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苗恭維的話讓胡子幾人心裏舒坦,狗子和賊鼠聽罷,腰板都挺直了些。
狗子道:“姑娘說的沒錯,有我們在,不用怕。”
李苗低頭輕笑了起來,道:“嗯,有你們在,村裏比以往要安全許多。”
“那我便不打擾各位,先回了。”她嫋嫋婷婷的轉身,身後一眾大老爺們兒不舍的將她送到了門口。
李苗腳步匆匆,她的人影消失不見了那些人還在目送。
“這安樂村還有這樣的姑娘,看這行為舉止倒不像農家姑娘。”
“是不像,她...嘶,怎麽說呢,給人感覺挺文雅的。”
胡子打了水洗了把臉涼快了一下,見門口那些人還站著,沒好氣的道:“哎哎哎,看看就得了,瞧你們一個個好像沒見過姑娘似的。”
“人家剛剛還說誇咱們呢,轉眼你們就待在門口壞我們的形象,就不知道矜持一點!”
胡子拿著毛巾擦了臉,有把毛巾丟進盆裏擦了擦脖子和身體。
“胡子你就別裝了,還好意思說我們,你瞧你熱得都洗上了,是火旺了吧~”有人壞笑著調侃道。
他的話引來了其他人的哄堂大笑。
胡子把毛巾往水裏一扔,走過去用胳膊勒住了說話那人的脖子,“奶奶的,老子看是你熱得不行,正好這兒有盆水,老子給你降降火氣。”
他把人拖到了水盆跟前,端起盆子就往懷裏之人的頭上澆了上去。
其他兄弟見兩人鬧開了,也跟著起哄起來。
張大夫和李父幾人正說話,聽到胡子幾人的大嗓門,忍不住對著那邊喊道:“瞎鬧什麽呐,再把傷口弄開了,我可不管了。”
這些不省心的東西,也不知道安分些,要鬧也等傷好了再鬧啊,因為他們的不配合,張大夫覺得他們的傷沒個半年是好不了了。
幾人聽到張大夫的喊話瞬間安分了,都在嘴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們這幾天老是把傷口弄裂開,讓他老人家不高興極了,現在他們又動了水,等會兒他肯定又要生氣了。
為了防止等會兒他的火氣太大,他們決定乖乖聽話。
李苗帶過來的男子一直沒有吭聲。
等他們鬧夠了,他默默和那些傷患待到了一起。
又過了許久,天徹底黑了下來,張大夫這才起身準備去給他們換藥。
李大寶趕緊起身,想要過去幫忙,被他攔下了,“你還是別去了,去又幫不上忙,就在隔壁呢,我一會兒就過來了。”
兩家就隔著一堵牆,且中間還有個小門,李大寶覺得確實沒有擔心的必要,便留下了。
張大夫把他那杯酒喝下了肚,隨即留戀的把酒瓶封了起來,“唉,不能再喝了,這兩天喝得已經算多了,要是溪兒回來肯定又要嘮叨了。”
李大寶笑道:“她這不是擔心您的身體嗎,要我說呀,這東西還是少喝的好。”
張大夫含笑點頭,“我知道,溪兒這丫頭是好心,我心裏都清楚。”
他能收李溪兒做徒弟,那是真的幸運。
她做事周到,又一心為他,他都清楚得很,說句自得的話,李溪兒對他可比對李父要好得多。
有這麽個貼心又懂事的徒弟,他這輩子算是值了。
張大夫把酒瓶遞給了李大寶,“大寶,去,幫我把酒放我那屋的櫃子裏去,我過兩天再喝。”
說罷,他哼著李溪兒平時哼的那首甜蜜蜜的調子向隔壁走了過去。
他的院中,胡子幾人格外的乖覺。
張大夫一看他們這麽乖就知道他們肯定又幹了壞事兒,他沉著臉瞪了幾人一眼,走到一人跟前道:“把繃帶解開我看!”
那人抬頭看了眼張大夫,隨後向身邊的同伴看去,眼裏滿是求救的渴望。
其他人裝作沒看到他的祈求,不動聲色的看向了別處。
不過他們的眼角餘光從未離開過張大夫。
見那人沒動,張大夫又說了一遍,“把繃帶解開,等我幫你解嗎?”
那人本就心虛,哪裏敢勞駕張大夫,趕緊開始動手解繃帶。
繃帶解開,腹部的傷口上泡得已經發白,那些撒上的藥粉被水衝得黏糊糊的堆在一起。
張大夫氣得抖著胡子罵道:“你們這是要氣死老夫還是要累死老夫,都多少天了,按理這傷早結痂了,你們倒好,白白浪費我那麽多好藥。”
張大夫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他長長的“唉”了一聲,認命的去拿藥箱了。
“再有下次,你們就滾蛋,我治不好你們!”
幾人默不作聲,相互做了個鬼臉。
張大夫每次都這麽說,但每次都會邊罵他們邊給他們上藥,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們已經把他的脾氣給摸透了。
他挨個兒給他們換藥,等到了李苗帶過來的那人跟前時愣了一下。
這人他沒見過。
不過想到興許是黑子他們的其他兄弟,便也沒多說什麽,照樣給他治了傷。
他的傷是新傷,傷口看著恐怖,其實沒有大礙,隻需把傷口清理幹淨後給他上點藥,休息幾天就好了。
“你這傷不重,這兩天別亂動很快就能好。”
胡子幾人見張大夫叮囑那人,他們下意識覺得,這人確實是張大夫讓人帶過來的,就更不會說什麽了。
一個完美的誤會便這麽產生了。
當後麵的大事發生時,胡子幾人為此悔恨的差點撞牆。
把藥換好,張大夫又是好一通耳提麵命,胡子幾人耐心聽著,偶爾點頭附和兩句。
不過他們越是這樣,張大夫越生氣。
每次他說話的時候,他們總是一副知錯的樣子,但每次都不見改,真真氣人得緊。
張大夫說累了,眼看太已經很晚了,起身往外走去。
當他快走到門口時,有人喊了他一聲,“張大夫,我有話要和您說。”
張大夫回頭,見是那個新來的陌生人,眉頭微蹙,點了點頭。
他倒要聽聽,這新來的要用什麽花言巧語替他們不省心開脫。
胡子幾人見他出聲有些意外,隨即覺得可能他和張大夫比較熟悉,所以有什麽私事要談,因此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那人走到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張大夫背著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