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煥這話顯然是搞錯了蘇妙妙的意思,蘇妙妙哪裏是怪他連累蘇家,隻不過是希望他自己認清楚本心罷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妙妙極力解釋,蘇煥則是麵無表情地獨自上了馬,蘇妙妙在馬下叫苦道:“我說你怎麽就聽不懂我的話呢!我說不是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問題,是你自身的問題!”
“是,是我自身的問題。”
蘇煥字正腔圓地回答著蘇妙妙,這態度簡直和他之前判若兩人。
蘇妙妙正想說上幾句婉轉些的話,蘇煥卻一聲不吭地策馬走了。
走了……
“喂,這是哪裏啊!你走了我怎麽辦?!”
蘇煥策馬奔騰揚起的千萬層灰都趁蘇妙妙喊話的這段時間一股腦地往蘇妙妙嘴裏灌著,嗆得蘇妙妙話都沒說完就咳嗽起來。
等灰塵完全散去的時候蘇煥也沒影了,他是瀟瀟灑灑、策馬奔騰了,把蘇妙妙一個人留在這荒山野嶺的無名之地。
絕望……
蘇煥和蘇妙妙一齊離開了蘇府,他們前腳走開,錢微冷後腳便來了衙門。不用多說,以錢家的勢力再加上錢皇後的權力,蘇府上下很快就被全部抓進了監牢。
罪名很大也很虛,一句違抗皇命便成為階下囚,蘇蓋唏噓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眼下他最擔心的無非是蘇煥和蘇妙妙了,他甚至開始悔恨當初不應該將女兒嫁給趙瑾而不是蘇煥。
可惜一切似乎都太晚了,現在隻求孩子們可以有多遠走多遠,千萬別被官差逮到。
人,是錢微冷帶著官差去一個一個抓進牢裏去的,錢微冷眼看著蘇府上上下下有頭有臉的人進了監牢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很明顯她要的不僅是蘇府的這些人。
還有蘇煥和蘇妙妙!
“錢小姐。”
錢微冷坐在正廳裏,門口的官差將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蘇煥團團圍住。
“一人做事一人當。”蘇煥直言道。
錢微冷身上鮮紅的嫁衣早就換了,她身著一件淺淺藍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開滿雙袖,三千青絲綰起一個鬆鬆的雲髻,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腰間鬆鬆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
蘇煥看著她,若不是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敵意,想必蘇煥日久生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你一個回來?”錢微冷咬牙道。
“你要找誰?成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是我違抗皇命,與蘇家的人無關,我本來就是一個孤兒,無依無靠,和蘇家本來也沒有關係。你放了他們,我任由你處置。”
說來蘇煥也是可憐,就連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在沒接到蘇府的時候,在外邊算是嚐盡了心酸苦楚,無家可歸是小事,食不果腹那才叫一個慘。
錢微冷當然不曾有過這樣的心酸過往,她一個錦衣玉食了一輩子的大小姐,怎麽可能理解得了。
“我現在不要你,我要的是蘇瀟瀟!”
蘇煥抬頭又道:“此事與她何幹?”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錢微冷圍著蘇煥轉著圈,獰笑道:“我可以和皇後娘娘說,是蘇瀟瀟慫恿你逃婚,這樣一來,違抗皇命的就不僅僅是你一個了,還有蘇瀟瀟,再加上蘇府上下這麽多的人,他們算是給你們倆陪葬了!”
蘇煥知道錢微冷說得出做得到。
“這就是你想要的?”
錢微冷怒氣消了一半,身子微怔,轉頭望了一眼蘇煥。
“這不是我想要的,卻是你一手造成的!”
說完錢微冷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官差二話不說押著蘇煥去了大牢,將蘇煥關在了與蘇蓋兩口子的對麵。
“煥兒,瀟瀟呢?”蘇蓋隻見蘇煥卻見不得自己的女兒,頓時害怕了起來。
蘇蓋不傻,他知道錢微冷定會對他的女兒不利,反正她們倆是冤家就是了。
“爹,瀟瀟沒被抓來,你放心吧。”
眼下蘇母聽了這話,愁容依舊沒有消失,她咳嗽了兩聲,肺裏竟然湧出幾口鮮血出來。
“夫人,你這是……”
蘇母本就身子骨弱,在蘇府的時候每日都會有名醫上門診治,按時服藥,這病也就還好控製,隻是一日不吃藥,身體裏存著的各種毛病都趁著這個時候一股腦地爆發出來了。
“無礙無礙,老爺,當務之急是將瀟瀟,我們唯一的女兒送走,別讓她留在姑蘇城才好啊!”
蘇蓋心累,自知蘇家這次在劫難逃,他早就聯絡了趙瑾讓他去接蘇妙妙了。
其實錢家安排的親事,本來就是一個天大的陰謀。
無論蘇煥當時離不離開,結果都是一樣,蘇家注定要被錢家打壓迫害,隻因為蘇蓋是怡親王那邊的人!
錢忠康深知要打擊皇帝就必須鏟除他的親兄弟怡親王李浩源,而怡親王的親信之中就屬姑蘇蘇家財力雄厚而且沒有權勢、沒有地位,是他們打壓的不二人選。沒了一個姑蘇蘇家,怡親王和皇帝就沒了一個經濟來源,國庫空虛沒人支撐,全國各地的稅款又都在錢忠康手裏,到時候皇上算是要兵沒兵,要錢沒錢了。
孤立無助之中,退位是必然。
錢忠康的親外孫,錢皇後的親兒子,當今太子必將登位掌權。
到時候,錢家、李家平分秋色,錢忠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錢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錢氏一族便是永世不衰的了。
錢忠康想到這裏便得意地撚了撚胡須,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二小姐回來了。”
錢微冷悻悻而歸,心中的苦楚無人訴說,見到錢相便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好孩子別哭,我一定會替你做主,蘇家的人一定都不會留,統統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