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兒又問了那些山賊幾個問題,他們都乖乖答了。

這夥山賊是一路上相互扶持在一起的難民,開始的時候他們隻有五六人,直到後來才發展到二十幾人。

他們沒動手傷過一人,平時他們是在那些山賊出了村子後,他們才進去。

那些村民們在山賊手裏吃了虧,見他們來了,便主動把東西交出來了。

在整個過程中,他們甚至不用說一句話,隻需要沉默的站在那裏就好。

等那些村民把東西拿給他們,他們便會離開,去找藏在不遠處的家人。

由於前一撥山賊已經把能拿的拿得差不多了,因此給他們剩下的東西並不多,不過這也夠他們生活了。

李溪兒沒有懷疑他們的話,這些人一看就不是那種凶狠的人。

她對他們說話的聲音稍微大點,都能把他們嚇得渾身顫抖,更別提讓他們去搶劫了。

李溪兒很是佩服他們的勇氣,自己慫成這樣居然還能想出這種招數,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就他們這樣要是都能稱為劫匪,那劫匪的整體品質都得被他們給拉低了。

他們的運氣也是真的挺好,過了這麽久了居然都沒被人發現端倪。

今日遇到李溪兒,隻能說他們的好運走到頭了。

鑒於他們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李溪兒讓他們把拿的村裏的東西還回去之後就把人放了。

至於他們以前得來的東西,李溪兒沒有追究,也沒法追究,畢竟他們還有家人要養活。

至於說被拿了東西的村民如何淒慘,李溪兒顧不過來,她能做的就是盡快把山賊清理幹淨,盡自己所能去幫他們。

這一天李溪兒和胡子幾人轉了不少地方,就隻遇到了那一波不算山賊的山賊。

李溪兒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決定還是沿用老辦法,美人計加金錢**法。

她就不信那些人會不來。

於是第二天,鎮子附近的一處村口出現了個美若天仙的姑娘。

她帶著幾個家丁在給村民們布施。

沒人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但她的事跡很快傳到了周邊的幾個村落。

有不少難民前來領東西。

經過兩天的布施,第三天的時候那些躲躲藏藏的山賊終於出現了。

這一次出現的是當初和蒼鷹一夥人一起去安樂村的黑蛇等人。

他們一出現,藏在暗處的蒼鷹等人就認出了他們。

“這就是最後的一幫大勢力了。”蒼鷹眾人對他們山賊的幫派還是很清楚的。

根據情報,那些更大的團夥已經被官兵抓獲,目前算下來也就剩黑蛇這一夥勢力最大了。

他們這次來的人比之前去安樂村時多了不少。

應該是山賊們經不住官府的追捕開始抱團了。

若不出意外,把黑蛇這一夥人打掉,整個星雲鎮基本就安全了。

山賊們氣勢洶洶而來,嚇得不少百姓四散而逃。

不過仍有大量的百姓聚在一起等著領那口吃的。

他們看到山賊不是不怕,而是再不吃東西他們就要餓死了。

逃與不逃反正都是一死,還不如吃飽再說。

他們已經逃得夠久了,這一次,實在不想再逃了。

無數雙渴望的眼神望向了所剩不多的鍋底,他們舔著嘴唇巴巴地望著,沒有人去關注山賊的動向。

他們的眼神太專注,裏麵的期盼太濃,看得李溪兒眼角發酸。

“大家放心,粥很快就送來了,沒有領到的人稍等一會兒就會有了。”

李溪兒不忍心讓他們失望,出聲說道。

她的話讓在場的不少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們臉上沒有肉的支撐,皮膚幹巴巴的貼在骨骼上,笑起來有不少的褶子。

那些笑,讓人立馬聯想到了久旱逢甘霖的大地,看得人不禁動容又心酸。

黑蛇扛著刀看了看眼前的一幕,皺著眉看了一會兒,招呼著人打算離開。

暗處的人見他們要走,有些急了。

要是放他們走了,以後隻怕還得費更大的力氣去尋。

李溪兒察覺到他們的動作,忍不住向他們看去。

見他們是真的要走,不禁說道:“既然心存善念,為何不放下手中的刀呢?”

黑蛇轉過身認真的看著李溪兒,他的神情中有太多的無奈。

“你是好人,我們不想傷你,但也僅此一次,以後要是再遇到,我不會心軟的。”

他的意思是說,這次放過她,以後就別再出來讓他們遇上了。

李溪兒發現他們並不嗜殺,於是向一行人走了過去。

那些難民有人跑過來拉住了她。

是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姑娘,她髒兮兮的臉上有這一雙明亮的眼睛,李溪兒看向她時,她衝她搖了搖頭。

“不要去,你會有危險的。”她的聲音稚嫩,但聽起來不像七八歲的孩童,倒像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李溪兒把她黑黢黢的手握在掌心,對她溫柔的笑了笑,“放心吧,姐姐很厲害的,他們傷不了我。”

她把孩子推給正在施粥的方圓,再次轉過了身。

“恩人,不要過去哇。”

“求你們不要傷害她!”

在她身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聲音同時響起,凝聚成了暖心的話。

有人在說話時,跪了下去,懇求的給山賊磕著頭。

一小部分人跪了,其他人也跟著跪了下去。

“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她。”

有領到粥的人把粥捧了起來,“這粥我還沒喝,你們要的話都拿去!”

他們吞咽口水的聲音是那麽明顯,可為了救李溪兒還是忍著饑餓把東西奉了出去。

李溪兒回頭,看著跪了一地的人,心裏暖洋洋的。

他們大可不必管她的死活,自己用好不容易得來的糧食活命的。

她心裏酸澀,心疼他們自己都快活不了了,還在擔心她。

這個世上啊,總有那麽一種人,明明自己已經活得很艱難,卻還在擔心別人的安危。

她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要說聯係,也不過是一碗粥而已,實在不用他們如此。

他們領了東西就算不記她的好,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們是誰,不會對指著他們多說什麽的......

李溪兒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挺好,幫的人都是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