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兒不認識站出來說話的女子,但她之前看過手下人收集的京城圈子裏的資料。

其中有說,秦明蘭有兩個好友,一個是禮部尚書的嫡次女孫輕音,一個是大理寺少卿的長女安幼柯。

出列的這個女子估計就是其中一人了。

在她身邊,另一女子與她一樣鬥誌滿滿。

兩相對比了一下裝扮,李溪兒可以肯定,說話的人是禮部尚書嫡次女孫輕音無疑了。

李溪兒見她挑釁的看了過來,淡然一笑,“孫姑娘好記性,不過...你不知的是,我留下是郡主早就吩咐過的。”

“為的是照顧張安嫻張姑娘,眾所周知,張姑娘患有心疾容不得有半絲馬虎,郡主得知我略通醫理,特讓我留下來護在她身邊。”

一句話虛虛實實,讓孫輕音辨不清真假。

李溪兒說她略通醫理,這點很容易查證,孫輕音知曉她既然敢說出來,就不怕查。

但郡主究竟有沒有讓她留下,那就無從得知了。

至於李溪兒認識孫輕音這件事,並沒有人放在心上,京城的貴女就那麽幾個,能認識並不奇怪。

李溪兒身上郡主的大旗還是沒能被撕下來,孫輕音不甘地瞪眼。

李溪兒不畏地瞪了回去。

比誰眼睛大啊?

那來呀,有本事別眨眼!

兩人互看了片刻,孫輕音忍不住眼睛的酸澀敗下陣來。

兩人暗戳戳的較勁兒沒有人察覺,當孫輕音低下頭後,眾人明白,她敗了。

侍衛沒礙於郡主的威嚴沒敢動李溪兒,李溪兒和綠芽安然無恙的走到了張安嫻身邊。

立於一邊的嬤嬤見識了她的牙尖嘴利,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在李溪兒歸於隊伍後,侍衛重新清點了人數,在清點之後他衝那位管事嬤嬤點了點頭。

管事嬤嬤上前,麵容嚴肅地道:“今日多有冒犯,還請各位姑娘海涵,老奴也不想這樣,但公主府丟了重要的東西,不得已隻能出此下策。”

“嬤嬤,您的苦衷我們明白,您不用自責,不過...現在這案子算是真相大白了,這段時間離開這裏的,隻有李姑娘一人。”

管事嬤嬤說完,孫輕音身邊的女子幸災樂禍地開口了。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說出的話卻很是惡毒。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一口咬定了李溪兒就是那偷盜之人。

“呀,李姑娘身邊的婢女換過衣裳了。”孫輕音身邊的丫鬟驚訝出聲。

這裏的貴女在她說完後,都把目光投向了綠芽。

不過,她們大多並不清楚綠芽之前穿的是什麽衣服,之所以看,完全是因為被人提起了罷了。

別說她們沒注意綠芽的衣服是什麽顏色樣式了,恐怕李溪兒來時穿得是什麽,她們同樣不知。

有對綠芽有印象的丫鬟在自家小姐耳邊低語起來。

那些小姐得到確切的消息,又把事情的真偽傳給了交好的女子。

原本安靜的走廊,因為這件事有些鬧哄哄的。

李溪兒主仆再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張安嫻早就注意到了綠芽的衣服變了,她還正想著她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應該不會有人注意。

誰知才到人群中,就被挑了出來。

她的焦急擺在了臉上,李溪兒怕她犯病,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在李溪兒話落後,她看起來仍舊有些擔心,卻不如之前那麽焦慮了。

“這位姑娘想必是大理寺少卿之女,安幼柯了吧。”

李溪兒認出她,那姑娘高傲的揚了揚頭。

“既然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姑娘,想來關於斷案這方麵,你應該比其他人要熟悉很多吧。”

“怎麽看安姑娘這樣子,竟好像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呢?”

“我一個平民百姓都知道,斷案要講求一個證據,安姑娘竟是不知?”

李溪兒犀利的言語讓安幼柯瞬間難堪。

她的家世一直讓人忌憚,不少人經常對她的小聰明冠以家族耳濡目染的功勞,現在這個臉麵被戳破,她自是羞惱難當。

“你......!”她氣憤地指著李溪兒。

李溪兒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眸光清澈,更顯得她無理取鬧。

管事嬤嬤見安幼柯不肯罷休,趕忙出聲道:“李姑娘說得是,凡是都講求一個證據,那就請李姑娘挪步,讓老奴搜上一搜吧。”

那嬤嬤眼中閃過不喜,很顯然李溪兒如此出風頭礙了她的眼了。

聽了嬤嬤的話,李溪兒笑出了聲。

這就是京城,一個權貴當道目無法紀的地方。

各種律法看似嚴苛,在他們眼中又算得了什麽?

到頭來,他們能欺的也隻有她這種出身低微的普通人了。

她的大笑讓那嬤嬤眉頭不自覺蹙起,隻聽李溪兒道:“敢問嬤嬤,這裏的人是否都要搜身?”

“自是不用。”

“那倒奇了,為何獨有我享此‘殊榮’?”殊榮二字被她咬得極重,那是一種對人生而不平等的憤怒。

嬤嬤冷冷道:“李姑娘的嫌疑最大,自然該搜?”

“哼。”李溪兒不屑輕哼,“那若是從我這裏搜不到東西,嬤嬤可會再搜他人?”

她的視線掃過眾貴女,她們像看傻子一般看著她。

怎麽可能搜她們,她們和她能一樣嗎?

嬤嬤被她逼得有些不耐,她的三角眼裏已經盛上了些許怒火。

“不管其他人搜不搜,你是一定要搜的。”

這句話的潛在意思是,就欺負你了,你能怎麽樣?

張安嫻對那嬤嬤的這個決定也是惱怒不已,但她人微言輕,並不能幫她讓那嬤嬤改變主意。

“我要是不願呢?”李溪兒滿臉肅穆,眼裏冷光乍現。

要是今日這些人真敢拿她開刀,日後她必要這公主府不得安寧!

正僵持,一個穿著簡單大方的紅衣女子站了出來。

“嬤嬤,你這就有失公允了,既然要搜,為何隻搜她一人?”

“要搜就都搜一搜嘛,要不然怎麽洗脫其他人的嫌疑?”

女子的衣服上沒有過多的飾物,單一件紅色繡暗紋牡丹的長裙加深,腰間係一條同色鑲寶石腰帶。

頭發簡單的豎起,隻別了一根同樣紅色的簪子,顯得幹練又精神。

見她說話,張安嫻臉上浮起了一抹劫後餘生的感激。

有她在,李溪兒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