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根本不把王二狗的不高興放在眼裏,她攔住他的去路繼續往他傷口上撒鹽,“哎呦,你說說,這人被你休了之後運氣倒是不錯。”
“就憑張大夫的醫術和人脈,這李溪兒稍有所成就能在鎮子上混得風生水起,到時候數不盡的財富也會滾滾而來,你說你,怎麽偏偏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那李溪兒是醜了點,可晚上熄了燈還不是一個樣,再說了,張大夫醫術高明,說不定哪天就能找到治她臉的法子。”
“她娘以前就是十裏八村的一枝花,生的李棗兒也是個美人坯子,要是她的臉能治好,肯定比李棗兒還俊。”
“你看她另半張臉,那皮膚可是又白又嫩,臉蛋也漂亮,真要是能把臉治好了,指定差不了。”
……
婦人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王二狗越聽心裏越氣,臉色更是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婦人見再說下去他就要發作了,捂著嘴一笑,“呦,嫂子今天話太多了,你趕緊忙你的去吧!”她心裏的酸水倒幹淨了,心情順暢,看著王二狗難看的臉色她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幾分。
王二狗氣哼哼的推開她,“好運又怎麽樣,還不是個手腳不幹淨的,遲早有一天張大夫會看清她的真麵目!”
他心裏不痛快,往李溪兒身上潑髒水。
婦人聽了他的話,眼睛裏的八卦之火燒了起來,“李溪兒偷你家銀子了?”
“你以為我為什麽休她?”他義正言辭的道:“說她不敬婆母那是給她臉麵,誰知道她偷銀子是補貼了娘家還是在外邊養了漢子。”
王二狗信口胡謅,反正他們家的事沒人知道,是非曲直如何還不是他說了算。
在他心裏已經逐漸認定是李溪兒奪了他的福運,他心想,不能把福運拿回去,那就徹底把李溪兒踩到塵埃裏。
反正就是,我不好過被人也別想好過!
婦人眼珠一轉,揚眉“哦”了一聲,“如此,倒是可憐了你,你放心,你維護李溪兒聲譽的事兒嫂子一定不會傳出去的。”
她笑得狡詐,王二狗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痛心疾首的道:“那就多謝嫂子了!”說罷,痛快的邁著步子離開了。
婦人望了眼王二狗的背影,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轉頭去了隔壁分享故事去了。
……
王二狗黑著臉回了家,張小妮正坐在院子裏摘菜,見他回來,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
不料,卻換來了王二狗的一記白眼。
張小妮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她懷著身孕脾氣本就不好,平日裏自己不鬧幺蛾子已經算克製了,如今被王二狗無端厭惡,她立馬怒了。
“王二狗,你給我站住!”她狠狠的扔下手裏的采,叉著腰跟著他進了屋。
王二狗見她像個潑婦似的不依不饒,在頭上蒙了被子不去理會她,然而,他的不理會讓張小妮更生氣了。
“王二狗,你個沒良心的,你出去一趟受了氣沒本事找回場子,就拿自己婆娘撒氣是吧?”她上手一把扯開了被子,“你個孬種,我要早知道你是這麽個貨色,我就是被娘家人搓磨死也不會選擇嫁給你!”
她當初之所以勾引王二狗,完全是受不了家裏人的壓榨,那時候家裏的髒活累活都是她的,每天不僅要幹很多活還要受她奶的惡毒咒罵。
到後來,家裏情況越發不好了,他們為了節約口糧,每天隻給她一個粗麵饅頭,其他什麽都沒有。
一天隻吃一個饅頭哪裏夠,她要幹那麽多活,一個饅頭都不夠她塞牙縫的,在她感覺要支撐不住之際,她把主意打到了王二狗的身上。
她知道,他是不願娶李溪兒的,要不也不會拖這麽久都不成親。
王二狗被她這話給激怒了,她說什麽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獨不能說他是孬種。
“後悔嫁給我了是吧,想回娘家了?”他指向門口,“那你去啊,我現在就找村長給你寫休書!”
他怒氣衝衝的大步邁向門口,張小妮一下子慌了,她說那話隻是過個嘴癮,哪裏會真想回娘家,要是回了娘家,她一定會死的。
“二狗,我錯了,你別去!”她抱住了王二狗的胳膊,“我錯了二狗,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今天是我不對,是我沒事兒找事,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
王二狗對張小妮是有怨氣的,村裏人的言語中,除了說李溪兒帶走了他的福氣外,還有人說張小妮帶給了他晦氣,這些話同樣在他心裏悄悄發了芽。
“我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另找他人吧!”王二狗絕情道,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及了。
張小妮害怕了,她緊緊抱著王二狗的腰不肯鬆開,“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你要是還不滿意打我也行啊,求你不要休了我!”
她要是被休了,也隻能像李溪兒那般投河自盡了,李溪兒投河還有父母兄弟心疼,她要是投河了,隻怕沒人會掉一滴眼淚。
越是想,張小妮就覺得心裏越委屈,她放生大哭起來,王二狗不想和她多糾纏,伸手去扳腰間的手。
張小妮手拽的死緊,她見王二狗不依不饒,開始嘶聲裂肺地喊陳氏,“娘,您快來呀,二狗要休了我,您再不過來,我隻有一死了!”
在廚房燒火的陳氏早就聽到了兩人爭吵,他們兩個三天兩頭就會吵上一回,她開始還會勸一勸,可日子久了,她也不耐煩了,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以往他們吵兩句也就消停了,她早就給王二狗說過:吵架可以,但不許動手,張小妮懷著身孕要是她的乖孫被折騰沒了,她和他沒完。
王二狗人是混蛋了些,但很聽他娘的話,和張小妮吵了那麽多次,他基本沒怎麽還過嘴,更別提動手了。
可這婆娘,三天兩頭的鬧,是個人也被她鬧煩了,加上現在李溪兒的事讓他不痛快,他心裏對她的容忍已經達到了極點,今天說什麽也不想再縱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