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兒原本還分不清誰是淑妃誰是純妃,可在看到孫輕音後,她心裏便有了數。

她在這時候才記起來,孫輕音的姐姐是宮裏的淑妃娘娘,如此看來,那個年輕的妃子便是了。

李溪兒落座時,淑妃的視線若有似無的在她身上掃過。

僅僅一瞬便挪了開去。

李溪兒清楚,今日的宴會,這位娘娘是要替自己的妹妹出頭了。

孫輕音和秦明蘭回到自己的位置,因為有淑妃娘娘做靠山,眾人對兩人明顯客氣不少。

這讓本就驕傲的她們更加得意,那頭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李溪兒看到她們這幼稚的模樣,搖頭好笑。

當真是小孩子,雖然是大家閨秀,但小孩子的那種愛攀比的心思,還是沒有完全脫去。

“皇後娘娘駕到~”

那道尖細的嗓音再度響起,所有人全部低頭站起了身。

李溪兒跟著起身,她側臉看去,隻見一名雍容華貴的美婦緩緩走了過來。

她一身金絲鳳袍加身,頭上點翠鳳釵微微晃動,臉上帶著淡淡的淺笑,給人一絲親和感。

但那通身的貴氣與威儀卻又讓人沒由來的想要膜拜。

她雖然不如純妃和淑妃年輕,但在出現後卻立馬將兩人壓得失了顏色。

有些時候,一個人的氣場比容貌更加分,隻要那人出現便是萬人矚目的焦點。

在皇後身後兩名妙齡少女不遠不近的跟著。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和樂公主和芊芸郡主。

兩人在看到李溪兒時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掃向了她。

芊芸郡主的目光帶著玩味,她看了看李溪兒又看向了臉色已經不好看的和樂。

和樂對李溪兒隻有厭惡,再次看到她,就讓她想起了自己被皇帝叫去訓斥的事來。

上次的茶花會鬧出的動靜太大,因為牽扯到了安郡王府和才立功回京的陸將軍,皇帝那邊很快得到了消息。

當日連夜她便被召進了宮,在受了一通訓斥後,她被罰跪了一個時辰。

這在和樂的人生中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她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李溪兒的身上。

要是沒有她,她又怎麽會和安郡王、陸子離對上。

和樂從始至終都沒有覺得她處事方式有什麽不對。

在她看來,出事之後,隻要事情的結果沒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那便是別人錯了。

“平身吧,今日宮宴大家隨性些就好。”皇後的聲音平緩而有力。

眾人聽罷,應聲坐了。

和樂和芊芸兩人分坐在了皇後下首的位置,兩人目視前方,自始至終沒有相互看對方一眼。

宮宴開始,絲竹管樂聲隨即響起,眾人放鬆了神經,周圍的氣氛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皇後沒想到安郡王妃會來,以往這種年輕女子的宴會她是從來不參加的。

想到這兒,皇後的視線看向了一旁安分守己的李溪兒。

她倒是沒想到安郡王府對這個義女這般看中,就連一個小小的花宴都要王妃親自看著。

皇後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和安郡王妃兩人聊著閑話。

吃飯的時候,大家隨意了許多,陸子嬌悄悄過來拉她和她們一起。

李溪兒看了眼上座上的皇後,又看向了轉過頭來的安郡王妃,見她衝她微微點頭,她悄悄跟著陸子嬌去了。

李溪兒過來,旁邊一名女子往邊上挪了挪,給她騰了地方。

三個相熟之人坐在一起,李溪兒的臉上才見了笑。

宮宴進行到一半,音樂聲突然停了,皇後的聲音響了起來。

“今日熱鬧,各位皆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不知可否比試比試,給宴會增些樂趣呢?”

皇後的話音剛落,就見不少貴女或緊張或激動得捏緊了帕子。

“別看了,她們就等著這個機會顯擺呢。”

陸子嬌用手捂著嘴巴,在李溪兒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噓。”

上邊皇後還在繼續,陸子嬌還想說什麽,被李溪兒給打斷了。

她往上座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

張安嫻給她嘴裏塞了個葡萄,掩唇看著她靈動的模樣。

皇後共設立了五項比賽。

分別是:琴、棋、書、畫、舞!

在場之人比試的項目自選,並且每人可以參加多項。

每一項的冠軍皆可獲得一樣獎品。

其中,琴技第一所得的獎勵是一對白銀纏絲雙扣暖玉鐲,棋藝獎品是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書法的獎勵是點翠鳳尾釵。

畫作獎勵是一雙把雙麵繡團扇,舞蹈第一獎勵是一套流彩牡丹暗花雲錦裙。

當這些獎品端上來的時候,那些早已躍躍欲試的姑娘們更加急切起來。

那些獎品每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就連那看起來最常見的團扇,也另有乾坤。

扇子上的花樣別致且繡工精巧,而它的另一麵繡著的確實另一副圖案。

雙麵繡兩麵繡成一副畫尚且困難,繡成不同的畫作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在這世上,也隻有宮中最頂尖的三位繡娘才有如此技藝。

每一樣東西的不凡讓姑娘們眼中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陸子嬌和張安嫻兩人商量了一下,陸子嬌選擇了棋,張安嫻選擇了畫。

隻有李溪兒坐著沒動。

那些姑娘們對這種事執著,是因為她們要為自己博個好名聲,將來好挑選更好的夫婿。

她一個已經嫁人的婦人,還是不湊這個熱鬧了。

再說了,這些東西那些姑娘們從小就開始學了,她哪裏比得過。

不管從哪個方麵考慮,李溪兒都覺得自己不參與是最好的。

坐在上首的和樂見她沒動,嘴唇微勾。

她就知道,李溪兒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哪會什麽琴棋書畫,隻怕連字都不認識吧。

“李姑娘,你身為安郡王府的義女,不打算替王府爭光嗎?”

和樂的話讓在場之人全部看向了李溪兒。

那些人眼中含著譏誚,掩著唇笑了起來。

“公主說笑呢吧,她一個鄉野村婦哪會什麽琴棋書畫啊。”

“就是就是,她恐怕連見都沒見過呢。”

“她不參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公主發話了,她這下估計想躲都躲不過去了。”

眾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