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兒望著良辰離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膽小鬼,不就畫個妝嘛,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溪兒重新坐到鏡子前檢查了一下妝容,確定萬無一失後,滿意地笑了。

其實剛剛當著良辰的麵化妝的時候,李溪兒是先慢慢卸了臉上畫的那個黑色毒瘤的。

在良辰看來,李溪兒一直在往臉上畫東西,其實那所謂的畫實際上是在卸妝。

她是邊卸妝邊上妝的。

她的動作太隱秘,就連眼睛毒辣的良辰都沒有發現……

良辰回來的時候李溪兒已經把衣服換好了,他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商販,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說服自己他是李溪兒。

兩人到濟世堂門前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這裏人依舊很多,在長長的人流隊伍中,李溪兒還見到了一個熟人——圓兒。

她一席碧綠色侍女服飾,正和身邊同樣衣著的妙齡女子閑聊,看兩人的相處模式,應當是關係極密切的。

李溪兒大概掃了兩人一眼,便進入了醫館內,兩人則在醫館對麵的茶樓等他。

當李溪兒邁入醫館大門之時,照例,一個藥童攔住了她的去路。

“看診的話排隊,取藥的話去隔壁!”

李溪兒忙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了藥童,“有人托我把這個東西送過來。”

藥童趕人的話噎在了喉嚨裏,他白了李溪兒一眼自顧自打開了盒子,隻見裏麵放著三瓶凝膚膏。

這可把他嚇壞了,連忙雙手抱住了盒子。

這東西太過金貴,要是被他不小心摔了,他就是把命賠上也賠不起啊。

“那個托你送東西的人呢?”藥童連忙問道。

李溪兒作討好模樣,殷勤地道:“那人離開了,他說把東西送了之後,你們會給三千兩銀票,還說銀票先放我這兒,他隨後來取。”

藥童眼珠轉了轉,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給李溪兒安排了個座位,讓她等著,自己則急匆匆去了後堂。

後院內,掌櫃正和小五坐著品茶,他一臉愜意地喟歎一聲,道了句“好茶”,把小五眼前的茶杯給他往前推了推。

“嚐嚐,這是我新得的好茶。”

小五麵無表情地掃了眼茶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掌櫃可惜地搖了搖頭,“暴殄天物啊~”

“掌櫃的,掌櫃的——”一聲急促的呼喊聲自遠方傳來。

掌櫃不悅地皺起了眉,在人到了跟前後,數落道:“說了多少次了,凡事莫慌,你這樣毛毛躁躁很容易出錯的。”

“掌櫃的,有人送來了這個。”藥童沒回他的話,而是氣喘籲籲地把一個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何物啊?”掌櫃說完,伸手打開了盒子。

當看到裏麵的東西時,他蹭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送藥的人呢?”

藥童大口喘著粗氣,伸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小五一看掌櫃的反應便知他們等的人來了,他拿起劍,先一步奔向了前堂。

“把藥看好等我回來。”掌櫃囑咐藥童一句,急匆匆跑了出去。

他是真的跑著出去的,藥童見他一把年紀跑得那般急,心裏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不是說,遇事莫慌的嗎,怎麽掌櫃跑得比他還急。

小五來到前堂在大廳裏掃視了一圈,沒見有等候的老者,便走到門口去尋人。

路上的行人眾多,他隻是掃了一眼,便確定掌櫃口中所說的老者並不在其中。

沒有尋到人,他正要折返回去,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了對麵茶樓裏坐著的一人。

那人身姿挺拔,臉上戴著一麵鬼臉麵具,在他所在的桌上放著一壺茶和一碟花生。

他並沒有去動桌上的東西,就隻是坐在那裏,看樣子應該是為了坐在那裏不被人打擾而故意點的茶點。

小五目不轉睛盯著他時,他側頭看了過來。

不過在看了眼小五後,他又轉過了頭,似乎並不認識他。

小五見他看到自己後並沒有露出其他神色,心裏不免失望。

他的眉梢擰作了一團,略一思忖,還是提著劍走向了良辰所在。

掌櫃來到大廳時小五已經不見,他在大廳裏張望著尋人,李溪兒主動湊了過去。

“掌櫃,您是找送藥的人吧?”

掌櫃回頭看她,“你......”

“剛剛的藥是我送的,那位老者沒有來。”

“他為何不來?”掌櫃不解。

要知道,送了藥之後是要給錢的,他隨便打發個人就不怕人家把錢私吞了?

李溪兒看了眼小五剛剛消失的方向,道:“估計是怕有人抓了他逼他交出藥方吧。”

掌櫃的一噎,這人還真是一語中的,可不就是有人抓他嗎,不過不是為了藥方,而是為了他。

掌櫃的笑了笑,“怎麽會,他老人家多慮了。”

李溪兒隻是笑笑不說話。

她信他的話才有鬼了,剛剛出去那個男的一看就是有武功的,而且身手還不錯,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打不過對方的。

要不是她留了個心眼,又換了副裝扮,這次隻怕是有來無回了。

“那銀票我交給誰呢?”

“掌櫃交給小人就行,那位老者說了,他日後抽時間來我這裏取。”李溪兒微低著頭,沒人看到她臉上的狡猾。

“他還讓我給您帶句話,說,要是你們這次不把銀票給我,日後藥他便不送了。”

掌櫃的正要以不安全為由拒絕把銀票給他,沒想到他下一句話直接截斷了他的後路。

“嗬嗬,既然是那位老者派來的人,相必他是極信任你的,銀票給你我自然也是放心的。”掌櫃從袖子中拿出銀票遞到了李溪兒手中。

“不知...小兄弟與那老者是何關係?”

“這...恕小人不能告知。”

老狐狸,是不是下一句要問知不知道那老者的住處啊?

掌櫃沒有再追問,而是真的如李溪兒所猜那般,問起了“老者”的住處。

李溪兒一口唾沫險些噴出,她趕緊收斂好情緒,漠聲答道:“不知。”

“掌櫃要是沒別的事小人就先走了。”

掌櫃沒有把人扣下的理由,便放他離開了。

在李溪兒出了濟世堂後,良辰隨即付了銀子跟了過去。

坐在他不遠處的小五見他離開,提著劍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