“杏芳,你先幫我把我明天要穿的都拿出來。”

錢微冷一個人癡癡地坐在銅鏡前,深深歎了一口氣。

鏡子裏的她,活脫脫一個俏佳人,皓齒朱唇,明媚的雙眼露出堅毅果斷的眼神。她拿起梳妝台上的眉筆開始慢慢地畫眉,不得不說,錢微冷的眉形還是很美的,標標準準古代的柳葉眉,與她的臉型相得益彰。錢微冷是個古典美人,鵝蛋臉,柳葉眉,再加上她的櫻桃小嘴。

隻是平時做事太過尖酸刻薄,也許是對蘇府上下充滿敵意,也許是害怕。

“小姐,夜已深了,還是上床歇息吧。”杏芳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催促著。

錢微冷擺擺手,讓杏芳將自己每天要穿戴的鳳冠霞帔一並拿過來。

“小姐,您現在就要穿嗎?”

杏芳不解,好端端的小姐又要做什麽。

“我睡不著,你幫我梳妝打扮,弄完了你就去睡吧!”

錢微冷歎了一口氣,杏芳也並未察覺出她的不安,隻是調侃道:“小姐,明天與蘇少爺成親之後,是想要杏芳叫你少奶奶還是夫人啊?”

“不都一樣嗎?”錢微冷苦笑著道。

“不一樣的,少奶奶聽著顯年輕,而夫人能則是偏向於成熟穩重會來事的。”杏芳幫錢微冷梳著頭發,一梳子下去,頭發連個打結的地方都沒有。

“小姐且先這樣梳一下,明天早上媒婆還要來梳呢!”

杏芳梳好發髻將鳳冠拿來穩穩地戴在了錢微冷的頭上,鳳冠上的夜明珠頓時照的屋子裏亮堂起來,這可是一屋子蠟燭都比不上的。

頭頂至少有七八斤,錢微冷有點穩不住。

杏芳攙著她慢慢走了幾步,衣服上的珍珠一顆又一顆的發出柔和的光澤,金線銀線交織出來的新娘衣簡直配極了錢微冷。

“杏芳,你說明日家裏會派人來嗎?”

錢微冷話鋒一轉便讓杏芳沒了話,本來說好了讓錢相來主婚的,隻不過朝廷有瑣事纏身實在來不了了,至於皇後嘛,京城裏姑蘇城實在不便,水路路規劃不好行程實在難走。錢家肯定會來人,哪怕派一個當地的錢家之人也是可以的,隻不過這身份地位就說不上了。

錢微冷父母早死,不過她深得錢相和錢皇後的喜愛,本打算讓他們親上加親,讓錢微冷嫁給太子李斌貝的,誰知道錢微冷已經有了心上人。錢皇後這是有多寵她,為了她寧願放棄將來的滿門榮耀,還她一個心願,嫁給自己心愛之人。

不得不說,作為姑姑,錢皇後做的不錯了。

“小姐,宰相大人有國事纏身,皇後娘娘又經不起這舟車勞頓,再說了我聽說這後宮也不安寧,前朝後宮大局不穩,錢相大人和皇後娘娘也是沒辦法的。”

錢家不來顯貴之人,錢微冷的麵子便沒了,至少沒有之前那麽硬氣了。

“小姐,大婚之日不來,平時倒是可以多走動的,隻要錢相得空了,來姑蘇城一趟還不是容易事?實在不行,小姐可以自己上京城皇宮找皇後娘娘去,到時候皇後娘娘求皇上搬一道聖旨下來,這蘇府還不是沾您的光嗎?”

杏芳這個時候倒是說的點子上了。

錢微冷想起自家滿門榮耀,不由地嗤鼻笑著,道:“蘇瀟瀟,我要讓你知道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話說蘇妙妙那一晚上睡得很安穩,不知為何,蘇煥娶了錢微冷對她來說也許還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