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發生了,李溪兒覺得再糾結過程也沒多大意義。

見良辰始終表情痛苦,她故作輕鬆地拿出了自己方才藏著的東西。

是一個荷包,上麵的針腳不算平整,但能看出是兩個小孩子。

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子手裏拿著一串糖葫蘆遞向了小男孩。

良辰看著這個荷包笑了起來,“很可愛。”

“繡的不好,平時別拿出來,你自己留著就行。”

李溪兒繡這個真的是費了牛勁了,她在李家的時候斷斷續續也被王氏揪著學過幾天針線。

那時候王氏說,她的手藝退步太多了,是因為不常繡的緣故,熟悉熟悉就好了。

李溪兒有苦難言,她隻能硬著頭皮做樣子。

那時候她總覺得繡花痛苦,就沒怎麽上心。

現在想給良辰繡東西了,才有些後悔那會兒浪費了時間。

從和良辰和好後,她專門找了繡娘學習,不過,也隻能繡到這個程度了。

良辰把荷包小心地放進了懷裏,輕輕把李溪兒擁入了懷中,“難為你了,我記得你最不喜做這些了,以後別做了,我有這一個已經很滿足了。”

良辰嘴角高高翹起,想起了李溪兒不想學針線和王氏鬥法的那些時光。

“對了,手有沒有受傷?”

良辰把她的手拿起,仔細看了看,突然想起她有異能,能讓傷口快速愈合,便不放棄了尋找傷口。

“放心,沒有紮手,我注意著呢。”

她說得輕鬆,但實際怎樣隻有她和綠芽清楚。

那段時間,她抽氣的聲音就沒停過,綠芽知道她傷了手,但勸不住她,隻能由她去了。

“我給你把把脈,看能不能給你解毒。”李溪兒把他的手拽了過來,仔細感覺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隨後她又不死心地忍著身體的疼痛,用異能在他體內探查了一番,這一探查,沒想到卻讓良辰痛苦地捏緊了拳頭。

李溪兒立馬抬頭看他,見他的額頭冷汗密布,趕緊停下了手中動作。

在動用異能後,李溪兒幾日恢複的血氣被消耗一空,她唇色蒼白,著急地詢問良辰的情況。

待良辰的痛苦緩解,李溪兒卻發現他看她時,眼神陌生地可怕。

“良辰……”她輕聲喚他。

眼前的人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露出了笑容,“我沒事。”

李溪兒暗暗心驚,怎麽會沒事,他剛剛……分明是……不認識她了……

她臉上的輕鬆再也維持不住,心慌地抱住了他,“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良辰的眼神又是一陣迷茫,在李溪兒抱著他時,他身子一僵,隨後又放鬆了下來。

他用臉頰蹭了蹭李溪兒的頭頂,重重地嗯了一聲,隨後道:“害你的人我替你出氣了,現在送到了衙門,你要不要去看看?”

“給你一個抽筋扒皮的機會。”

李溪兒當初開玩笑時說過,她要把害她的人抽筋扒皮的,良辰一直記著這件事。

李溪兒這時候哪有心情管那些人,她緊緊摟著良辰不肯鬆手,“沒興趣。”

她的聲音悶悶的,她不敢鬆開他半分,她怕她鬆開了,他就再也回不來了。

但是,良辰還有他自己的事要辦,他注定不可能一直待在李溪兒身邊。

夜半時分,在李溪兒睡著之後,他像往常一樣離開了。

這一去,便是好幾日再沒見人影。

李溪兒坐在院中等了良辰好幾天,她因為動用異能身體再次陷入虛弱她也顧不得,隻固執地要坐在院中等著。

希望他來的一瞬間就能看見他。

綠芽不讚成她這樣做,在她耳邊一直嘮叨著,但她也像沒聽到一樣,不為所動。

終於,綠芽發現了她的不妥,她不再多言,每日按時準備藥浴給她治療身體,無事的時候也會一起坐著她身邊陪著她。

開始隻有她們兩人坐著,後來白齊為了陪著綠芽,也坐了過來。

三個人像木頭似的一坐就是一整天,這場麵看著很是滑稽,但卻沒有人能笑出來。

黑子每日都會來,今日來的時候臉色尤為難看。

他目光複雜地看了眼李溪兒,準備轉身離開,誰知李溪兒早已發現了他的異樣,在他轉身時開了口。

“你見到他了對嗎?他...與和樂在一起?”

李溪兒說的平靜又篤定。

黑子歎了口氣,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對嗎?”

李溪兒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怎麽辦?”

“帶我去找他吧。”她沒有回答黑子的話,祈求地看向了他。

黑子眉頭皺了起來,“你臉色這麽差,還是別去了。”

他怕李溪兒看到良辰會更痛苦。

李溪兒微微一笑,“放心,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現在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我不怪他。”

黑子見李溪兒似乎什麽都知道,不再勸她,他知道自己勸不住的,她的性子比誰都倔,她想做的事,他攔不住。

與其讓她自己去麵對,不如他守在她身邊。

入秋的天充滿了蕭瑟,樹上的樹葉已經落得沒剩幾片,還掛在樹梢的,也在風中搖曳著隨時有落下來的可能。

路上的樹葉在這個時節總是清理不幹淨的,李溪兒踏著枯黃的樹葉走在街上,無端心裏更添淒涼。

她的心裏緊張又期待,她想見到那人,卻又怕見到他後麵對他陌生的眼。

她的手緊緊地抓著綠芽,綠芽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無聲地安慰著。

黑子一直把她帶到了成西的一處茶樓。

這個茶樓是京城最熱鬧的地方,隻因為裏麵有一個很不錯的說書先生。

他的故事總是新奇的,讓這個時代無聊的人欲罷不能。

李溪兒曾經和綠芽路過過這裏,她當時還開玩笑說,她要是當個說書先生,隻怕要搶了那人的風頭。

當時白齊很是不屑的嗤了一聲,被綠芽給瞪了回去,後來兩人因為這事還生了口角。

李溪兒站在茶樓門口,幾乎想不起她入京城之時的心情,唯一記得的隻有身邊之人發生的零星小事。

她記得,她當時好像沒有去勸架,而是站在一旁看熱鬧,後來是白齊發現了她的惡趣味,不想讓她如意,才不再理會綠芽。

現在想想,時間過得可真快,當初不對盤的兩人,居然走到了一塊兒。

要不說,緣分奇妙呢。