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兒原本還想再求皇後恩準她的請求,但見到安郡王妃替她求情,她到了嘴邊的話便說不出了。
其他人不信她她可以辯駁,但安郡王妃不信她她卻不能多說什麽。
她知道,她是怕她出事,所以才出麵替她解圍的。
李溪兒見她卑微的祈求著上座高高在上的女人,心裏有一瞬的不忍。
她是不是做錯了?
依安郡王府的勢力,王妃完全可以不對任何人如此低聲下氣。
哪怕那個人是一國之母!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張安嫻捏著毛筆,惶恐的看向了皇後娘娘。
在這壓抑的環境下,一人爽朗的笑,打破了這沉重的氣氛。
二皇子吊兒郎當地笑道:“就是比試圖個樂嗬罷了,哪就那麽嚴重了,皇後娘娘向來大度,豈會為這麽件小事計較?”
他把事情歸結到了玩樂上,要知道,這場樂事可是皇後自己發起的,她總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二皇子認真的看向皇後,期待她能給出一個答案。
皇後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目光從二皇子身上移開,淡淡地道:“二皇子所言不錯,區區小事不用這般在意,縣主既然想畫,那便畫吧。”
說完,她頓了頓繼續道:“本宮恕你無罪!”
皇後的開恩讓安郡王妃懸著的心放了下去,她又恢複成了那個冷清淡定的模樣。
李溪兒正要謝恩,和樂公主突然跳了出來。
“母後,畫肖像到底茲事體大,兒臣覺得,縣主既然提了這個要求,就要有畫不好被懲罰的準備。”
“既然是玩樂,那懲罰就依照玩樂的規矩來。”
“倘若縣主畫不好,那就罰她除了喝黃連水,再喝一杯辣椒水!”
和樂的臉上滿是興奮,她為自己能想出這麽好的點子而高興。
李溪兒挑眉看向和樂,這姑娘還真是時時不忘坑她!
在和樂話畢後,她道:“公主這麽說對我並不公平,畫不好懲罰加倍,那若畫得好呢?”
“畫得好你說應當如何?”和樂反問。
李溪兒對著皇後拜了一下,“皇後娘娘,若是遵照公主的提議,那獎勵是不是也該追加一份?”
哪有隻加懲罰不加獎勵的,當她是冤大頭麽?
和樂一聽不樂意了,“不行,獎勵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多加豈不是對別人不公平?”
李溪兒無語。
哪裏不公平了?她的懲罰加倍了,別人的懲罰又沒加倍,獎勵的多少自然也與他人無關。
不過,在這深宮大院,她人微言輕,那些話注定隻能爛在肚子裏。
“那依和樂公主的意思呢?”李溪兒好脾氣的問道。
和樂莫名其妙的看她,“你自己的問題自己不知道問我做甚?”
李溪兒:……
她的拳頭好癢啊,不知道打公主要不要坐牢?
“要不這樣…”芊芸見和樂胡攪蠻纏,她也有了參與的興趣。
最主要的是,她不覺得李溪兒會輸。
既然如此,那這不是坑和樂的好機會嗎?
太子和二皇子以及淑妃等人像局外人一般看著熱鬧。
“既然懲罰加倍是公主提的,那不如,縣主贏了,公主自受一項懲罰如何?”
“到時候黃連水和辣椒水公主隨便選一樣。”她說完,還不忘挑釁,“就是不知公主敢不敢了。”
“有什麽不敢的,本公主還能怕區區一杯水?”
若說和樂最經不起誰挑撥,那指定是芊芸無疑了。
太子見她這般耐不住性子,失望的搖了搖頭。
二皇子嘴邊的笑幾乎都快忍不住了。
和樂這腦子如果有芊芸一半好使也不至於被她一直壓在頭上了。
皇後的眉頭微不可查的動了動,對於和樂的衝動有些不悅。
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認了。
事情最後敲定下來,李溪兒畫的不好,她的懲罰加倍,她若畫得好,那公主受一份懲罰。
對於這個結果,李溪兒很滿意。
和樂在冷靜下來後,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
她做了什麽?為何平白無故多了個被懲罰的風險?
她把事情的經過回憶了一遍,最後怨毒的看向了芊芸。
芊芸在她看過來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端著酒杯衝她揚了揚。
看來這個蠢貨才反應過來。
芊芸覺得好笑,深深覺得,要不是她的出生太過特別,此時隻怕屍體都化成灰了。
李溪兒要畫畫,那她便需要一個畫板。
她把她的要求對內侍說了,很快他們便準備了個差不多的木架。
李溪兒謝過,坐在“畫板”前開始動筆。
眾人見她從婢女手中接過一個小木棍開始作畫後,好奇極了。
那東西不用蘸取墨汁嗎?
此時李溪兒的身邊並沒有硯台之類的東西,那婢女也沒有要給她去拿的意思。
場內不管是參加比賽的還是沒有參加比賽的,全部向她這邊看了過來。
眾人隻見她拿著那奇怪的筆在紙上輕輕一劃,便有黑色的痕跡出現在了紙上。
這神奇的一幕讓眾人驚歎連連,就連太子和二皇子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詫之色。
“那是什麽東西啊,好神奇!”
“沒見過啊,她說是她自己做的。”
“這尚清縣主可真有趣,還能做出這麽有意思的東西。”
“哎,你們快看,那紙上的人物出來了!”
眾人議論著,有人突然說道。
大家齊齊向李溪兒的畫上看去,隻見上麵皇後的大體輪廓已經成形。
雖然細節還沒有畫好,可大家一眼就能認出,那是皇後娘娘。
“我看縣主這一次又要贏了。”有人小聲對好友說道,身邊的女子,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和樂看到這裏,心裏開始不安起來,這個賤人,該不會真的能畫出來吧?
芊芸郡主見李溪兒手法嫻熟,眼裏的笑意加深了不少。
她果然沒看錯人。
和樂啊和樂,你就等著接受懲罰吧。
李溪兒的不管外界如何,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了畫作之上。
都說認真的人最美,她此時的樣貌在眾人眼中更加出眾幾分。
太子和二皇子眼裏的癡迷愈發明顯起來。
不過,眾人都把心思集中在了李溪兒的畫作上,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但有一人除外。
那就是安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