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們留下我好不好,我什麽都能幹,一定會好好幹活的。”綠芽懇求道。
“我吃的不多的,一天給我一個饅頭就成,要是沒有饅頭,給我一碗稀粥也行的,我不會白吃飯不幹活的。”
她生怕李溪兒不信,情緒緊張的繼續道:“要是姑娘覺得我幹活不好趕我走就行,我不會賴著不走的。”
她眼裏盛滿了懇求。
李溪兒用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跟著我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綠芽趕緊跪了下來,“姑娘請說,就是要綠芽身上的肉,綠芽都可以割下來給你的,隻求姑娘能留下我。”
她以前在別人家伺候,雖然過得不好,但好歹有口吃的,可現在,人人都吃不飽,她就是有心想賣力氣去給人幹活,也沒人肯要她。
現在路上又那麽不安全,她一個姑娘家,能苟活到現在已是不易。
綠芽覺得,她如果繼續這般流浪下去,遲早會死的。
她和那些難民不同,他們好歹有親人護在身邊,但她什麽都沒有,像她這樣的人,遲早會被歹人捉了去。
將來的下場肯定不會好。
綠芽對自己的未來看得很透徹,她知道李溪兒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李溪兒蹲下身,視線與她齊平,“我不要你的肉,也不需要你幹多重活,要留在我的身邊,隻要忠誠就好。”
忠誠二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綠芽的視線直直望進了李溪兒的瞳孔深處,她從那幽深的眼眸中看到了孤寂和傷痛。
為何會是這樣?
她這麽好的一個人,又那麽美麗,為何孤寂?又為何傷痛呢?
是有人背叛了她嗎?
綠芽替她感到一絲悲傷,原來這麽好的人也會遇到這種事。
“我保證,我永遠不會背叛姑娘的,哪怕別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背叛您的!”綠芽堅定的說道。
李溪兒盯著她看了許久,綠芽的眼神始終迎著她的視線,沒有一絲逃避和害怕。
李溪兒滿意的笑了起來,“好,我信你!”
她相信這次她不會看走眼的。
這個姑娘,在之前那麽危險的時候都肯跟著她,相信她會是不同的。
李溪兒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紅繩,神色悵然。
良辰,你會不會辜負我的期待呢?
她心裏隱約覺得,他不會回來了。
三月之期已經過半,他一點音信也無。
若是身不由己大可以悄悄送封書信回來,不管是要棄了她還是要她等,總該有句話的吧。
但這麽長時間了,他仿佛忘了她的存在一般,沒有給她隻言片語的回應。
李溪兒現在想起他們曾經的過往就像做了一場夢似的。
那些讓她記憶深刻的場景永遠隻留在了身後的遠方,讓人觸不可及。
你曾經對我說的話難道都不作數的嗎?李溪兒心想。
收回思緒,她和胡子一行人繼續往回走去。
大家都看出了李溪兒的不開心,一路上沒有人再湊趣的說一些有的沒的,一個個本本分分的跟在她後麵。
綠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李溪兒察覺到手心裏的溫暖,側頭向她看去。
綠芽露出一對小虎牙,衝著她笑了。
李溪兒冷峻的臉色微緩,她牽著綠芽的手一步步向前走著。
回了村子,王氏和趙雲娘趕緊給幾人去準備飯食了。
綠芽沒等李溪兒介紹她給家裏人認識,便見她挽起袖子開始摘菜了。
王氏見她這般,愣了一下,看向了李溪兒。
“這是......?”
“路上撿的,以後就跟著我了。”李溪兒走到綠芽身邊,把她從一堆菜旁邊拽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洗洗,換身幹淨的衣裳。”
綠芽有些惶恐,她覺得自己髒兮兮的去幹活一定讓李溪兒嫌棄了。
“娘,要不我明天去買兩個丫鬟回來吧,我不想您和我大嫂這麽累。”李溪兒提議道。
她之前也提過要買丫鬟,但王氏不同意。
她說她不忍心使喚別人,而且,家裏也沒多少事兒,她覺得自己能應付得過來。
綠芽一聽要買丫鬟,委屈的眼淚蓄滿了眼眶,“姑娘,我下次一定注意,等洗幹淨了再幹活。”
她以為是自己不細心,讓李溪兒動了找別的丫頭替代她的心思。
李溪兒見她哭了,知道她是誤會了,笑道:“我沒想讓你走,以後你跟著我就行,其他的事不用管。”
“我這次要找的是幫我娘和大嫂洗衣做飯的,是需要年齡稍長一些的。”她替綠芽擦去了淚水。
“你以後的任務主要是跟著我,聽我調遣,家裏其他事就不用管了。”
有了綠芽她做什麽事也能輕鬆一點。
綠芽聽她沒有要趕自己走,抽噎了兩下,終於放下心來。
王氏道:“哎呀,我覺得我和你嫂子忙得過來,人就不找了吧。”
“娘,我知道您心裏在想什麽,您是覺得胡子他們遲早要走,到時候我大哥大嫂再去了鎮上,家裏就沒幾個人伺候了,您忙得過來是吧?”
李溪兒對王氏凡是大包大攬的性格實在有些無奈,她就是勞累慣了,見不得使喚別人。
就算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可家裏不是還有李老頭和老太太,以及燕書容姐弟倆嗎?
再加上李父以及甜甜和虎子兩個小的,這要伺候的人也是不少的。
雖然莊稼地裏她找了人來幹活不用管了,可家裏一堆事兒幹起來也不見得就輕鬆。
李溪兒覺得請人來是必須的。
王氏據理力爭,“你奶不是還幫我一起做著呢嗎。”
李溪兒看了眼白花蒼蒼的老太太,被王氏的心大給氣笑了。
老太太一把年紀了,她不讓她好好呆著,還打算奴役她,和她一起受罪?
有沒有天理?
“娘,我奶還要照顧我爺,她已經夠累了,您就不能讓她老人家多歇會兒嗎?”
“咱退一萬步講,我奶就算不用照顧我爺,可她年紀已經很大了,您就不能發發慈悲讓她安度個晚年嗎?”
王氏嘴唇動了動,看了眼哄著李老頭的老太太,心中有些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