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很不給張贇麵子,他同意留下趙瑾,而讓張贇隨眾人一起離開。

原因很簡單,張贇性子衝,留在屋裏隻會妨礙他接骨。百害而無一利的家夥,周克肯定不會留他。倒是趙瑾,性格謙恭有禮,做事有條不紊,在一旁做個幫手也是綽綽有餘、得心應手的。

張贇起初不同意,但苦於時間緊迫不能耽誤,看在蘇妙妙的麵子上也就離開了屋子,倚著牆角趴在紙窗戶上觀察著裏屋的動靜。

“至於嘛,周克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他為人剛正不阿的,怎麽可能和我們耍心眼,再說了,有我做擔保他怎麽敢胡來!”

張贇微微動了動雙唇,顯然雲棲鳳的一席話沒改變他趴在窗戶上瞧個究竟的信念。

很快,周克就徒步走出來了。

估摸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看來周克還真有兩把刷子。

雲棲鳳自然是歡天喜地的,可是其他人則不是這樣了。

花姿然一個眼色,德烏就和一幫人將周克團團圍住,周克也不抵抗地再一次被他們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雲棲鳳不高興了,再怎麽說周克也是她的人,得了這般的待遇便是別人不給雲棲鳳麵子了。

“大小姐,你切記早點回去,不要要大人和夫人擔心,那周克便無怨無悔了!”

周克不反抗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雲棲鳳。

以他的功夫,翻盤並不是很難,況且剛剛屋子裏隻有他和蘇妙妙兩個人。

隻不過他心係雲棲鳳,她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走吧,先去看看妙妙姐。”

雲棲鳳被張贇拉走,周克也被德烏一行人帶走了,花姿然並不打算虧待他,鎖緊廂房之後還不是鬆了綁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蘇妙妙的腿骨已經可以動了,隻是動的不是那麽得心應手,有點遲鈍有點僵硬還有點疼痛。

不過至少是有感覺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如果是原來的蘇妙妙,那身子骨別說一百天了就是打個對折五十天痊愈也是笑眯眯的,再加上現代醫療,估計一個月也能行動自如了。但是穿越了就是穿越了,魂穿什麽的,蘇妙妙還是尊重一下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放的深閨千金大小姐的設定吧!

“妙妙姐,可還好?”張贇坐在床沿邊焦急地問著。

此時趙瑾還在喂蘇妙妙水喝,蘇妙妙眼裏自然隻有趙瑾,直到雲棲鳳再問了一句方才緩過神來。

“我好多了,就是腿有點使不上力,眼下情況已經很是樂觀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句話一聽就知道是樂天派的口頭禪,蘇妙妙天生積極向上,總覺得沒有死便是萬幸了。

一群人正關心蘇妙妙的情況,卻不想不遠處又傳來了馬蹄噠噠的聲音。

“難不成是追兵來了?”情況緊急,趙瑾不免有些慌亂。

雲棲鳳和張贇對視了兩眼,覺得奇怪,都懷疑是自己個走漏了風聲,引得追兵至此。

剛要出去看看,德烏慌忙來報,道:“外麵怕不是衙門的人這麽簡單,他們個個都是訓練有序的騎兵,咱們鎮上聯合姑蘇城裏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騎兵!”

“他們是來抓我的?”

蘇妙妙也很奇怪,照理說不會,畢竟蘇妙妙算不得什麽重犯、要犯,這錢忠康和錢皇後即便要抓她也不可能大材小用,將騎兵用在抓捕一個小小的朝廷欽犯之上,況且蘇妙妙隻是一介女流,再厲害也用不了騎兵追捕吧。

趙瑾想要帶蘇妙妙先行離開,公主抱著還沒走出房門,就被團團圍住。

蘇妙妙眼看著那些真真的刀架在趙瑾和她自己的脖子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關鍵時刻還是花姿然臨危不亂,她笑臉盈盈走到騎兵跟前,用她得天獨厚軟綿綿的嗓音,道:“各位大爺來我們客棧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我們既不打尖也不住店,我們來抓人!”說話的一看就知道是帶頭來拿人的。

來者不善,卻又逃脫不了。

“我在這,你們不必難為他們!”

張贇從屋子裏麵緩緩走出,背著手臉上寫滿了惆悵,他經過的時候看了一眼蘇妙妙,之後便垂下了頭,對趙瑾道:“好好照顧她,如果你對他不好,終有一天我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夫子而對你手下留情,我會從你身邊奪走她!”

騎兵似乎對張贇的安排很不滿意,其中一個帶頭的,道:“殿下,雲大人說這些人統統都要帶走。”

張贇斜眼看了他一眼,那惡狠狠的眼神足以讓他跪下求饒。

“你是聽我的,還是聽雲大人的?”

“屬下不敢,一切聽從太子殿下的安排!”

眾人大驚,當然除了蘇妙妙。

張贇的太子身份是蘇妙妙早已經知曉的,隻不過如今說出來了,也算是暴露了,至此以後想在元西鎮看到他,怕是難了。

這一點張贇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回去的時候到了,離別的時候也到了。

在元西鎮,在尚宇書院,這些日子將會是他這一生最難忘的。

直到騎兵接走了張贇,雲棲鳳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當今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做了同學這麽久,話說之前她總是欺負張贇,怕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現如今想來還真是有不少的回憶,那時候是開心的,眼下倒有些苦澀了。

“所以,雲大人到底知不知道娘子你在這裏?”

對於張贇的身份,趙瑾表現的很鎮定,他不關心誰是誰,他隻在乎蘇妙妙現在的處境到底是如何。

凶險也好,平安也罷,最重要的始終都是蘇妙妙。

蘇煥不在,張贇走了,現在隻有他可以好好護著蘇妙妙了。

說來趙瑾也是一個大度的男人,他允許別的男人對蘇妙妙無微不至的關心與在乎,在他看來,有人對蘇妙妙好也是他所希望的。多一個的好,蘇妙妙就多一份關心與愛護,哪怕這些人與他一樣,心中是無限的愛意。

愛,本就是無私的,隻有兩個人相愛才是自私的。

現如今,趙瑾覺得蘇妙妙對他是半分愛意都沒有的,那他便沒了自私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